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緣紙?”包飛揚沉吟了一下道:“望海縣當然是歡迎的,不過據我所知,絕緣紙對紙質的要求不一樣,望海縣的紙漿以葦漿為主,郭少這個項目需要的紙漿就可能需要外購,或者對技術進行改良。—].”
郭明哲笑了笑說道:“我說的這種絕緣紙其實并不是紙,是用滌綸紡出來的,需要的不是紙漿,而是滌綸切片。”
紙的本質就是一種纖維,布也是一種纖維,包飛揚雖然對郭明哲說的這種滌綸紙并不是很了解,但理論上來說倒是有可能的。
他笑著說道:“那倒是沒有什么問題,望海雖然不生產滌綸,但是精細化工需要的量本來就不多,周圍的鳳湖、滬城都有大型化纖廠,而且絕緣紙的市場也很大,是個很不錯的方向。”
大家在包廂里圍繞各自的意向和望海縣的發展暢談了一個多小時,總的來說,在望海的投資項目對他們來說都算不上是大項目,也就只有方夏紙業、金光集團的投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涂小明帶過來的這些人主要包括了兩種人,一種就是跟涂小明一樣,是權貴子弟;另一種則是看上了他們權貴子弟的身份,想要結交的商人,但他們也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有一些真材實料。
方云凡、詹懷信等人在體制內的工作雖然都不怎么上心,在外面做的企業也多是靠人打理,并憑借自身獨有的資源進行運營。但是他們本身的素質都很不錯,受過良好的教育,接觸過的事物比較多,眼界比較開闊,對市場與企業的經營都有一些實際經驗,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比較講規矩。
對于一個手上擁有資源和權力的人來說,如果沒有一定的底線,想要撈錢會變得極其的容易,但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而且很容易出事。
而良好的素質、開闊的眼界與不錯的能力讓大家很容易談到一起來。對望海的發展、產業的發展。乃至國內和國際的經濟走向,大家都有一些很精要的認識,而他們的有些看法也會對包飛揚產生啟發,比如他們都覺得望海縣的攤子鋪得有點大。其實只要抓住造紙和養殖這兩個支柱產業。就足以成為經濟強縣。進入全國縣域經濟百強,望海縣畢竟不是地級市,在位置、交通、人口、教育等基礎條件上還存在很多不足。不應該揠苗助長。
包飛揚認識到自己太想將事情做得盡善盡美了,也可以從某種程度上說,以他的能力和資源,用來建設一個小縣,尤其是像望海縣這樣一個發展空間并不大的縣,確實有些大材小用。
包飛揚接受了大家的意見,決定重點打造造紙和灘涂養殖開發這兩個產業,另外就是港口和交通建設。如果能夠將這幾件事情做成,未來望海縣肯定會發展成為經濟強縣,成為百強縣肯定沒有問題,并且為望海縣的長遠發展奠定基礎。
港口和公路、橋梁都屬于基礎設施建設,通常公共基礎設施的建設應該由政府進行投資,尤其是相對港口的商業屬性,望海縣這一次要修建的冠河大橋與臨海公路都是很基本的交通設施。
“陳港的招商建設是放開的,只要有人愿意投資,我們都歡迎,尤其是直接投資。”包飛揚說道:“至于臨海公路與冠河大橋,我的想法是政府投資建設,不收費,但是望海縣政府沒有這么多錢,除了爭取上面的支持,還要想辦法進行借貸,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興趣?”
郭熙煥等人相互看了看,郭熙煥說道:“我們是搞產業資本的,如果要借貸,恐怕還是得找那些國際銀行,我可以想辦法聯系一下,但是不敢保證他們會對這個項目感興趣。”
“行,那就麻煩熙煥兄了!”包飛揚點了點頭說道。
產業資本和借貸資本不一樣,雖然他們獲利的目的是一樣的,但是借貸資本對風險的控制要求會比較高,產業資本通常要求的回報率會更高,而且更看重對產業的影響與聯合。
郭熙煥等人都是做實業的,將大量資金變成債券并不符合各自的利益和方向。
當然像明珠集團的郭家也不是沒有金融資產,但郭熙煥也只是明珠郭家的第三代,除了對自己控制的部分產業擁有比較大的發言權,對涉獵很少的金融資產基本上沒有什么影響力。
包飛揚對此也比較理解。
實際上,有關臨海公路與冠河大橋的投資方式,包飛揚與海州方面還存在一定的不同意義。海州方面希望對冠河大橋進行收費,因為冠河大橋不僅橫跨冠河這條大河,而且連通海州與靖城兩個地級市,收費是很正常的做法。
但是包飛揚卻認為臨海公路與冠河大橋是望海與海州之間最基礎的一條公路,只能夠保障最基本的通行能力,這可以說是政府應該提供的。大橋建成以后,對兩岸的經濟發展將會有很大的推動,政府完全可以從招商、稅收、土地收益和就業等方面獲得足夠的回報,因此大橋與公路應該不收費。
海州方面還有一種說法,那就是認為冠河大橋對望海縣的價值要比對海州的價值更高,如果不收費,雙方等額投資,那么海州就吃虧了,因為將來通過冠河大橋的車輛都是望海縣或者說靖城市的,是靖城市占了便宜。所以他們提出來,要么靖城市承擔全部投資,要么雙方等額投資、并平均瓜分收費所得。
在上午和海州市副市長冼超聞的商談中,雙方就這一個問題交換了問題,但還沒有細談,包飛揚更傾向于不收費,但也不排除收費的方式,因為相比沒有橋,哪怕是收費大橋,作用也是顯而易見的。
晚上,包飛揚在天海大酒店訂了兩個包廂,其中一個在三樓,一個在二樓,他讓涂小明在三樓款待大家,而他則要在二樓宴請省報的人。
包飛揚讓陳立負責聯絡、許棟梁在下面打點,知道省報的人就要到了以后,他才來到酒店大門口,迎接他們的到來。
“呵呵,包縣長,你真是太客氣了,讓你在這里迎接,我們怎么好意思?”王佑德笑著跟包飛揚握了握手,然后給包飛揚介紹身后的幾個人,包括幾名中層和已經退休的前省報社副社長栗良驥。
雖然說王佑德刻意控制昨天夜里事情的傳播,但也沒有強硬的監控,省報旅游團內部,包括栗良驥等人也已經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像王佑德、包飛揚等人預料的那樣,確實有人對王佑德昨天的處理很不滿意,栗良驥就是其中之一。
“包縣長果然年輕啊,難怪有些人不得不避你的鋒芒,不過年輕人也要記得,有時候鋒芒太盛可未必就是好事。”栗良驥抓著包飛揚的手,有些不陰不陽地說道。
“多謝栗社長的教誨,我會注意的。”包飛揚看了栗良驥一眼,他希望通過今天晚上這個晚宴,化解與省報的緊張關系,但并非是向省報低頭認錯,所以感受到栗良驥的敵意,包飛揚也沒有表現得太謙卑。
栗良驥對包飛揚的態度顯然有些不滿,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走進大堂。
省報這一次來海州旅游的人總共有三十多個,其中不少是退休的老干部或者其他單位的關系戶,包飛揚在跟他們打招呼的過程中,發現確實還是有些人對他充滿了敵意和戒備,也有人帶著善意甚至是巴結,但大多數昨天并沒有在歌廳的人都用審慎和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
“呵呵,姓包的來頭不小,可要是以為花點錢請大家吃頓飯,就能化解這段恩怨,他也未免太小看我們省報的人了。”在栗良驥的身后,幾個省報的人小聲議論道。
“你不愿意化解又如何?人家可是來頭不小,你沒看到海州市的市委書記、政法委書記都來了?連王總編都要巴結,你能拿人家怎么樣?”另外一個人說道。
“我是不能拿他怎么樣,可是他不能阻止我們的仇恨。”一個省報的編輯說道,他向前努了努嘴:“再說了,我們是不能夠怎么樣,不過我看栗社長是不會放過那小子的,栗社長可是在王總編面前發話了,咱們省報不能夠這么丟人。”
“栗社長?”有人的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栗社長雖然退下來了,不過要讓栗社長盯上,那小子不死也要脫層皮。”
“是啊,栗社長那張嘴可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饒人啊!聽說咱們現任社長都頭疼不已呢!”
“豈止啊,聽說省委常委、宣傳部那位也頭疼呢!”幾個人相互看了看,頓時都笑了起來。
王佑德留在最后,顯然是有話要跟包飛揚說:“栗社長對這件事不是很滿意,他等會要是說什么,你不要太在意。”
包飛揚點了點頭,有些話王佑德不可能說得太明顯,栗良驥作為退休老干部,還要參加省報社這一次在職工作人員的旅游采風,顯然他不是一個甘于寂寞的人。王佑德讓他不要在意,顯然有過類似遭遇的人不少。但是包飛揚和那些人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他和省報的人確實有矛盾,如果任由栗良驥胡來,很可能會讓這個矛盾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