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感言:這兩日到處奔波咨詢全職寫作的法子,心煩意亂啊。。。作協咋就沒個扶植政策呢,暫時離崗創業又只針對科技型,路在何方?
話說到這里,方應物心里忍不住吐槽一番,這汪芷真是求知欲過強的死腦筋!自己有什么自保的打算,與她何干?她只當好她的廠督就行了,來這里問東問西有什么意義!
方應物也確實有底牌沒打出去,只不過這張底牌需要極度保密,一旦稍有風聲走漏,就完全失效了。就是連至親之人也不便說,何況汪芷?
方應物苦惱的坐在破床床沿,抱著頭冥思苦想,自己應該怎么打發掉死纏爛打的汪芷?看著方應物死也不想說的模樣,汪芷兩眼放光,興奮的臉色發紅。
她愈發斷定方應物定然成竹在胸,一個連天子都能擺平的主意,或者說能讓天子讓步的主意,那其中包含的好處簡直不可計量!特別是對她這種完全靠著天子吃飯的人。
想至此處,汪芷大搖大擺、禮賢下士的一屁股坐在旁邊,拍了拍方應物肩膀,然后很親密的勾肩搭背道:“君若有富貴,何不共享之?必不負君也。”
挨得太近,一點酒氣直接從汪芷的嘴里鉆到了方應物的耳朵里,叫方應物打了個激靈。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前年在榆林時候,汪芷遇刺,自己誤打誤撞撲了她一次時的柔軟觸覺。
一定是因為兩日不近女色,所以產生了遐思和幻覺!方應物不動聲色的向遠處挪了挪,低聲道:“男女授受不親,廠督是有身份的人,且放尊重些!”
對方應物的避嫌之舉,汪芷不以為意,循循善誘道:“你難道對我不放心?你盡可以去打聽,我從來不虧待自己人。”
方應物一陣恍惚,確實有點矛盾。從傳聞和史書上,眼前這位廠督算得上胡作非為、臭名昭著;但現實里接觸,又覺得此人除了有點喜歡刨根問底的八卦性格之外,十分直率和講義氣,不大喜歡玩弄心眼,別有一番人格魅力。
像新封威寧伯王越這樣的人,也能死心塌地的跟著汪芷混,莫非有這種原因?相傳王越王大人也是性情豪縱、不拘小節的人,號稱本朝最像武將的文臣。
汪芷借著酒意又狠狠的勒了一下方應物的脖子,直讓方應物兩眼翻白,“你彎彎繞繞的到底想什么?給個痛快話罷!”
你有點形狀好么?方應物喘不過氣,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鬼迷心竅、鬼使神差的悄悄伸出一根小指頭,輕輕的在對方胸部區域柔軟處點了點…
“啊也!”汪芷輕呼一聲,像是觸電一般,整個身子“嗖”的急速躥了起來,雙眼憤怒的要噴出火。
方應物尷尬的笑道:“原來你沒有喝多,我還以為你覺察不到呢。話說你的酒量真不行,想當初第一次見面時,你就喝多了……”
啪!汪芷掄起手掌,結結實實的給了方應物一記耳光,怒斥道:“我認你算個可結交的友人,你卻當我是什么人?”
方應物捂著臉,無奈苦笑著低聲道:“做朋友這種話就先不必說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此刻到底是以公公身份,還是以女人特別是美女身份來與我說話的?”
此刻在方應物面前是公公?還是女人?一時間汪廠督的思緒有點混亂了一對了,還是美女?這小白臉書生竟然說她是美女?
方應物見狀搖搖頭,這汪芷的自我認知特別是性別認知確實存在問題啊!兩人都不知說什么好時,門外有人高叫道:“廠公!東廠來人,道是奉詔到此!”
東廠?汪芷連忙收斂心思,又用利刃般的目光狠狠剜了方應物一眼,昂首走出獄門。方應物雖然不知道東廠找汪芷作甚,但并沒放在心上,回了茅草床準備休息。
忽然聽到門外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方應物按捺不住好奇,便躡手躡腳的走到獄門處,隔門聽著外面響動。
便聽得汪芷呵斥道:“你們東廠膽肥了?敢從我西廠要人么?尚銘在哪里?”這幾年,東廠被西廠壓得死死,幾乎就成了西廠的附屬,東廠提督尚銘在汪太監面前也只有被呼來喝去的份。
另有一人低聲下氣的說:“汪公息怒,小的們焉敢有此膽量忤逆汪公!只不過圣命難違,叫我們東廠立刻提審方應物,故而不得不來,我們東廠的尚公也毫無辦法。至其中緣故,我等實在不知!”
沉默片刻之后,又聽汪芷恨恨道:“這次西廠與錦衣衛鬧了一場,爭來奪去的讓皇爺不滿,倒叫你們東廠出頭了。”
另一人賠小心道:“汪公說笑了,估計皇爺也是不想兩邊為難而已,我們東廠又哪里算的上出頭。”
方應物還正在聽時,忽然嘩啦作響,獄門被打開了,七八個陌生漢子在門口圍成一圈,領頭者對方應物道:“方先生,有請移步往東廠!”
臉上一道掌印的方應物傲立門中,淡淡的說:“你們廠衛什么時候推出了兩日三地游業務?在下雖然年幼識淺,但換了東廠也不懼!”
消息傳了出去,在朝中又有點小轟動。本朝立國以來,下詔獄不算稀罕,但像方應物竟然連續換了三個地方,廠衛衙門全都經歷了一遍的情況實屬破天荒。
想來必定是因為方應物在獄中一身正氣、信念堅貞、鐵骨錚錚,所以一開始的錦衣衛奈何不得才換了西廠,而西廠也奈何不得,又換了東廠!一身轉戰三大獄,正氣當為天下法,偉哉!
在錦衣衛是徐百戶審理,在西廠是韋千戶審理。到了東廠規格更高,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尚銘尚公公親自出面審理了。
尚銘咳嗽一聲,開場先轉圜道:“數年不見,方公子風采依舊,不過交情歸交情,公事歸公事,今日非我審你,而是代天子審你,還請見諒!”
隨后便大喝一聲,拍案道:“方應物!你不過是一江南書生,適逢天恩才有今日皇榜提名!你不思君恩,又為何要妖言惑眾、上疏誹謗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