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包飛揚就被敲門聲驚醒醒,他穿著睡衣把房門拉開一條縫,只見信雄健和范愛華兩個人站在外邊,信雄健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殷勤地對包飛揚笑道:“包科長,餓了吧?門口有一家胡辣湯味道很地道,我特意買回來給你。”說著就把塑料袋往門縫里遞。
包飛揚也無意和信雄健關系鬧得太僵,畢竟信雄健還是運銷科一把手嘛!見信雄健主動伸出了白旗,自然不為己甚,伸手接過了塑料袋,笑著說道:“那就謝謝信科長了。”
“我……我們能進去坐坐嗎?”信雄健和范愛華站在外面并沒有走。
“好啊,你們進來吧。”包飛揚大方的拉開了房門,讓信雄健和范愛華進來。
信雄健在沙發上坐下來之后,期期艾艾地問道:“包科長,上午我想到熱電廠供應處去和毛處長再談一談,你也一起去吧?”
“上午我可能不能陪你過去了。”包飛揚說道,“我上午還有點事情要辦。”
“啊?”
信雄健一下子就急了。毛大軍已經亮明了態度,要結算欠款,只和包飛揚談,包飛揚如果不去,自己和范愛華過去又有什么用?哪怕是讓范愛華去把昨天應承下來的手提電話買好送過去,毛大軍恐怕也不會接的。
“包科長,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陪我過去一趟……”信雄健說道,“咱們可都是領了任務過來的。”
“要賬的事情不用擔心。”包飛揚自信滿滿地說道,“熱電廠那邊肯定會主動聯系我們的。到時候我們再過去談也不遲!”
“啊?這樣啊!”信雄健轉憂為喜,“周主任和方局長是不是和熱電廠那邊打好招呼了?”
包飛揚一笑,說道:“你如果一定要這么理解,也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信雄健吃到了定心丸,心神大定,說道:“包科長,那你盡管忙自己的事情去吧。等熱電廠來了消息,咱們再一起過去。”
信雄健和范愛華告辭之后。包飛揚看了看手表。才七點鐘,就信手把信雄健買過來的胡辣湯扔進了衛生間的垃圾桶里,然后躺到床上睡回籠覺。昨天雖然沒有被喝醉,但是也喝了不少酒。他需要再睡一會兒養養精神。
到了八點十分。方學文開著車到賓館來接包飛揚。包飛揚上了車之后,方學文說道:“飛揚,有件事情要提前向你打一聲招呼。希望你不要責怪老張。”
“什么事情?”
方學文說道:“看守所的情況你也了解。新人進去了之后,多多少少都會受一點欺負。尤其莫紅雪還跟路忠誠有關系,所以她在看守所里面的日子,不怎么好過。張所長怕你……”
雖然方學文說的很隱晦,包飛揚還是聽明白了,莫紅雪在看守所里面肯定受了很多罪。這其實并不奇怪,看守所本來就是如此,尤其是對于那些失去靠山的人,吃得苦頭就更多。當初包飛揚也曾經利用看守所里潛規則收拾過紅星村村長龔大力,現在莫紅雪遭受的一切,不過是一個翻版而已。
“這個我理解。”包飛揚說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不過你要給張所長交代一下,以后對莫紅雪要多照顧一下,莫要為難她。”
“那是當然!”方學文說道,“既然你交代下來了,老張肯定會照辦。”
包飛揚點了點頭,又問道:“莫紅雪那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摸清楚了嗎?”包飛揚相信,以方學文的精明,自己昨天晚上打過電話之后,他肯定會想辦法把莫紅雪的事情都調查清楚的。
“其實吧,莫紅雪這件事情確實挺冤枉的。”方學文說道,“黃河大飯店的貸款,確實是路忠誠打了招呼的,所以也就沒有什么抵押物。只是莫紅雪前面一直都還貸款,后來路忠誠出事之后,黃河大飯店的生意大受影響,加上她當時存放的別墅里的現金被當成路忠誠的贓款給沒收了,一下子還不了貸款,就想著和銀行這邊談延期還款的問題。卻不想南郊區分局忽然間就把她抓了起來,說她騙貸……”
“原來如此!”包飛揚點了點頭,說道:“知道是誰在整她嗎?”
方學文壓低聲音說道:“是南郊區分局副局長唐本生。聽說路忠誠出事之后,他一直想把黃河大飯店拿過來,所以就對莫紅雪下了手……”
“這個唐本生膽子倒不小啊!一個分局的副局長就想吃下黃河大飯店,”包飛揚說道,“他背后有沒有什么人撐腰?”
“他老岳父以前是市人大副主任,不過已經退了。”方學文說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人大副主任本來就是二線領導職位,何況還是已經退了下去的?更重要的是,莫紅雪本身并沒有犯什么罪,完全是被陷害進來的,而這正是包飛揚最大的底氣之所在。倘若莫紅雪真的是犯了罪,包飛揚也是愛莫能助,最多就是讓方學文想辦法交代一下,不讓莫紅雪在里面受人欺負而已。
張所長早就等在看守所門口,看到包飛揚下來,連忙迎了上去,拉著包飛揚的手熱情地說道:“幾個月不見,飛揚老弟越發的神采飛揚,讓老哥哥我看了真是好生羨慕啊!”
雖然當初包飛揚跟著李逸風來看守所的時候張所長并不知道包飛揚的真正身份,但是昨天在方學文的電話里,張所長已經知道包飛揚就是市長包國強的親侄子,更是幫著包國強順利復出扳倒路忠誠的大功臣,如何能夠不上來巴結包飛揚呢?
“張所長,這次過來麻煩你了!”包飛揚笑吟吟地說道,伸手將在路上買的一條軟中華遞給張所長道,“拿去分給弟兄們抽吧!”
比起方學文、梅立峰、閆紅發這些鐵桿弟兄,張所長和自己的關系畢竟隔了一層,所謂皇帝不差餓兵,該打點的還是要打點的。反正以包飛揚的身家,也不在乎這一點小錢。
作為看守所所長,張所長自然是不缺好煙抽,但是像包飛揚這樣一下子就塞過來一條軟中華的還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想往外推。方學文就在一旁笑道:“老張,飛揚老弟既然給了,你就拿著,瞎客氣什么?”
張所長這才收了下來,心中暗叫不愧是包市長的親侄子,這出手的派頭就是不一樣。一時間心中更是高興,殷勤地領著包飛揚和方學文進了看守所。
因為是私下會面,自然是不用辦什么手續,張所長就大搖大擺地領著方學文和包飛揚進到了看守所女子號區。
站在女子號區的大門口,張所長笑著問道:“飛揚老弟,這邊有專門的會客室。你看咱們是安排在專門的會客室見面,還是勞你大駕,到里面去見見?”
包飛揚想看一看莫紅雪眼下的監舍條件,就說道:“還是到里面去吧。”
“那好那好,咱們就到里面去!”
穿過長長的號區走廊,張所長領著包飛揚和方學文來到一個大鐵門跟前。一身警服的女管教干部在張所長的吩咐下拿出鑰匙把鐵門打開,迎著鐵門,包飛揚就看到一個體型纖瘦皮膚白皙的女犯人以立正的姿勢站在門邊,頭向前低著盯著地面,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張所長瞥了包飛揚一眼,溫和地對這個女犯人說道:“三四零七,有人看你來了。”他是昨天晚上接了方學文的電話之后,連夜給莫紅雪調換的單人號子,想來包飛揚應該滿意。
聽說有人來看自己,莫紅雪怯生生地抬起了頭,目光躲閃著,戰戰兢兢地猶如一頭待宰的小羊羔。眼前這幾個人除了女管教干部外,她一個都不認識,不知道究竟是誰來看她。包飛揚在別墅救她的那一次,她一直昏迷著,并沒有看到包飛揚的面孔。
包飛揚看著莫紅雪戰戰兢兢的模樣,不由得暗嘆了一口氣。別說是莫紅雪這一個弱女子,就是龔大力那種滾刀肉,到了看守所,最后不還是變的老老實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