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九跟著伊萬諾娃走出接待室,上了一輛奔馳小汽車,他心中吃了一驚,這種小汽車可不是人人都能買到的,尤其是現在俄國內戰,這種東西應該很少見到了。汽車的減震性能一點也不好,伊萬諾娃開著車,一路顛簸來到了軍營外面的一座小樓之中,趙阿九想問,伊萬諾娃說:“這件事是秘密的,不能有太多的人知道。”
趙阿九不說話了,一直跟著他來到小樓的二樓,伊萬諾娃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這是一戶典型的俄式小樓,有壁爐,有書柜,還有酒鬼。木質的地盤走在上面嘎吱嘎吱發響,客廳的隔壁就是臥室,一張雙人床放在鎮中央,對著玻璃窗子。
對于俄國人而言不能少的三樣東西,書、酒和性,伊萬諾娃打開酒柜,拿出一瓶伏特加,倒了兩杯,遞給趙阿九一杯說道:“我們坐下來談吧,聽說你的俄語不錯。”
趙阿九說道:“一般的對話可以,但是負責的我就不行了。”
伊萬諾娃說道:“喝酒吧,不喝酒在俄國是被人看不起的,我也不愿意和不喝酒的人做生意,因為他們不誠實。”
趙阿九心想這都哪跟哪啊,不喝酒不誠實?喝酒怎么跟誠實掛鉤了呢?不過還是接過她的酒,一飲而盡,這酒辣的要命,比燒刀子還辣。
伊萬諾娃拍手笑道:“夠爽快。”自己喝了一杯酒,又把兩個酒杯倒滿,這才說道:“你想要帶走庫爾科娃,是吧。”
“是的。”
“可是她已經是我們的戰士了,不能隨便離開,否則會引起逃兵潮。”伊萬諾娃說道,“上一周,我們抓了十五名逃兵,你知道逃兵送到哪去了嗎?”
“哪里?”
“被送到男軍營那里了。”伊萬諾娃說道,“所以她們痛苦地在沒日沒夜地被所有男人想用三天。沒有時間吃飯喝水,所有的時間都在被強暴,最后都下身大出血失血過多死了。十五個女兵,十五個。”
趙阿九心里不舒服,心說你對我說這種事干嘛。他說道:“上校。你帶我來這里,就是已經有辦法了吧,你直接說吧,不要拐彎抹角了。需要什么代價?”
伊萬諾娃道:“先干掉這杯酒。”趙阿九無奈地和他裝了一杯酒。伊萬諾娃才說:“你很聰明,我可以幫你把她弄出來,但是今天你來了,明天她就出來了,會影響士氣。這樣。我先把她提拔到我的衛兵,然后派她做中俄聯絡官,跟著你走,這就行了,對于我來說,這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嗯。”趙阿九點點頭。
伊萬諾娃又到了滿杯酒,說道:“可是問題來了,你要付出代價。”
“什么代價?”
“五百銀元。”伊萬諾娃說道,“你們的銀元很堅挺。或者五百人民幣。”
趙阿九搖搖頭,說道:“我一個月前還是一個小排長,哪有那么多錢,一百五十塊怎么樣?”
伊萬諾娃搖頭道:“這樣吧,三百五十塊。我不喜歡講價還價。”
趙阿九苦笑道:“上校,并不是我要和你討價還價,只是我沒有那么多錢,而這件事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兩百塊。就兩百塊了。”他掏出費師長給他的兩百塊錢,裝作無奈說:“我只有這么多。”
伊萬諾娃冷笑起來。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二百五十塊。”
趙阿九無奈道:“我現在真的再也拿不出五十塊錢了。”
伊萬諾娃狐媚的眼睛一轉,走到趙阿九跟前,撫摸了一下他的胸肌,趙阿九立即向后退了幾步,滿臉通紅,說:“可以再便宜一些嗎?”伊萬諾娃靠近了他佻笑道:“我出一個主意,你呢,現在陪我做一次愛,一次十塊錢,五次五十塊錢,怎么樣?”
伊萬諾娃身上濃烈的香水熏得趙阿九再一次后退,可更讓他憤怒的是她的話,他把自己當做什么人了,以為自己是男妓嗎?趙阿九指著她的鼻子,憤怒地說道:“你在說什么?”
伊萬諾娃聳聳肩,笑道:“你答應不答應呢?”
趙阿九氣瘋了,叫道:“二百五就二百五,你把委任征發給安娜,我帶安娜走,一定給你二百五,你個二百五。”
不過二百五在俄語中可不是罵人的意思,伊萬諾娃輕蔑地搖頭道:“現在漲價了,三百塊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趙阿九口袋里只有五十塊錢,算上這兩百塊正好二百五十塊,再多的錢真的拿不出來了。
“三百塊,一分也不能少。”伊萬諾娃笑道,“或者你可以用補償我。”
趙阿九簡直肺都要氣炸了,道:“你怎么可以這樣,你……”他很想罵她無恥,罵她人盡可夫,可是他看到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反而不知怎么罵他了。他出身書香門第,因為報國而參軍,但是在他內心之中依舊是恪守著儒家禮教,所以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絕對極大的侮辱。
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面紅耳赤,憤怒異常卻不得不隱忍不發,伊萬諾娃內心十分有快感,她有一種架控別人的快感,這種感覺絕對比當什么旅長要強得多。她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們在接待室享受,可是我卻在外面聽,這對我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啊,今天你要是不讓我榨干,就不要想救出你的安娜。庫爾科娃。”她自信地解開了胸前的兩顆扣子,半露酥胸,靠在沙發上美美地喝了一杯酒。
趙阿九內心矛盾之極,書香門第的他無法接受這個世界還有這樣顛倒的價值觀,他不是老學究,否則也不會在接待室發生那一切,自己算是被庫爾科娃強暴了吧。可是現在,他居然被這個女上校脅迫,這讓他情何以堪。如果他是主動還好說,但被一個女人脅迫壓在身下的感覺,想想都郁悶。尤其是被逼陪睡,這種事情在他腦海之中想都沒想過,完全是顛倒世界觀的事。
這就像是女人生孩子男人養家。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男人可以生孩子女人養家,他的道德觀和世界觀是無法接受這種現實的。趙阿九憤怒地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惡狠狠地盯著伊萬諾娃,想要說什么,最終只化作了惡狠狠地要了自己的嘴唇發出一個“哼”字。
伊萬諾娃反倒是說:“你狼一樣的眼神。讓我幾乎達到的快感了。”
趙阿九羞憤難當想要立即離開此處。可是剛剛走到門口,伊萬諾娃就說:“安娜。庫爾科娃,也許就是下一個逃兵,你勾引出了她逃走的。”趙阿九憤怒地轉身。怒吼道:“你這個該死的臭婊子,你要干什么?”
伊萬諾娃一邊脫掉衣服一邊說道:“你知道的,來吧,為了那個女人,來吧。”
趙阿九不知道有一種人有一種病。叫做受虐癥,伊萬諾娃就是一個典型的受虐癥患者,他激怒趙阿九,就是想讓趙阿九瘋狂地對她。她的裙下之臣有很多俄國人,可是還沒有一個黃種人,今天在接待室外聽到里面傳來了庫爾科娃的嬌喘聲之后,她整個人瞬間戰勝了理智,她要得到他,縱然只是一時之快。也要得到他,別人有的,他也要有。
次日一早的時候,趙阿九在這件小樓樓下見到了庫爾科娃,庫爾科娃激動地抱住了他。說道:“趙,我們走吧。”她忽然敏感地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張大嘴巴,難以相信自己的判斷。趙阿九不知道怎么對她說。把她扶到一匹馬上,自己騎在另一只馬上。那個韃靼人帶著他們向南返回。
走在路上,三個人都不說話,離開了伯克羅夫斯克就這樣默默地一直走了很遠,大家還是不說話。
趙阿九內心滿是悔恨,可是又有什么悔恨的呢,他覺得自己非常骯臟,昨天一天里他從經歷了人生中從未有過的體驗,他不知道這種體驗是什么。他忽然發現自己在想念伊萬諾娃,他應該恨她,恨她毀了自己的道德觀,恨她把自己帶入道德深淵,可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她,她的瘋狂,她雪白健壯的,她孜孜不倦的索取。
他發現自己可恥的有了反應,隨即下身有點疼,,什么叫一夜七次郎,昨天可不是七次嘛,可是自己差點死掉。
“趙。”庫爾科娃騎馬追趕了上來,她是貴族出身,自然會騎馬,甚至她的騎術要比庫爾科娃還要好。
趙阿九問:“怎么了?”
“我想問一下,昨天,”她猶豫了一下,“你們去了哪?”
“就在那棟樓上。”趙阿九老老實實地說道。
庫爾科娃咬著牙說:“一下午?”
“一下午。”趙阿九淡淡地說。
她的心忽然像被刺痛了一般,她忽然很想哭,昨天是因為幸福,今天是因為背叛,他背叛了她。庫爾科娃低下了頭,努力做出堅強的樣子,對于一個女人最嚴厲的懲罰,就是另一個女人奪走了她的男人。她失魂落魄地跟著趙阿九來到了阿赫圖賓斯克,一路上再也沒有和趙阿九說過一句話。趙阿九也沒有對她解釋,他不習慣對她解釋,也不想解釋,他更覺得事實上做那樣的事的確是對不起她。就這樣走回到了軍營,趙阿九對她說稍等一會兒,他跑回軍營跟同伴借錢,又把這些錢塞進了她懷里,說:“你回去吧,回烏法去,帶著你的孩子們去中國吧。俄國的戰爭已經達到了雙方不死不休的地步,你是貴族出生,還做過沙俄女兵,將來你一定會遭到報復。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中國,哈爾濱,長春,都比俄國安全。”
庫爾科娃很想刨根問底追問他為什么要那么做,可是她不敢問,他也沒有解釋。她轉身默默離去,而他也轉身默默回到軍隊之中,她忽然轉身相對他說我可以原諒你的背叛,卻發現不見了他的身影。
軍營中響起了悠揚的歌聲,是《軍中綠花》,不知誰在唱這首《軍中綠花》,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朵綠花,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媽媽,聲聲我日夜呼喚,多少句心里話,不要離別時兩眼淚花,軍營是咱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