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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超聞頓時目瞪口呆:“海州港主港區都吃不飽,你都開始想搞副港區了?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好高騖遠了?”
包飛揚笑道:“冼市長,也不能夠這樣說,俗話說的好,獨木不成林,海州港以前一直發展乏力,其實說白了還是缺乏足夠的支撐,所以力量顯得太單薄,側翼推動,其實就是在主體發展的同時,也要豐滿羽翼,羽翼豐滿,主體自然就可以一飛沖天。↖頂↖點↖小↖說,”
回到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包飛揚還沒有來得及給冠東縣縣長樓易成打電話談一談自己關于兩地協同發展的想法,墟溝船廠的廠長王子鵬就找上門來了。
雖然韓國山水集團因為收購問題推遲了對海州市的考察,但是海州地區修造船業的整合卻并沒有因此而停下腳步。不過到目前為止,對包飛揚的整合發展提議做出積極響應的,也只有墟溝船廠廠長的王子鵬。或許是這些人聽到一些風聲,認為韓國山水集團的項目很可能要泡湯,這個造船項目已經被省里干涉要轉移到通城地區去,本來態度已經發生動搖的海州船廠負責人都又縮了回去,以為這一下他們重新擁有了與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談判的資本。
“包主任,聽說韓國山水集團的造船項目不過來了?”這事情現在在海州市已經沸沸揚揚的傳遍了,王子鵬也聽說過這件事,心里也感到非常著急,表情有些猶疑地問道。
原本海州地區造船產業的這些人都是被包飛揚逼上梁山,因為大家都可以預料得到如果韓國山水集團這樣一個實力強勁的同行進入海州來,勢必會對本地陳舊落后的造船產業形成沖擊,在這種環境下,大家想要繼續生存和發展。就只能夠抱成團,好讓自己的力量更強大,從而對抗這種強力的競爭。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包飛揚上一次召集這些人開會,拋出的合并整改計劃才有可能被大家接受。但是現在讓大家一直感到恐慌和巨大壓力的韓國山水集團突然不來了,海州造船業又重新恢復從前的格局。大家自然會產生新的想法。
包飛揚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王子鵬連忙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看得包飛揚笑著問道:“那你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王子鵬道:“沒有,不,也不能說沒有,我想知道現在外面傳言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山水集團以后真的不來的話,咱們市里的造船產業還要不要整合。要怎么整合?”
包飛揚道:“不管韓國山水集團來不來海州市,海州地區的造船產業都要發展,要發展就要整合,王廠長覺得是不是這樣?”
王子鵬仔細看了看包飛揚:“包主任這樣說,那自然是正確的,不過有些人恐怕不會這樣想啊!”
包飛揚沖王子鵬擺了擺手說道:“別人的想法不重要,關鍵是我們自己的想法,只要我們下定決心。做好計劃,就一定能夠成功。”
王子鵬看著包飛揚。最后咬了咬牙說道:“包主任,我有決心,上次邀請你們來墟溝船廠實地進行考察的時候你剛巧去了省城,這次我想再請你去墟溝船廠看一看。”
包飛揚想了想,說道:“墟溝船廠我是要去看一看的,不過閻主任他們已經代表我們海州市經濟開發區剛剛去過。所以這一次去墟溝的話,我就不用官方的身份去了,就這兩天吧,我準備去冠東縣,你看你能不能幫我跟你們樓縣長約一下。就說我想跟他見個面,大家一起找一個時間坐下來談一談關于墟溝的發展問題。”
王子鵬連忙對包飛揚恭敬地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樓縣長也說想要跟包主任你見個面呢!”
包飛揚淡淡地笑了笑,心想樓易成的原話大概沒有王子鵬現在轉述的那么平和,墟溝船廠作為他們冠東縣中規模最大的工業企業,要讓冠東縣縣長樓易成眼睜睜看著船廠被別人生生挖走,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官場上消息傳的很快,幾乎沒有什么消息能夠真正保密,包飛揚從省城鳳湖回來以后,有關韓國山水集團造船項目很可能要轉移到通城地區的消息很快就在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在海州市的官場傳開,甚至在民間也開始紛紛議論這件事情。
“聽說包主任這次去省里,為了討好省里的領導,將本來要落戶我們開發區的項目讓給通城市了。”
“不可能吧,那可是我們海州的項目,跟他們通城有什么關系,怎么可能就讓給通城了?”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為了討好領導唄,對他們這些當官的來說,項目落在哪里不是問題,只要領導高興,自己以后升官發財有望,那就行了。”
“不會吧,我看包主任不像是那樣的人,你看他以前在望海縣當副縣長的時候做得多好啊,愣是將一個過去一直落后貧窮的望海縣搞得比我們開發區還要好,甚至還被省里樹立成了學習典型。”
“呵呵,那些不過都是傳聞,不可信。包飛揚以前在望海縣任職的時候只是副縣長,手里能有多大的權力。你看他來海州市開發區以后都做什么了?一來就跟著江北省招商團去東南亞招商,結果成績慘淡,鎩羽而歸,我們海州丟人都丟大了,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韓國造船項目,竟然為了討好省領導方便他個人以后能夠升官發財,主動將就要到手的項目讓給通城了,明明是我們海州的官員卻幫通城拉項目,這叫什么?這就叫吃里扒外。”
傳聞確實不可信,而且在口口相傳中在添加了傳播消息的人主觀的想像與好惡,所以到最后往往會越傳越離譜,尤其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缺乏那些會捕風捉影、煽風點火的好事之人。
最近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還流傳著一個另一個備受人們關注的傳聞,那就是海州市開發區所轄范圍內,當地農民有近萬畝麥地絕收。海州市開發區管委會打算按照每畝地三百元的標準進行賠償,這個消息傳出以后,受災的農民反應十分熱烈,大家都歡欣鼓舞,但同時也有些風涼話。
“都有些什么樣的風涼話,你說給我聽聽?”包飛揚看了一眼吳超。對他說道。
包飛揚從鳳湖回到開發區以后,就讓管委會辦公室主任顏寶笙將吳超的人事材料從望港鄉拿過來,正式讓吳超擔任自己的秘書。
相比閱歷和經驗比較豐富的吳玉誠,更為年輕的吳超看起來有些稍顯稚嫩,能力可能沒有那么強,但是小伙子在工作態度上很積極,而他最大的特點就是來自基層,這意味著對本地的消息十分靈通。
吳超聽到那些傳言的時候,心里十分憤慨。他跟在包飛揚身邊這么幾天了,是了解包飛揚的秉性為人,所以特別為自己的直屬領導包飛揚感到不平,恨不得沖上前去跟大家爭辯,維護自己領導在人們心中的形象,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這樣的解釋沒有效果。他很擔心地將有關的情況向包飛揚匯報,包飛揚聽了以后,對前一種讓吳超特別憤慨的傳聞。說他包飛揚吃里扒外的傳言并沒有在意,早就有人當著他的面說過這樣類似的話了。所以現在有人在背后這樣議論他也不覺得奇怪,反而對農民麥地絕收補償的問題十分關注。
吳超接著往下說道:“這個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從哪里傳出來的,關于我們海州市開發區的賠付標準,有人說兩百塊的,也有人說三百塊的,甚至還有人說四百塊的。平常海州地區這邊的農民種一季冬小麥,一般來說在正常情況下,每畝的平均產量也就是大概是在七百斤左右,今年因為小麥的市場價格下跌,所以算起來七百斤小麥按今年的市場價格還賣不到三百塊錢。有人說那些絕收的農民這下子要賺了,因為相比那些長勢良好的麥地,他們不僅省了最后這段時間的人工,都不用收割,而且到最后每畝收入還要比他們有田地正常收成的農民多。”
包飛揚聽了吳超說的這話不由暗暗地皺了皺眉頭,他當初確實提到過按照每畝四百元的標準給予受災農民進行補償,這個數字是他向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霍迎才詢問海州市平均每畝地小麥的收成時霍迎才告訴他的,當時包飛揚就提出了不能讓受災農民蒙受一點損失,要按照這個標準進行賠償,但是到最后具體要給這些受災農民賠多少,肯定還要進行更具體的調查和分析,而且就算確定了按照每畝四百元的標準進行賠償,也不一定都是現金的方式,這其中就包括對農民售糧以后要繳納稅費的減免,這一部分可能要占據較大的比例,因為本來農民售糧以后要向國家繳納的農業稅、兩上繳等稅費就比較多,真的能夠將這一部分減免掉的話,起碼能夠占到一半的比例。
按照吳超的說法,四百元這個賠償標準肯定高了,因為正常農民種地到最后一畝小麥的平均收入還不到三百元,不可能你麥地因為一些意外情況絕收了,省了最后的田間管理與收割,到最后反而還能夠拿到一畝地三百塊的補償。
但是現在問題的關鍵并不在這里,開發區管委會這邊自己都還沒有確定賠付標準,包飛揚也只是在個別一對一的情況下談過這件事,現在消息卻傳得到處都是,而且還將標準說得這么高,這只怕是某一些有心人故意所為,而且農民的期望值被人為地抬高,會讓管委會接下去得工作變得非常被動。
包飛揚對吳超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個問題確實值得關注,這樣吧,這件事就交給你,由你和農林局、望港鄉、五灘鄉聯絡,互相商量商量拿一個賠償辦法出來。”
“具體的辦法你們來拿,總的原則是,既不能夠讓受災的老百姓吃虧,但是也不能無故得利;既要考慮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財政上的困難,盡量控制直接支出。又要保護農民種田和使用良種的積極性,另外我們臨港開發區政府出一部分、種子公司也要承擔一部分,你們先調查情況,然后拿一個初步的方案來給我看。”
吳超愣了愣,這幾天的經歷始終讓他有一種如同在做夢的感覺,他從省城鳳湖回來以后。就去了他的女朋友家見了女方的父母,結果當他講了事情的經過以后,他女朋友一家人都覺得這件事情太過離奇開始根本不相信,佳佳的母親甚至懷疑他想要騙他們,讓他們認為吳超得到開發區領導的青睞和賞識之后會有一個好前程,從而改變自己以前強烈的反對態度,同意吳超與自己的女兒交往,吳超只好當著他們的面打電話給農技站的領導,讓農技站的領導在電話里說明情況。這樣才讓他們終于相信,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事就連吳超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想不明白為什么海州市開發區的一把手包飛揚會看上自己,并給了他這么好的一個發展機會,讓自己跟著他身邊當秘書,用他女朋友的話來說,他這是不知道交了什么狗屎運。不過趙佳佳的父親趙遠博當即就很嚴肅地訓斥了女兒趙佳佳一句,并讓吳超牢牢記住這是包飛揚對他的器重。他以后在海州市開發區跟著包飛揚一定要努力工作,以報效包飛揚對他的信任和器重。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在包飛揚的身邊徹底地站穩腳跟,并真正改變自己的命運。
那天晚上,趙遠博與吳超兩個人關在書房里單獨談了很久,通過確認了吳超得到臨港經濟開發區領導器重的事情,趙遠博這一次沒有了以前對吳超和自己女兒交往的反對之意。覺得女兒跟著的這個年輕人以后還是會有前途的,從心里真正的開始接納了他,像待自己的晚輩子侄一般,推心置腹地向他交代了很多在領導身邊工作要注意的事情。
吳超原本以為,秘書就給領導跑跑腿、打打雜、寫寫稿子——甚至有時候稿子也有專門寫稿的人。不需要自己去做,可是現在包飛揚竟然將這么重要的一件事全權交給他負責,讓他自己一個人去和農業局、兩個鄉對接,大大出乎他的預想之外。
“怎么,沒有信心?”沒有很快得到吳超肯定答復的反應,包飛揚抬頭看了吳超一眼,發現吳超有些發楞和恍然,于是開口問道。
吳超連忙從思緒萬千中出來,挺了挺腰桿,想起趙遠博跟他說的那些話,馬上堅定地大聲說道:“有,報告主任,我一定竭盡全力,將這件事辦好。”
包飛揚點了點頭:“嗯,你以后的組織關系就放在辦公室,有什么事情,都要像辦公室的顏主任匯報,工作中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向她多多請教。”
包飛揚通過麥種內外標簽的事看出來吳超的細致和主動,他最初看中吳超的也是這兩點,拿破侖曾經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句話固然有失偏頗,能夠安守本分、盡忠職守的士兵那當然也是好士兵,但上進心確實是一個人進步的動力,只要有上進心,給他一個合適的目標和通道,那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包飛揚也發現細致確實是吳超的一個優點,而吳超以前的歷練比較少,最大的不足就是經驗,包飛揚愿意給他創造條件和機會,讓他在實踐中盡快成長起來。
與很多人的想法不一樣的是,在包飛揚的觀念中,從來不認為秘書就是專門給領導打雜的,秘書因為跟領導走得比較近,往往也是領導最了解的,所以用他們做事,也更得心應手。
包飛揚對身邊秘書的使用,與很多跟他同樣級別的處級干部不一樣,倒是有些類似省里、市里的秘書長,可以協助他出面處理一些具體的事情。
當然,因為對之寄以重任,所以他對秘書的要求也非常嚴格,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不能借工作中的便利,趁機夾帶私貨,但凡有這方面的跡象,一經發現他肯定會立刻棄之不用。
安排好吳超的工作,包飛揚繼續埋頭處理這些天積累下來的文件,這些文件都已經很細心地經過分類篩選,每一份材料的最前面,都有一張白紙,上面寫著這份文件的主要信息,包括是什么事情、哪個部門送過來的、時間的緊迫程度等等,有的還會寫上一般的處理辦法和意見,看到這些熟悉娟秀的字跡,包飛揚就知道這些應該都是辦公室主任顏寶笙的手筆。
包飛揚剛剛想到顏寶笙,門口就響起敲門和顏寶笙詢問的聲音,包飛揚說了一聲“進來”,就看到顏寶笙推門走了進來,懷里又抱著一大堆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