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律師,俗話說得好,能力越強,責任越大,西崗村的事情還要你多費心才行。.”包飛揚端起酒杯,誠懇地對曾靜祥說道,因為下午還要工作,他和涂小明都不能喝酒,杯子里裝的是飲料。
曾靜祥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作為一個律師,我當然希望看到我們的每個人都懂法律,都懂得拿起法律這個武器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可是現實很殘酷,也需要我們多普及才行。”
曾靜祥搖了搖頭,端起酒杯跟包飛揚碰了一下,他的時間比較自由,喝的是白酒,也想借此抒泄一下。
包飛揚說道:“這個案子你盡管打下去,其他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只要盡到了心了,就算輸了也沒有關系。”包飛揚這樣說,主要還是想替曾靜祥減輕一下壓力。畢竟以曾靜祥這樣要強的個姓,這場官司如果輸了,心理上受到的打擊肯定不會小。包飛揚不希望曾靜祥這樣有正義感的律師因此而一蹶不振,所以提前給曾靜祥打打預防針,也算是一種心理減壓。
曾靜祥正色說道:“那可不行,這場官司一定要打贏,不然被雅達利公司禍害的那些西崗村村民可怎么辦?”
包飛揚不由得搖頭苦笑,現在看起來,當初他選曾靜祥打這個官司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他心中暗下決心,不管怎么樣,都要想辦法讓這個官司打贏。不然西崗村的村民那邊的損失得不到賠償,曾靜祥也可能因此一蹶不振啊!
心里有了計較,包飛揚面上卻不動聲色,和涂曉明一邊吃飯,一邊聽曾靜祥細細講述起訴雅達利公司的詳情。曾靜祥告訴包飛揚和涂曉明,這個案件在起訴的過程中,其實還碰到很多障礙,要不是有包飛揚的交代,環保廳的王聲濤和胡云出面幫忙,這個案子昌源縣人民法院也許根本就不會接。
涂小明在一旁聽了,順手拿起案件的資料,隨手翻看起來,當他看到血鉛超標的后果如此嚴重的時候,也忍不住悚然一驚:“這、這簡直比天災還要可怕啊!”
涂小明雖然早就知道包飛揚在處理雅達利的案子,但還是第一次看到案件的材料。了解到具體情況,涂曉明被那些刺眼的數據震住了。雖然說涂曉明并不是一個環保專家,但是他環保廳呆了這么多年,對一些基本的環保數據還是是了解的。所以當他看到檢測報告的數據時,自然能讀懂這些數據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而在此之前,涂曉明就像其他人一樣,雖然平常也感覺周圍的環境越來越糟糕,但是只是一個感覺而已。現在,當這觸目驚心的檢測數據擺在涂曉明面前的時候,涂曉明才會發現,原來環境污染原來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這讓不由得讓涂小明心中有一種急迫感和責任感,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做一些事情。他放下卷宗,認真地看著包飛揚,對他說道:“飛揚,你說的那個什么公益基金的工作我愿意去做,不過,僅僅是建立一個環保公益基金,恐怕還不夠吧?”
聽說涂曉明愿意加入公益基金的管理隊伍,包飛揚心中也非常歡喜。他點了點頭,對涂曉明說道:“明哥,你說的對。環境保護任重而道遠,說實話,也不是建立一個公益基金就能夠改變的,我們所能夠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能力去干一點事情,哪怕是讓一個角落的環境得到一點點改變,也算是成功。俗話說得好,滴水可以成江河嘛!至于具體要做什么,要怎么做,等你熟悉了這方面的工作以后,也可以重新規劃,你看怎么樣?”
涂小明對包飛揚的回答深有同感:“是啊,千里足行,始于足下。我們從現在開始努力也不算晚啊!飛揚,那么我看啊,我就從西崗村這個案子開始艸作好了。具體要怎么做?”
包飛揚就將自己打算做一個專門針對污染訴訟的援助基金的想法又給曾靜祥詳細說了一遍,然后道:“曾律師,明哥,要成立這樣一個基金,我估計審批手續會很麻煩,就請你們兩個人合作,法律、資料方面的工作,曾律師你肯定駕輕就熟了,明面上的事情曾律師你來跑,私底下有什么關節需要打通的,就讓明哥出面。”
涂小明呵呵一笑,道:“沒問題,我給曾律師跑腿。”
曾靜祥倒是沒有想到包飛揚竟然有如此大的心胸,竟然打算成立一個環保法律援助基金,一時間也感慨萬千。此時聽到包飛揚要他出面辦理援助基金的審批手續,就仔細考慮了一下,說道:“審批手續讓我來跑也沒有問題,不過國內對民間慈善組織的審核會比較嚴格,批準比較難,尤其是對資金的募集,管控非常嚴苛。”
曾靜祥用了嚴苛這個詞,可見難度確實非常大。
包飛揚沒有說話,而是對涂小明眨了眨眼睛,涂小明回敬了一個白眼,拍了拍胸脯說道:“嚴格一點不怕,咱們只要按照規矩一步一步來做,只要保證手續合法,資料齊全,其他方面又什么困難就交給我,曾律師不用擔心。”
曾靜祥沒有想到涂曉明竟然會如此回答,他看了看涂曉明,又看了包飛揚一眼,心里就明白這個被包飛揚稱為“明哥”的環保廳環境監察總隊的辦公室主任涂曉明背景恐怕不簡單。又想到涂曉明的姓,曾靜祥心中不由得一動,暗中揣測道,難道說這個涂曉明是省委書記涂延安的什么親戚不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事情顯然就好辦多了。
于是曾靜祥就沖涂曉明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行,那咱們就先這樣定了。”
包飛揚看曾靜祥的表情,知道他可能猜測到了什么。不過包飛揚并沒有打算這個時候就把涂曉明的身份向曾靜祥挑明,反正來曰方長。雖然說現在看起來曾靜祥人還不錯,但是只有長久相處下來,才能徹底看明白一個人的心姓。到時候如果曾靜祥確實經得起考驗,那么把涂曉明的真實身份告訴曾靜祥,把曾靜祥正式拉進自己的團隊,也不算晚。
心里有了主意,包飛揚就繼續說道:“法律援助基金暫時不直接提供治療、補助之類的援助,主要就是用來支付訴訟費用,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嘛!這部分費用包括律師費和訴訟費,前者盡量爭取律師援助打官司,不用支付律師費,但是像車馬費、誤工費等因為辦案發生的費用,一定要給律師報銷掉,如果官司打贏了,訴訟費由被告承擔,我們就收回來。”
“嗯,這樣一來基金不會透支太多,但是成立基金的啟動的資金從哪里來?”曾靜祥看了看包飛揚,提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要成立環保法律援助基金,可不像他曾靜祥一樣只是付出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就可以,這是要拿出真金白銀的,雖然說勝訴的話就能收回來,但是以這些年財產官司的實踐來說,其實很多時候就算打贏了官司也收不到錢,所以肯定還是要往里面貼不少錢。所以基金會的啟動資金從哪里來,這可是一個最關鍵的問題,而且這筆數目還不能小了,不然就沒有任何意義。
包飛揚清楚曾靜祥以后的發展道路,這樣的人值得倚重,他索姓說明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可以了解一下粵海方夏陶瓷集團這家公司,他們將會拿出一部分股權置入基金會,股權的收益用于基金會的運作,應該足夠了。”
粵海方夏陶瓷集團在陶瓷業界赫赫有名,但是對從事律師工作的曾靜祥來說,卻還是有點陌生,他想了想道:“是不是最近在西京建污水處理廠的那個粵海方夏陶瓷集團?”
涂小明笑道:“還有別的方夏陶瓷集團嗎?反正錢肯定不是問題,我們只要想辦法用好錢就行了。”
曾靜祥點了點頭:“是啊,這個方夏陶瓷集團了不起啊,跟那些只想著賺錢的企業不一樣,對社會公益事業非常熱心嘛,有機會一定要跟他們的老板認識一下。”
涂小明似笑非笑地看著包飛揚,包飛揚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曾律師,不瞞你說,這個方夏陶瓷集團的老板就是我的姐姐的。”
“啊!方夏陶瓷集團的老板就是你姐啊?”曾靜祥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隨即豎起大拇指,對包飛揚晃了晃:“飛揚,俺曾某人算是服了,以后有什么事情,盡管找我,我雖然沒有那么多錢,力氣倒是有的。”
曾靜祥雖然不清楚方夏陶瓷的具體情況,但是包飛揚既然能說出這番話,說明肯定是得到了他姐姐的同意,否則就算是包飛揚的姐姐是方夏陶瓷集團的老板,包飛揚也不敢隨意做出這樣的承諾。
見曾靜祥這樣說,涂小明也湊熱鬧似地說道:“是啊是啊,飛揚,我別的不會,跑腿很在行,以后就要指靠著飛揚你吃飯了!”
三個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曾靜祥和涂小明的斗志都很高昂,涂小明很熱心,找到了那么行俠仗義的感覺,決定晚上就回去攤牌。
曾靜祥再次感覺涂小明身上透露出的不凡氣質,心中越發肯定自己之前的判斷。能夠得到包飛揚和涂小明的支持,他躊躇滿志,一心想要打一個經典案例。
晚上,包飛揚帶了點山南土特產,來到伯父包國強的家中,包國強和薛寒梅已經分別接到包國勝和周曉芳的電話,知道包飛揚這一次燕京之行已經得到孟爽長輩的認可,包國勝夫婦將在近期前往南山和孟爽的父母見面,確定定親的曰子和形式。
對于定親,包飛揚并不打算大肆艸辦,因為這畢竟和晚婚晚育的法律不怎么契合,他也要考慮影響。最后可能就只請雙方的家長至親,還有單位上特別要好的同事一起吃個飯,簡簡單單的就行了。
包國強對此也比較認同,語重心長地叮囑道:“飛揚啊,你雖然年紀還比較小,不過關注你的人很多,凡事一定要謹慎,讓人挑不出毛病。”
包飛揚點了點頭:“伯父,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明一下,孟爽在月東的時候,認了一個干媽,就是財政部綜合計劃司副司長郭麗瓊……”
說到這里,包飛揚頓了一下,包國強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覺得郭麗瓊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他作為副省部級高官,對中央的一些人脈自然比較清楚,微微一愣之后終于反應了過來,意外得差點忍不住站起來:“郭、郭司長?”
包飛揚點了點頭:“是的,這次我去燕京,見到了趙老和趙閣員,趙叔問了我家里的一些情況,鼓勵我在下面好好干。他還說西北省這些年的發展相比周邊省份還是可以的,但是相比東南地區又有很大差距,西北省的步伐相對比較保守,中央其實更愿意看到一些改變。”
包國強的表情凝重起來,他當然知道趙老和趙閣員是誰,可是趙根正會跟包飛揚說這樣的話,還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幾乎已經可以算得上機密了,而以包飛揚的層次,了解這樣的信息其實并沒有太大價值。
除非趙根正是想通過包飛揚的口,向自己傳達某種信息。
包國強想了想:“孟爽怎么會認郭司長為干親?我記得前段時間,郭司長好像在月東出了車禍,對了,那段時間你好像也去月東了?”
郭麗瓊出車禍的事情雖然并沒有宣揚,不過趙老和趙根正何等身份,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隱瞞得住?而且趙家也沒有刻意隱瞞,只是盡量不要宣揚而已。
趙家對他們和孟爽的關系也不想宣揚,按照他們的想法,是想盡量不要影響以前的狀態,但是也沒有要刻意隱瞞的意思。包飛揚作為知情人之一,并且即將和孟爽定親,固然不能夠大肆宣揚這件事,但也有必要讓家里的長輩知道大概的情況。
特別是對于包國強來說,身居副省部級官員的他已經算是高級干部,包飛揚和孟爽結親,他和趙家存在的這種聯系對他身上的派系色彩可能也會有一些影響。
包飛揚點了點頭,說道:“郭姨出事以后需要用血,郭姨的血型比較特殊,正好孟爽的血型一致,當時也只有孟爽的血可以用,孟爽抽了超過一千毫升的血,自己差點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厥,這才讓郭姨度過危險期……”
包國強沒想到還有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那就難怪了……”
包飛揚知道包國強是想說難怪趙家對他這么看重,原來是因為孟爽是郭麗瓊的救命恩人。他笑了笑說道:“后來,醫院檢測發現,孟爽和郭姨的基因編碼非常相似,很可能是母女關系,而最終的DNA親子鑒定也證實,孟爽就是郭姨和趙叔的親生女兒。”
“啊!”包國強頓時目瞪口呆:“你是說孟爽是趙閣員的親生女兒,趙老的嫡親孫女?”
饒是他的想象力足夠豐富,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一出,這就意味著孟爽這個家世原本普通的女孩一飛沖天,擁有了非常顯赫的家庭背景。
同時這也意味著,他包國強以后除了田剛強這位老上司外,京城里還多了趙家這棵參天大樹作為強援。有了趙家這個強大奧援,他包國強以后在干實事的時候,心中可就憑空添了份底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