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得了五福將的名稱之后離開,過了一會兒,蔣方震來了,王茂如趕緊起身迎接,不過看起來蔣方震氣色不太好,王茂如忙問:“百里兄可是生病了?”
蔣方震抬起頭盯著他,誠摯地說道:“適可而止吧,秀盛。
“百里兄,為何這樣講?”
蔣方震道:“你收復國土,我寧可拋頭顱灑熱血,跟著你與外國列強戰斗便是死了也轟轟烈烈,九泉之下有我陪你。可是如今你在做什么?你在利用國防軍的優勢,達到你個人的野心和目的——你利用國防的強大輿論,在宣傳自己,在讓自己凌駕于一切之上。”他站起來,激動地說:“秀盛,你如今的做法,已經完全不是一個軍人該做的了,你現在是……是……是一個野心家!”
王茂如連忙將他按了下來,也不回答,反而在辦公室角落里拎著一同開水過來,然后開始慢慢地沏茶,嘴里還在說道:“我知道你不抽煙,不過你喜歡喝茶,這是你最喜歡喝的西湖龍井茶,來,嘗嘗,我買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幫我驗一驗。”
蔣方震哭笑不得,道:“這都什么時候了,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王茂如打著太極拳,嬉皮笑臉地對蔣方震笑道:“磨刀不誤砍柴工嘛,先喝喝茶,再說,我看你火氣蠻大的。我要是跟你解釋啊你也不會聽進去多少,咱們先慢慢喝茶,等心情平復了再說。”
“你……唉……”兩人畢竟是多年好友,蔣方震只好被他的無賴行為克制。喝起了茶來,只不過因為著急,燙著了嘴唇。
王茂如便笑道:“看吧看吧,百里兄也有今天。哈哈哈,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茶水有都是,著什么急嘛。”
蔣方震苦笑起來。不過兩人坐在沙發上慢悠悠地喝了一會兒茶,誰也沒有再說話,過了十多分鐘。王茂如才笑著說道:“百里兄。心情可曾平復了?”
“平復了,你說吧。”蔣方震道,“我知道你伶牙俐齒,能把死人說活,可今天你是說不服我的,我今天也是來辭職的。”便遞過來一封辭呈拍在桌子上。
王茂如看也不看辭呈,說道:“百里兄你是不是想逃跑啊?”
“逃跑?”
“對。當逃兵。”
蔣方震怒道:“我蔣某人豈會做逃兵一個?”
王茂如撇嘴道:“自從國防部宣布收復唐努烏梁海北部十七萬平方公里土地之后,各國磨拳霍霍,準備再對中國來一次庚子之亂——這時候百里兄你辭職,可真是時候啊。”
“你……”蔣方震指著王茂如的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小子太能詭辯了,完全避重就輕啊,偏生自己還反駁不了,最后他憋出一句:“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自己明白。”
王茂如撓了撓頭,裝傻充愣道:“你不說我怎么明白?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連你腸子幾個彎彎都知道。”
蔣方震道:“你會不知道?你王秀盛可是綽號九尾狐的。”
王茂如笑道:“過獎了,過獎了,還不至于。”隨后他才正色說道:“百里兄,別人不知道我,你還不知道我?若是沽名釣譽只貪圖個人成就,我早就踢開別人,自己當總統了。我手握兩百七十萬軍隊,天下間誰還能夠阻擋得我?”
蔣方震一聲嘆息,他說得對,如今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非他莫屬,他其實也在懷疑王茂如到底是不是相當那大總統,畢竟登上權力最高峰,享受所有人的歡呼和朝拜是一個人最大的追求。可是王茂如絕口不提做總統一事,甚至對于總理之位拒絕了,他雖然說他年紀輕資歷不足,可三十五歲去做總統,似乎也不是很年輕,古有甘羅十二歲做宰相,何況兵馬大元帥的王茂如了?
王茂如見他臉上顏色三變,有說道:“公布收復領土,實際上我的壓力非常大,外國列強絕不會允許中國崛起,前日,美國大使,英國大使,以及法國大使已經照會我外交部,邀請我外交部派遣政府代表前往美國華盛頓商議研究制定一個《九國公約》,以解決各國列強在華利益問題。什么叫做解決?這明明是八國列強準備對我國進行再一次的分贓,他媽的這些老外還想著在中國地盤上作威作福,還想著吧我們中國人踩在腳底下!”
他盯著蔣方震的眼睛,怒氣沖天地說道:“他們還想再來一次八國聯軍,再來一次庚子之亂!瓜分中國,讓中國成為帝國主義列強的殖民地!做夢,他們這是在做夢!”他一拳砸在木質茶幾上,道:“我絕對不允許我的祖國成為奴隸,中原中土,絕不會是非洲一樣的奴隸產地。”
蔣方震驚訝道:“《九國公約》?”
“是,這是美國想要打破英日在中國利益作出的一次強行攬權行動。”王茂如道,“美國在歐戰之后,已經覺得他有能力左右世界局勢——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召開九國商討在中國加強權力的行動。英日同盟因為澳大利亞爭執破裂之后,中國得以喘息發展,現在美國人又急于伸手了。”
過了半響蔣方震這才恢復會神來,叫道:“這與你引導全民個人崇拜有什么關系?”
王茂如道:“問得好,你看到了沒?列強亡我中國之心不死,我們用什么方式與他們作戰?保衛我中華權力?”他不等蔣方震回答,自己說道:“唯有意志力,要錢,中國沒錢,要影響力,中國沒有影響力,要經濟,中國經濟是自己自足型,與列強根本無關緊要,唯有意志力,讓中國人,所有中國人,四萬萬中國人擰成一股繩——中國人口占據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一,如果這三分之一的世界人口團結在一起,是何種力量?”隨后他又問道:“百里兄,若是庚子之變的時候,中國不是滿清旗人做皇帝,若是中國仍然是明朝,會否朝廷仍舊遭到拋棄什么東南互助聯保?”
“這倒未必。”蔣方震平心而論,若是漢人做皇帝,也許根本不會有庚子之亂,當然,也只是一個也許而已。
王茂如見蔣方震承認,便微微一笑,知道他其實心里被自己說服,只是嘴上硬氣而已,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和最大的優點就是心軟,這也是蔣方震最讓王茂如放心的地方。王茂如認真說道:“是,若是漢人皇帝在位,國家更具凝聚力,如果國家的凝聚力足夠,外國人豈敢只派遣兩萬軍隊就把我們的皇帝趕得跑到大西北嗎?所以我現在調集的是全國人的凝聚力,而不是我個人崇拜,追求個人獨裁。”
“既然如此,何不用其他方式凝聚民心?”蔣方震反駁道。
王茂如反問道:“百里兄可有比此更合適的方式教我?”蔣方震為之一頓,他的確也想不到其他辦法可以盡快的凝聚人心,王茂如見他打不出來,這才道:“老弟我冥思苦想這么多年,也的確是找不到任何方式了,這才出此下策。且已經初見成效,至少中國在世界并非籍籍無名任人宰割了。而且,兩百七十萬軍隊,兩百七十萬軍隊啊!這幾天之內,為何西方列強看似毫無反應?那是因為他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們此時此刻也因為中國的兩百七十萬軍隊著急上火呢,哈哈。百里兄,這兩百七十萬軍隊便是咱們的資本,咱們的資本啊。若要外國不欺辱我們,只能靠我國自己爭氣,自己強大,絕不是列強的施舍與憐憫。”
蔣方震道:“你說的極對,國人當自強,列強也絕不會施舍與憐憫我國。”
王茂如道:“百里兄,祖國剛剛統一,百廢俱興之時卻又遭群狼覬覦,你忍心見我一個人獨自承擔?我所用方式或許你不贊同,可是如何能證明我的方式錯誤呢?難道只因為我們觀點不同,你便放棄了國家了嗎?我認識的蔣百里,是一個能文能武為國為民的中人楷模,而不是只因為理念之爭便輕言撂挑子不干的逃兵。”
“你……我說不過你。”蔣方震最終選擇了妥協,嘆道:“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獨裁者,秀盛,你你我認識十年了吧,十年之前我認識的是一個熱血睿智的青年,現在的你,依舊熱血睿智,但是野心勃勃。秀盛,我今天并不是以辭職相威脅,而是真心的希望你不要成為獨裁者。”
王茂如道:“百里兄,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時時點醒,我真可能會走上此路啊。”
蔣方震搖頭苦笑起來,王茂如將話講到這里,他豈能無動于衷,只好回到崗位繼續工作,作為副手,蔣方震工作盡職盡責,上下服氣,王茂如決不能缺得了他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