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事變后,特別是在日本占領武漢以后,斯大林認為中國事實上已全面亡國,因此加大了對遠東中國人力度,把遠東的十多萬世代居住的華僑和二十多萬中國客商勞工,安上各種罪名:如社會危險份子,有害份子,日本特務,分別判刑數年到十多年。幸運的被發配遠離日本占領地的中亞無人煙地區的青山腳下,更多的發配到西伯利亞的高寒地帶去服苦役。海參崴這樣的城市,華僑一個也不準居留。
斯大林對遠東華人趕盡殺絕
十月革命前,海參崴、雙城子、伯力、海蘭泡,中國人的店鋪林立。據莫斯科一位漢學家去年在聯合國《世界華僑史》廣播文稿中提供的研究資料:十九世紀中葉,海參崴有一千三百多家中國商店,而俄羅斯才有一千一百多家。“中國人常常騎馬把商品賣到周圍和偏遠的農村。中國貨價便宜,很受當地人歡迎”。大批華商、華工從海蘭泡入出境,到海參崴、伯力附近城鎮經商或做工。
“每年僅季節性臨時工過境的就有二三十萬人。一般是夏季來做工,冬季返回”。“他們一個人一個月可以掙十五至二十個金盧布,能工巧匠多一倍錢,俄海關允許帶回中國一半......”一九三一年九一八起,蘇聯對遠東邊界看管加強了,主要防控中國人進出,利用蘇聯抗日。日本全面侵占中國,斯大林更不客氣了,對幾十萬華僑、華工的迫害與希特勒當年迫害猶太人幾無二致。
蘇共當年對中國男青年迫害尤其嚴酷。我知道一個真實的故事。一位叫趙福昌的青年,住在距離伯力近五十公里的農村,到伯力買東西,被蘇聯大兵不由分說地抓走。塞進一間已關押了三十多名中國人的臨時牢房。審問時逼他承認是“日本問諜!?趙答:“不是。我早就在這里住,還有妻子。“。審問者根本不聽,揮手帶回去。經一位朝鮮人翻譯指點:“不承認就會被槍斃。”第二天提審,趙便承認是日本特務。并編造為日本人刺探伯力的蘇聯空軍數量。由于“態度好”,被從寬判刑十年,發配到北緯六十三度的北極圈的雅庫茨克。這里夏季兩、三個月沒有黑夜,冬季兩三個月無白晝,氣溫低到零下五六十度。外來人約有一半不久就死去。趙福昌仰仗青壯年,耐受力強,活了下來。“刑滿”回到了伯力,一九六六年謝世。
十多年前,筆者在外興安嶺的結雅斯科附近農莊,遇到了三位中國老人。其中一位已八十歲了,是煙臺福山縣人,叫張德魁,見到我們兩位中國人哇哇大哭,“可見到祖國親人了!”(半個世紀沒有看到從中國來的人)他們是一九三八年從海參崴被清理趕出來的。“家口”(老婆孩子)給轟到哪里去了,是死是活?
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八名中國男人,被發配到這高寒地帶,密林深處,那五人已先后故去,現在只活著他們三人。我向他們說,中蘇關系改善了,中國已經改革開放,你應當回老家看看。張說:“老家不可能有人了哇......”我心里很酸楚,依依惜別。好在蘇聯女人多,這些人都有了老婆孩子。
老黨員回憶斯大林迫害華人
早期黨員河南人馬員生,一九二六年被派遣到莫斯科東方大學及列寧學院學馬列。與董必武、王若飛是同期同學。但是一九三○、一九三七、一九四九年幾次“肅反”屢屢被捕判刑。原因是他曾經稱贊過紅軍總司令托洛茨基,托被斯大林搞掉后,就追查同情者。他坐了蘇聯三十年的牢,一次次被判刑流放,直到一九五五才回到中國。后經董必武幫助恢復黨籍,在富拉爾基東北重型機床廠擔任技術處處長。一九八七年出版了一本真實生活的《旅蘇記事》,群眾出版社“內部發行”。該書中寫道:“一九三九年夏,一批中國人約有一百多,坐船路過農場到沃爾索特去,也因水淺,停在岸邊,他們的未來得和我一樣。談話中知道他們大部份是從海參崴來的。
據說,日本占領武漢后,蘇聯開始對在海參崴附近一帶的中國人進行大規模拘捕,許多人被判刑八年、十年,還有十五年的。都給網上各種罪名。”“過了不久,又發來一小批女犯人,有人告訴我,中間有兩個中國女人。我很奇怪,便懷著好奇心去找她們。據她們說,一個中國人叫黃南波,一個朝鮮族中國人姓樸,曾在東北抗日聯軍中和日本人打過仗。年齡很輕,都是二十多歲一九三七年被派到莫斯科學習,一九三八年忽然被捕,說她們是偵探,判刑到這里。”“一個五十多歲的山東老頭郭金玉,他從山東來到東北黑河地區金礦做工,夏天到呼瑪山上順黑龍江向下流放木排,他押運的木排被沖到蘇聯邊界。被捕后,也以“偵探嫌疑”判刑八年。這個人又瞎、又聾、又啞,俄語一句不會。竟然也被判為“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