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曹錕的直系軍隊節節敗退直至被趕出直隸與河南地界,屢屢徐徐有皖系軍隊愿意接受整編,如安徽督軍張文生,福建督軍李厚基等,國防軍睥睨天下展露倪端,以勢壓人之型越加明顯。良好的戰局給了王茂如以極大的決心和動力,他下定決心繼承袁世凱的遺志,將中隊真正形成一個國家陸軍,并繼續推動軍隊改革消滅軍閥制。
安徽督軍張文生宣布愿意接受國防軍改制,安徽的定武軍熱烈歡迎接受改制,與之相鄰的江西督軍陳光遠見狀也有些猶豫起來。
江西省位置尷尬,東面是皖系李厚基的福建,背面是皖系張文生的安徽,西北則是皖系吳光新五個旅的長江上游防區,南面是剛剛成立的廣東革命政府,西面則是直系吳佩孚的兩湖,可以說是處于四戰之地。再加上江西省非常貧瘠,陳光遠基本上處于夾縫中求生存的地步,可現在他四面都是敵人,自己若是再沒有眼色將來怕是距離下野不遠了。
陳光遠先前還可以借著李純為首長江三督結盟的優勢耀武揚威,可如今直皖戰爭結束,國防軍趁機占領北京直隸河南等地,皖系老大段祺瑞表態皖系接受國防軍改編,長江三督分崩離析。湖北被曹直給占了,江蘇被國防軍占了,從此之后自己便孤立起來。要么加入曹直,要么接受國防軍改編,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南下加入廣東革命政府。當然,加入南方政府免不了要四面遭受攻擊。畢竟直系、皖系、國防軍都還是北洋系出身,若是加入南方革命政府。那邊是叛變了,定然不得好下場。
而國防軍海岸警衛隊沿長江西進,路過江西九江后對九江的直系軍隊炮擊,猛烈的炮聲甚至傳到了南昌城內。陳光遠心驚膽戰,覺得自己不能等待了,若是再等下去自己遲早也要被人吞并。
就在督軍府內收到通電,江蘇接受改編被整編為兩個師團之后,江西督軍陳光遠立即聯系到了已經下臺的直系老人前湖北督軍王占元向他請教一二。
王占元原本是湖北督軍。手下五個湖北陸軍混成旅,要不是他自己自作自受也不會被吳佩孚占了便宜。陳光遠找他商量,明顯就是對曹直不信任,王占元咬牙切齒道:“與其便宜了曹直,不如早日追隨尚武大元帥,將來也給你好個封賞。你看看秀帥的態度,將來定然不會忘了你啊。江西還會繼續由你把持。誰占中央不是占呢,吳子玉此人剛愎自用容不下人,王茂如年紀雖小,可卻有容人之量啊。你看他對待袁大公子,可見其留戀袁公對其厚愛,說明此人重恩義。那吳子玉是什么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連自己的小舅子也敢開槍打,要是跟這人,將來豈不是被他像是收拾孫子一樣收拾?”王占元唏噓道:“你看他是怎么對我的,我待子玉如兄弟,子玉待我如草芥。”
陳光遠想了想。覺得王占元說的話在理,于是通電表態接受國防軍整編。他愿意接受整編還有一個內在原因。那就是陳光遠在江西稅收苛刻,引起江西民眾不滿,不時有人暗中跑到武昌暗殺與他。陳光遠害怕將來自己失去軍權的一天,沒有士兵保護,自己生命堪憂。
即直隸、江蘇、山東之后,江西也愿意接受整編。原來的皖系其余地盤表態愿意接受整編后,包括陳光遠在內,還有安徽張文生,福建李厚基,浙江盧永祥,上海何豐林,甚至剛剛擊退完張作霖西北軍的山西閻錫山也攙和了一腳,湊熱鬧說接受整編。要說別人愿意接受整編是為了保住軍權也就罷了,這閻錫山可是土財主,自己一畝三分地決不允許他人染指,他提出接受整編就是為了攙和攙和,把水攪渾,讓王茂如的整編更加混亂難以成功。
這整編首先就是軍政分離,軍人只啟到保境安民的作用,政客只允許治理民政,不允許干涉軍事,而地方政府財政大權歸屬中央統一調配,像是袁世凱時期一樣只需要嚷嚷我支持中央繼續割地為王的日子過去了。別人不知道,吳佩孚豈能不知道,他氣得大怒:“他們這是瘋了嗎?瘋了嗎?他們知不知道什么是整編?什么叫做整編?”
由于財力有限,因此對于安徽江西浙江福建山西等省份的整編,王茂如并沒有立即著手而是效仿袁世凱依舊保留著原有的督軍管理制度與督軍統治。而且他也深知,這些督軍們只是葉公好龍而已,都各有算盤,也有算計。不過王茂如的財力阻礙了整編計劃,他不得不先穩定了財政才能繼續整編。
作為一個穿越客,盡管他在民國意氣風發,年紀輕輕位列大帥名列何止讓人羨慕,可是他卻又不得不背負著拯救中國的命運的責任。沒有人比他深知未來二十年,中國將遭受何等的殘酷命運,也沒有人知道,中國直到百年之后才成為一個國強民弱的大國。此時的王茂如,就像是跑馬拉松的選手,剛剛跑了十公里,已經有些負累,可必須咬牙堅持下去。此時的他已經取代了民國時期意氣風發的吳佩孚,而他比吳佩孚強的是,自己的頭上并沒有一個大佬曹錕在時刻擔心自己被掀翻。
美國人縱然在背后支持王茂如,可是英國人反對他的軍隊進入湖南湖北,他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看著直系逃回湖北茍延殘喘。
恰逢在中國擔任駐華公使十五年的朱爾典爵士因年紀原因退休之際,而新任駐華公使艾斯頓爵士剛剛抵京,王茂如隨即為艾斯頓爵士舉行隆重的歡迎儀式。艾斯頓這次來中國的任務很復雜,一方面阻止中國統一,一方面還要拉攏中國與日本對抗,一方面支持吳佩孚的軍閥獨立,一方面要保證英國人的合法利益和英國商人的利益。艾斯頓在之前也看不起中國,而當他坐船的時候,王茂如還在東北是一個小軍閥。當他抵達北京已經是兩個月之后了,浪漫的艾斯頓爵士居然帶著太太在地中海旅行蜜月了一個月,這才姍姍來遲。
前駐華大使朱爾典得知艾斯頓遲到的原因,氣得不愿意和艾斯頓說任何話,這鬧的艾斯頓爵士的歡迎儀式場面大為尷尬。王茂如對朱爾典沒有好印象,不過對理想主義者艾斯頓倒是很感興趣,朱爾典太狡猾了,這個老家伙在中國當了二十五年的駐華大使,對中國了若指掌,對中國也太危險了。
艾斯頓爵士歡迎儀式結束,朱爾典憤憤地離開了中國,他的憤怒即是對王茂如拒絕了與他合作的不滿,又是對艾斯頓怠工的不滿。回到英國之后的朱爾典繼續擔任英國國會議員,并且彈劾艾斯頓的工作態度,這導致了艾斯頓被英國女皇點名批評,加深了艾斯頓對他的仇恨。
而此刻的王茂如又匆忙地參加大總統秘書長廖志鵬的的婚禮,給足了廖志鵬面子,并送給了廖志鵬一棟價值四千大洋的宅子做禮物,廖志鵬正愁著不知道在哪租房子安家,得到王茂如的宅子后,便也沒客氣,只是這份情他記在心里了。他知道王茂如是一個強勢的人,只是給王茂如寫了個紙條上書:“君意吾自省。”王茂如讀罷微微一笑,交給了臧浩,臧浩倒是沒明白,王茂如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不需要明白。”臧浩郁悶不已,心說自己的戰場是在前方,不是在秀帥跟前做跟班馬弁啊。
廖志鵬大婚之后,王茂如接到一封從哈爾濱加緊電報,俄羅斯女沙皇的特使烏特金乘坐火車等輾轉來到了長春,希望能與王茂如就《哈爾濱協約》達成共識。王茂如很是奇怪,《哈爾濱協約》不是在他撤回國內的時候已經作廢了嗎?沙皇俄國這是什么意思呢?他在北京也顯擺夠了,于是乘坐飛機回到長春。
王茂如離開北京,可是讓北洋諸位大佬深深吐了一口氣,這小子在的時候,大家感覺太壓抑了,也許是兵鋒甚盛的原因給人一種窒息感。臨走之前,王茂如又下令第二十一師移師關內,暫時駐扎于哈爾濱。盡管調兵進入館內從大方面來說就是削弱了中原的軍事力量,可從另一方面也加強了北方的防御力量。
王茂如深知,如果中國發生危險,那么危險一定來自于北方,不管是俄國人還是日本人。中國若亂,則東北先亂,中國若失,則東北先失。日本人虎視眈眈中國東北,而現在與英國人的爭奪之中,逐漸因遭受制裁而退縮,日本人心中的這口氣將來一定會出。而日本人則是屬瘋狗,難不保他們為了轉移國內壓力,提前發動侵華戰爭,這也是他只將一個軍團調入中原的原因。他不是蔣中正,蔣中正攘外必先安內的想法處出于梟雄的野心,而歷史證明這個觀點是極其錯誤的,不單丟了江山,還丟了人心。也正因為如此,王茂如大刀對外,小刀對內,對外大刀雷霆一擊,對內則小刀深刺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