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軍官們都不是傻瓜,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這些精忠的士兵一定是受到欺騙。而如此剛烈的士兵,即便不是王茂如的近衛隊員,也是絕對忠誠于大元帥的戰士,由此可見,大元帥王茂如在普通士兵心中的地位是多么的崇高。
三百名士兵在受到別人的欺騙之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寧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前來進行所謂的“清君側”解救王茂如,卻慘死于王茂如布下的天羅地網之中,大家心里都一陣酸楚,哪有勝利的喜悅,這哪里是什么獲勝,這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陳文運又道:“現在很多軍校生也猶豫起來,他們也認為大元帥是被囚禁了,次長,您去安撫一下吧,否則我怕這些軍校生也會像那些近衛隊員一樣真的以為大元帥被囚禁殺害。”
薩鎮冰無奈地感嘆地說道:“將士們議論紛紛,很多人都信以為真了。”
宮小旗怒道:“混蛋,是誰這么陰險造謠生事,該死的,要是讓我知道,我一定把他全家扒皮抽筋不可。”立即抽出指揮刀,走到保定軍校大門前,被任元星攔住。
“有些話我們應該告訴他們。”任元星說道,他將有些激動的宮小旗拉到身后,大步走到校門口,看著一地的死尸嘆了口氣。此時監察司司長朱懷龍跑了過來,拿著一封緊急電報,跑到任元星跟前小聲地說道:“國防部大元帥急電,現已經證實,73旅并沒有按照原定計劃向東抵達滄州,而是在蓉城之后失蹤了。”
“馮玉祥,還真是這個叛徒!”任元星咬牙切齒道,“把這個消息告訴銘公、宮小旗和蔣校長等人吧。”
滿地的“近衛隊員”寧死不降的尸體在訴說著他們多么的終于大元帥,任元星心中充滿了悲涼和哀傷,這些都是好漢子,都是極好的漢子啊。誰,是誰害了他們,是誰害了他們啊。他跳上一輛坦克車,所有人都認得他,他是國防部參謀次長,是曾經的白虎軍團長,是謝絕封帥的第一人。任元星扯著嗓子喊道:“軍校生們。別聽信流言,告訴你們,之所以大元帥不在這里,是因為大元帥今天下午四點,已經離開保定軍校返回北京。他在國防部有緊急情況需要處理,這個緊急情況就是。有人想要發動軍事政變!”
“轟!”眾人憤怒起來。
任元星說道:“軍校生們,現在我們不知道誰是主謀,但是我剛剛得到大元帥的密電,73旅馮玉祥部今天早上六千余人攜帶輕武器不知所蹤!我相信你們將來都是做軍官的,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馮玉祥發動兵變了!但是大家不要喪失信心!一旅叛軍,根本不算什么!你們都是大元帥的兵。是大元帥的軍官,你們要堅信,正義一定會戰勝陰謀詭計,邪惡一定會被消滅。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保衛保定軍校。叛賊以為秀帥還在保定軍校,他們現在正在向保定軍校進發,發起第二波攻擊。所以我們要馮玉祥的73旅進攻之前,修筑好防御工事,我們給大元帥爭取時間。讓敵人以為大元帥就在這里,一定要保衛好保定軍校,保衛了軍校,就是保衛了大元帥,就是保衛了國防部,就是保衛了國防軍,就是保衛了祖國!”
此時一個怪聲音忽然喊道:“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話是不是真的。萬一你也參與了綁架大元帥活動怎么辦?”
宮小旗大吼一聲怒道:“他媽的誰問的?”可是沒有人回答,這一聲怪響,其實也讓很多軍校生們心存疑惑,是啊。誰能保證任元星不是那個陰謀者呢?
這時候宮小旗拎著指揮刀,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他也爬到了坦克車上并排站立在任元星身邊,大聲說道:“你們誰認識我?”
“您是宮將軍。”一個努爾干兵王學院的士官生大聲地說道。
其他軍校生也認識這個宮小旗,在國防軍里,宮小旗的部隊最能打,拱衛北方抵抗俄國游擊隊的入侵,環境也最惡劣。宮小旗的青龍軍團和任元星的白虎軍團是王茂如的兩大王牌部隊,一西一北,鎮守邊疆,兩個人都是軍校生的榜樣和偶像,在青年學生中有很高的地位。
宮小旗掃了一眼四周,說道:“我可以以自己的性命和我軍人的榮譽作證,大元帥并沒有受到囚禁,也沒有受傷,任副參謀總長說的都是實話。我們要聽從任次長的話,在這里吸引叛軍,我們堅持越久,大元帥就越安全。”宮小旗再一次扯著嗓子大聲說道:“諸位還記得克孜勒要塞保衛戰嗎?我們現在把保定軍校當做克孜勒要塞,我就在這里。”
“好!”牙克石陸軍士官學員和努爾干兵王學院的學員兵們立即鼓掌叫好道。
任元星大喊道:“是的,我也在這里,絕不會后退,絕不會撤退。”
“任將軍我們信你!”講話的是迪化陸軍士官學員和巴爾喀什國防大學。
此時陸軍次長北洋老將薩鎮冰也走了過來,不顧年邁爬上了坦克車,大聲說道:“我這把老骨頭,在此作證,任次長所言非虛。”
“我也同在。”穿著元帥服的吳佩孚走出來道。
劉哲和魏東齡同時走出來,站在坦克車上喊道:“我們相信任將軍,我們愿意擔保。”任元星感激地沖他們點了點頭,共度劫難啊。
此時很多人將焦點望向了一直不說話的蔣方震。
事實上此時心里最不是滋味的便是蔣方震,他敏感地感覺在這次兵變之中,他沒有得到王茂如百分百的信任。其實從薩鎮冰和任元星召集軍官開始,蔣方震就敏感地感覺到了這種不信任感,而這種感覺在他與王茂如的十幾年的交往之中未曾有過。他不禁有些灰心喪氣,盡管并不是被王茂如背叛,但是被懷疑的感覺非常不好。蔣方震之前一言不發,他實際上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為什么自己沒有被王茂如百分百信任。他現在有些想通了,因為自己有能夠威脅到王茂如的地位了,尤其是這種兵變的敏感時刻。做一個假設,王茂如被兵變刺殺,蔣方震甚至可以一呼百應成為新的國防總長。自己已經威脅到王茂如的地位了,蔣方震心中嘆道。當下見到士兵們在擊退“近衛營”之后有些懷疑,他立即選擇支持任元星,他也三兩步登上了一輛汽車車頂,站在車頭上大聲說道:“同學們,士兵們,不要相信一些人的別有用心的言論,你們要堅信,所有國防部軍官都在這里,我們是最忠誠的共和國衛士。我們堅守保定軍校,我們一定會打退敵人。”
蔣方震在軍校生的心中地位崇高,所有人都知道蔣方震不愛戀權,王茂如放心地將國防部交給他處理大小事情,便是對他的絕對信任。而且作為中國軍校奠基人,蔣方震的人品和性格深深感染著所有軍校學生們。見他這么說話,在保定軍校的各個軍校生們立即堅定了信仰。
任元星宣布道:“現在,我們挖掘戰壕,準備作戰,直到大元帥電報通知解除警報。同學們,武裝起來!”頓時,所有士兵、警衛、學員兵,甚至保定軍校的校工都行動起來,由于保定軍校便有軍火庫,武器彈藥并不缺少,大家深信明日一早援兵就會抵達,因此士氣高昂。隨后王茂如的電報發來,他唯恐任元星等人受到懷疑,在國防部發出鼓舞電報,要求學員兵們等待援兵到來。
此時保定縣城警察局長郝大丹帶著警員們也跑來了,看到這么多星光閃耀的軍官,嚇得夠嗆,心說要是這些大爺誰受傷了,我這局長也甭想再干了。
薩鎮冰將那局長郝大丹叫了過來說道:“郝局長,你現在立即組織全縣警察進入學校,參加保定軍校保衛戰的隊伍,還有,調集全縣民兵參與防御。”
“怎么了?怎么了?”郝局長忙問道。
“有人要推翻大元帥的領導,發動軍變。”
“啊?”郝局長嚇得要死,“軍變啊,這……”這可不是好玩的事兒,他們當警察最多就是遇到個土匪啊惡霸什么的,哪里參加過戰斗啊,聽到戰爭這么近,豈能不害怕?倒是他的駐守副局長戴志斌立即敬禮說道:“報告,國防次長,卑職曾經供職于國防軍第六師團,因受傷療養退役,但卑職愿意組織全縣民兵參與保衛保定軍校。”
“好,交給你了。”薩鎮冰拍著這個保定警察局副局長戴志斌的肩膀說道。
“報告,抓到了兩個逃走的俘虜。”幾個學員兵興奮地喊道,為首的正是王茂如的義子董淮清。
“壓過來。”任元星聽聞之后立即說道。
一個四方大臉三角眼的士官和一個身材高大眾人熟悉的人被軍官生們扭送過來,看到這個身材高大的軍官,眾人臉色變了,這是王茂如的副官高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