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凱同連忙伸手擋住臧浩跟自己的講話,好家伙,說的都是什么啊,自己愣是一句沒聽懂,還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再講下去自己文化少的缺點就露餡了,丟臉了,這以后還真的多看看書。好家伙,這鐵王八多厲害啊,往這一放,拿機關槍打不透,炸彈炸不開,砍上一刀,刀都斷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抵得過日本的鐵甲列車跑啊。再看日本的南滿鐵路衛隊,昨天還信誓旦旦在門口跟自己的士兵架著水泥垛子對峙呢,現在呢,看到中國坦克出現,立馬扔下防御工事,全部跑回軍營里了。
“秀帥派你來,有什么指示沒有”姜凱同問道。
王庚說道:“秀帥的指示是,讓我嚇唬嚇唬日本人,好讓我方在談判過程之中更加容易。”
姜凱同一臉失望,道:“媽了個巴子的,我還以為要跟小日本磕一仗呢。。”
王庚笑道:“姜旅長,別急,萬一小日本不識抬舉,還得咱倆收拾他們。”
“那是。”姜凱同笑道。
晚間一些時候,吉林武裝警察第一旅正式進入長春市,取代了臧浩的裝甲部隊監控其日本領事館。臧浩下令所有坦克和裝甲愛車繞著日本僑民區開三圈,嚇得日本僑民在領事館內哭泣起來,有的受不了的直接切腹自盡了,說寧可自殺也不能讓卑賤的中國人抓取砍頭——看來庚子之亂中德國公使克林德被義和團抓去砍頭一事,影響頗深。還有一個叫做上元太郎的人,將自己的妻子兩個女兒殺死后自殺了。結果中國裝甲部隊只是繞了三圈,一槍未放,便開走了。
額,這個上元太郎一家人卻白死了……
中國裝甲兵的撤離給很多日本人帶來的是一種精神上的摧殘,這陸地上的龐然大物仿佛刀槍不入的金剛,高高聳立俯視著蕓蕓眾生。很多日本男女受到驚嚇,日本男人聽到中國坦克,便嚇得就此不舉了。日本女人聽到中國坦克嚇得了。
兩日之后,第十五師師長張明九率領42旅、43旅抵達長春,正式進駐長春,至此長春擁有足夠兵力,同時又將原中東鐵路裝甲列車開了過來。那巨大的裝甲列車炮口對著日方。給日方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壓力。
北京,中日談判仍然在繼續,而關東軍和日本軍部則因為安西事件吵得不可開交,因為關東軍的擅自行動。導致日本政府出于進退維谷的境地。日本在西方受到牽制,這邊剛剛準備打開中國市場,卻因為關東軍的擅自行動導致了與中國政府談判的中斷,干擾了日本經濟貿易的正常秩序。
日本陸軍部陸相田中義一怒斥關東軍司令河合操是一個“愚蠢的驢子”,而一直與田中義一唱反調的參謀長上原勇作此時也不再反駁田中了。他也認為河合操暗中主使關東軍惹是生非的行為,不但將日本推向一個尷尬境地,還在與中隊的交火之中丟盡了顏面,甚至尸體都沒搶回來。
而國防軍通過這一次交鋒,逐漸展露了其強硬的風骨來,步步不讓,步步緊逼,尤其是年輕軍官們的銳氣,一掃中國舊軍隊的頹勢。
日本關東軍自從獨立成為軍事管理區之后。受到日本天皇的直接指揮,縱然軍部對其大罵不已,可是卻無法直接處置。田中義一找到內閣元老山縣有朋希望軍部能夠收回關東軍的指揮權,山縣有朋卻無奈地說恐怕這是非常困難的,而且大正天皇最近生病了。國內一切事務都是有原敬首相處置。
日本軍方一直以來都希望超越天皇權力,由于陸軍大臣長期以來一直是薩摩藩和長州藩軍人擔任,保持著舊時幕府制約天皇,天皇只擔任精神領袖的思想。因而出現了日本軍方有名的統制派,即恢復幕府時期軍人領導一切的格局。因此軍方實際上并不想讓關東軍脫離其統治。總想將關東軍的指揮權收回來。但是日本軍方的另一派,即貧民出身和普通人家出身的軍人組成的一派則極力鼓吹皇權至上,將一切權利交給天皇,由他們制約著統制派,這一派又被稱為皇道派。
日本陸軍大臣田中義一便是統制派,而軍部參謀長上原勇作便是統制派,可想而知,日本彼時的思想也極其混亂。
每一天,日本方面與中國方面的談判內容王茂如和中方主要負責人都會知道,一字不漏,日本由最初的強硬轉為了后期的平靜,而且日本方面的要求由各種不平等協議,在中國的堅持下,尤其是中國國防部發動一級戰備令開始,東北預備役部隊驟然增加了一百萬陸軍,使得日本方面對中國的真正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當然,日本方面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王茂如不遺余力地在黑龍江省堅持實行全民兵役制度,才讓黑龍江省一省一周之內可以征集八十萬預備役士兵,其他四省每省只需要征集四萬預備役士兵即可,這倒是一件容易的事。
民國十年十月七日,距離安西事件發生五天之后,也距離中華民國總統大選僅僅兩天,中日雙方終于達成初步協定,日本賠償中國士兵陣亡撫恤金一萬三千元人民幣,中方賠償日本鐵道護衛隊陣亡士兵四萬四千人民幣,雙方達成和解,日本浪人安西誠倌因為謀殺中國菜農引發中日流血沖突,罪不容誅,日方應押回日本本土立即處以槍決。而中國方面對于日本涉嫌謀殺毛子平一事也不予追究,希望日本方面與中國警察機關合作,極早抓住嫌疑犯。
日中雙方達成貿易協定,中方承諾對日紡織品、鋼鐵產品、電氣設備降低關稅,同時接納日本向中國東北進行移民墾荒,而日方則對中國向日本出售的藝術品、文化產品實行免稅——這看起來免稅仿佛中國占了很大便宜,但實際中國的藝術品和文化產品數量極少,尤其是藝術品,也就是文物,中國政府禁止文物外流,因此日中達成關于藝術品和文化產品免稅的條款,對中國而言幾乎無用。另外,中國政府開放對日本商人進入內地經商的限制,日本商人從此之后可以遠赴西域進行經商活動。
外加總長陸徵祥代表中國政府與日本政府在北京簽訂了這份《中日長春交涉諒解備忘錄》,這份備忘錄可以說是中日交鋒史上第一次占得上風,同時也被日本軍方痛陳為屈辱的備忘錄。
一個統一的中國,在面對中日沖突之時,終于讓日本人不得不平等對待,盡管在談判過程中拒絕了很多無理要求,最終達成的協議對中國也是不利了,可是能夠與日本平等交談,已經是中華民國近代以來外交上的最大勝利。
當然,日本能夠簽署這份備忘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日本正值政治內亂,日本大正天皇身患精神病不能理政,裕仁皇太子從外國正趕回來擔任攝政王,而政治家出身的原敬內閣完全把持了國家。政治家們認為,在與英國結仇談判關鍵時刻,不能與中國發生武裝沖突,否則與英國的談判將進入全面的被動,英國會趁機獅子大開口。只是驕傲的日本軍人不能理解政府的忍讓,他們在軍隊中組織了大批殺手,準備找機會暗殺原敬內閣所有人,并組建軍人內閣。當然,殺掉文人內閣實際上也是裕仁皇太子的奪權計劃之一,想要重新實現皇權一統日本,必須干掉民主議會選舉出來的首相。作為一個民選首相,原敬自然也成了裕仁皇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大總統徐世昌談判完畢之后,即將卸任總統一職,在解職酒會上他熱淚盈眶地說:“終我一生,此次與日交涉,實乃我平生最大之驕傲啊！中國寸土未失,中國寸步未讓啊！”然后嚎啕大哭起來,六十多歲的老人如此落淚,實在讓在場的許多人不勝唏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