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天久撓著自己的大光頭搖了搖大腦袋,說道:“秀盛你說你咋整的這么麻煩呢,這么墨跡呢?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磨磨唧唧的,我就支持魏總長,要我說,我直接帶兵進入běi精城里,把民黨的人抓起來拉倒公主墳那邊一頓突突,挖個坑埋起來得了。然后直接宣布你做大總統,誰他媽敢不服?誰敢不服我先死他我。”蓋天久不是想得少,而是他的學識見識想不到更深遠,這也是他只能做猛將的原因,政治問題軍事解決,是最直接卻又是最后患無窮的一件事。
王茂如搖了搖頭,哈哈一笑道:“做事情要有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急功近利的處事方式只會帶來自我毀滅。難道我現在手握重兵就一定以下犯上武力干涉政治?那將來我老了呢,將來忠于我?將來你們也老了,逐漸就會被年輕人取代,他們也照著我們學?可以想象的是年輕的軍官一定會以下克上,效仿現在的我們將我們抓起來。因為我們現在做的就是未來他們的榜樣啊,所以蓋天王你的這個建議聽上去很省力,只要掌握軍權就掌握一切,可是實際上是最不可行的,給國家和民族帶來最大的遺患的方式。我不要急功近利的成功,我需要的是步步為營的強盛。”..
蔣方震等人頓時伸出大拇指贊嘆道:“秀盛所言極致,此乃千古之智慧也。”
眾人贊頌了一會兒,薩鎮冰便道:“秀盛。真的你做好決定了?一切已經安排得當了嗎?”
王茂如聳了聳肩道:“決心我是已經下了,但是軍權嘛……盡管我不直接掌握在手中,卻掌握在你們手中。我相信你們,你們也會幫我看好這個軍隊,所以我才讓你們六個人來此密議。”他對其他五人說道:“我將來辭去國防總長一職,則總長定然有次長接任,你們一定要和銘公好好配合才是。”
薩鎮冰裝作惶恐起來,和稀泥推卸道:“我今年六十四歲了,可是擔不起這個重任了。”所謂人老精鬼老靈。薩鎮冰卻想到了王茂如若是將職務交出一定會引起軍內爭權,他這個外來者如何能做國防總長?王茂如辭職后,國防總長定然會從國防軍內選拔而出。選拔出來的新任國防總長便是王茂如的一個傀儡,受其支配擺布。可即便如此,相信很多人還是愿意為其爭得頭破血流的,國防總長。那可是相當于古代的兵馬大元帥一職啊。誰能受得了這種誘惑呢?
王茂如手下那么多人才,人人都盯著繼任總長這個位子呢。看著吧,或許民國十二年將會是一個非常血雨腥風的一年。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他這把老骨頭可不愿意搭在派系競爭之中。
薩鎮冰也知道在王茂如的軍中其實有很多派系,這其中最大的兩支就是李德林的保定系和何如飛的陸大系。其實陸軍大學的前身就是保定陸軍士官學院,后來袁世凱力主下保定陸軍士官學院遷到了天津與天津講武堂合并,建成了陸軍大學。但是留在保定的部分保定陸軍士官學院后來繼續堅持辦學。最終成為現在的保定陸軍學校,陸大和保定軍校同時并存。
只是當初袁世凱建設陸軍大學的時候將保定陸軍士官學院的好老師和好生源全都拉走了。以至于后期在保定繼續留守的保定陸軍學校師資力量不足,甚至校園建設基金也非常缺乏,這也導致了兩個學校的學生彼此看對方不起。保定軍校說陸軍大學沒底蘊,陸軍大學反駁保定軍校除了底蘊什么也沒有。(怎么貌似有些像是恒大球迷和魯能球迷之爭……)
而原本還有一個以李品仙和費朝貴為首的模范系,現在也煙消云散了。
除了他們之外,軍中新近崛起的派系則是以雍星寶、魏東齡和劉哲為首的近衛系,而近衛系大部分人手都是牙克石陸軍士官學院畢業的軍官生,至于雍星寶能夠做到參謀總長這個位置,全都是王茂如一手促成,魏東齡和劉哲都是曾經做過自己副官長的近臣,他們更是忠于王茂如,因為只有王茂如才會重用他們。
薩鎮冰知道國防軍內部的派系權衡,那便是王茂如將軍隊托給誰,對誰來說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頭,軍隊聽誰的?聽國防總長的還是挺王茂如的?如果聽國防總長的話,忠于王茂如的軍官一定會干掉這個新的國防總長……且不管是不是王茂如主使人干掉。薩鎮冰歷經了李鴻章時代,旗人內閣時代,袁世凱時代,段祺瑞時代,如今可以說是五朝元老了,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見薩鎮冰推辭,大家明白是什么意思,心中不禁嘲笑起年老保守來。此時蔣方震也要說話,王茂如沖他擺一擺手,搶先笑著道:“這樣吧,我說一下。”
眾人立即打起精神抬頭看著他,王茂如這才說道:“這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嗎?至少有一年半,一年半后我在準備辭去國防總長,專門去做這個總統候選人。我今天叫你們來,是想透露給你們幾個人此信息的,也讓你們做好心理準備。軍隊,是保護國人的安全的,也是我一手建立的,從飛行隊守備隊開始,邊防軍第十三旅,一直到北洋陸軍第十七混成旅,再到黑龍江邊防軍,黑吉聯軍,東北軍,國防軍。我的軍隊,是別人不能染指的。”眾人心中一凜,我的軍隊是別人不能染指的,意思就是即便我不做這個國防總長了,但是國防軍還必須有我來指揮,不管誰做國防總長,要么是他的傀儡,要么就是一個死。
王茂如充滿霸氣和不容置疑地說道,“所以,諸位幫助我,我也將最高的信任交給你們了。這一年中,我準備將軍隊軍官進行大規模調換,這不單單是軍官位置的調換,更是一些人員位置的調換。有些心里有小打算小心思小伎倆和小陰謀的人,就把他弄出軍隊中或者掛起來。”
蓋天久立即說道:“對,就那個說話大嗓門的吳佩孚,我他娘的就看他不順眼。”
王茂如微微一笑道:“總之一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一年我要把軍隊進一步加強控制力度,希望諸位幫助與我。”
大家敢不幫他嗎,那不是自己找死嗎,只是怎么才算是幫他。王茂如給大家提了一個醒,其實他不單單是司令,還是一個政客,更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
秘密會議結束之后,王茂如又拜訪了唐紹儀的府上,臨近過年,唐寶琪帶著兒女來到了父親在běi精的家中。采妮和宗澤兩個小家伙們見到父親先是有些害怕和陌生,倒是他逗弄了好一會兒兩個小家伙才熟悉起來,跟父親也不外道了。王茂如對寶琪說回家過年,寶琪道:“回家?我可不會去,去年在你家憋屈死,要么你過來陪我和我爹在這里過年,要么你回去陪你其他老婆過年。”
王茂如被嗆得一個大紅臉,只好悻悻地說道:“在孩子跟前給我一點兒面子。”
唐寶琪道:“好,那你不許在跟我提去你家過年的事兒,我見不得你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沒那么大氣。”
“得了,我再也不觸你的霉頭了。”王茂如舉手投降道,唐寶琪得意洋洋地樂了,俏皮地沖他眨眨眼睛,意思說你也不行了吧,拜給我了吧。
晚飯之后,唐寶琪帶著孩子們玩耍,王茂如與唐紹儀去書房喝茶,聊起了《中蘇友好條約》來,唐紹儀激動不已,只是奇怪為什么王茂如仍要保密不對外透露。王茂如笑說:“這不是嘛,馬上chūn節了,我準備大年三十公布,給全國人民一個新年大禮包,讓全國百姓們樂呵樂呵。”
唐紹儀點頭道:“原來如此。”
王茂如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岳父大人,zhèngfǔ工作這幾年,您也辛苦了。尤其夾在我和孫大總統中間,我這個人是屬刀子的,鋒利得很,孫大炮也是如此,多虧了您才不至于我們雙方吵起來啊。可以說,現如今中國之穩定,近半功勞都是您老的。”
唐紹儀也印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秀盛有什么話不妨直說,你拍我馬屁沒有用,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
“您都猜到了?”王茂如驚訝道。
唐紹儀點了點頭,道:“該收網了,是不是?”
王茂如嘿嘿一笑,道:“是啊,該收網了,三年前我放棄競選總統,就是為了給明年做準備。”他冷笑道:“如今,瓜熟蒂落,該摘取勝利果實了。”
唐紹儀道:“從軍官大規模人事調動就可以看得出來,你這是在為參加競選做準備,所有重要位置都要換上你的親信吧。”王茂如頓首,唐紹儀苦笑連連,他拍了一下雙手,嘆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你終于要踢開民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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