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倆越想越氣,一聲怒吼,帶著家丁護院們拿著鐵鍬犁頭木棍扁擔之類的工具便堵在大門口,堅決不肯讓御林軍抓人。正在雙方對峙劍拔弩張之際,就見寧徹宣寧纖碧和周謹等人從后院匆匆過來了。
“好大膽子,都想造反嗎?”
周謹大喝一聲,心中也發了狠,盯著沈千城沈千越的目光都直冒火星子,暗道媽的,你們那個兄弟和我作對,他老婆和我作對,連你們兩個紈绔子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老虎不發威都當我是病貓是不是?好,今兒豁出去讓父皇訓斥,也非得好好折騰一下子不可。
寧纖碧看到眼前情景,心中也是一沉,暗道糟糕,你攔著御林軍沒事兒,但你要是拿起武器和御林軍對峙,那按你一個妨礙辦公的罪名一點兒都不費事,像周謹這樣狠辣的人,他甚至很可能直接就給沈家兄弟按一個“抄家之后對皇帝心懷怨恨,居心叵測,疑似窩藏刺客”的罪名,到那時,把這兩個愣頭青抓進監獄里,不死也要脫層皮。
“哥哥們把手里東西都放下。”寧纖碧著急的喊,一面就看向寧徹宣,心中埋怨弟弟不在前院看著這兩個愣頭青。
寧徹宣也驚呆了,萬萬沒料到自己只是去報個信兒的工夫,前院事態竟激化失控到這個地步,怎么這沈家哥倆同樣是富貴門出來的,腦子卻這么糊涂呢?他現在也后悔,早知這樣,不如讓沈家兄弟去報信兒,他在前院攔著就是,那不想著這哥倆好歹是皇親身份,站在這里比自己管用嗎?誰能想到一招錯滿盤輸呢?
周謹可不是會放任機會白白溜走的人,聽見寧纖碧著急大喊。他不由得冷笑一聲道:“這會兒才想起讓他們放下手里東西?晚了。”說完一揮手,大聲道:“來人,把這些人統統抓回去,嚴加審問,若是查明了那人果是刺客,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窩藏刺客策劃謀害皇帝的罪名。”
“你敢。”
寧纖碧急了,上前便攔在沈家哥倆面前,卻見周鑫陰森一笑,傲然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人人都看見了。他們手拿武器,要和御林軍浴血奮戰呢,這樣的罪行。別說是你,就是沈千山在此,也無力回天。”
“若真是千山在此,你以為你可以在這里耀武揚威?”周謹一句話勾起了寧纖碧的傷心事,她揚著下巴。眼淚奪眶而出,卻倔強的不肯哭出聲來,只是一字一字沉聲道:“我的夫君,乃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國家危亡之際,明王爺你在何處?滿朝文武在何處?是我的夫君。他以未至弱冠之齡,慨然披掛上陣,兩年多的浴血奮戰。無數次的險死還生,換來了他令韃子聞風喪膽的威名,換來了大慶朝這固若金湯的錦繡江山,換來了你今日在沈家撒野橫行的特權和地位。若是千山在此,明王爺。你以為他能眼睜睜看著我們這些孤兒寡母被你如此欺凌嗎?你憑什么?只憑你王爺之尊?皇子之身?這些在千山眼中,算什么?”
“好你個大逆不道的女人。竟敢對本王如此大不敬,你可知單憑你這番話,就足以害死你那個在宗人府圈禁的丈夫?”
周謹厲聲喝斥,眼睛都紅了:太可恨了太可恨了,他們夫妻兩個都是如此的狂妄,從來都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憑什么?他們仗著什么?一定要問罪,一定要拿下。
他這樣想著,正要命人將寧纖碧也拿下,忽然就聽從院門外傳來一個悠然的聲音道:“嗯,她說的也沒錯啊,聽說皇帝當日可喜歡這個外甥了,幾乎就把他當兒子一樣寄予厚望和寵愛,所以慣得那家伙骨子里一點兒也不把你們當回事兒,你還得時常拿好東西哄著他是不是?”
“是誰?”周鑫真是氣壞了,沈千山那狂妄的混賬都已經被關在宗人府了,竟然還有人敢在他面前幫寧纖碧說這樣的話?
抬頭看去,就見大門口施施然走進兩個人,其中一個美得如同畫中仙子般做男裝打扮的人拍了拍胸口,緊緊扯著旁邊人的袖子,夸張叫道:“天啊,明王爺好威風,我好害怕。他比你的威風還要大呢,呸!你真是枉為人家兄長,一點兒都沒有這種橫行霸道的王霸之氣。”
“齊……齊王爺?”
御林軍們自然也已經看清來的人是誰?一時間都傻了,喃喃出聲后才醒過神來,一個個連忙跪下去參見,卻見周鑫隨意揮揮手道:“起來吧,你們也是在執行公務,這又是在宮外,不必如此大禮。”
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見了,周謹自然也不可能看不見,事實上,如果條件允許,他倒真是想裝一裝瞎。周鑫毫無疑問是他最不愿面對的一個人,這位四哥手握內務府大權,當真是行事只憑喜好,原本和太子那么親密,結果就因為和沈千山交惡,太子府那里也不去了,母妃說過他是聰明人,是聰明人就得找一條路子來靠,可周謹心里卻實在沒有什么把握,他總覺得這個瀟灑肆意的四哥是絕不會因為前途富貴就被任何勢力掌控的。
只是想裝看不見那也不可能啊,因此周謹也只能勉強的緩和了下面色,輕聲道:“四皇兄怎會在這里?這幾天都不見你,聽說你出去逍遙了,當真是逍遙,今日宮里發生那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還有閑心在此處?”
周鑫微微一笑道:“我也是過來了才聽說宮里出事,如何?父皇沒有事吧?”
“父皇乃是真命天子,洪福齊天,自然不會有事。”周謹抱拳向天,以示對皇帝的尊敬,卻見周鑫點點頭道:“唔,沒事就好,我就說嘛,我雖然出來住了幾天,可王府里也有奴才,真有大事,不可能不飛馬來報我,如今既沒有人來,可見事情不大。”
“四皇兄是路過此處還是特意而來?”周謹不想和周鑫打哈哈,直接開門見山,天知道他今天實在是已經受了太多的窩囊氣,當然,這是他自認為的,要是問問寧纖碧,人家也是一肚子氣呢。
“本是路過此處的。”周鑫微微一笑,淡然道:“我雖然沒來探過姑奶奶,可也知道這是他們的新住處,剛剛在外面看見這里圍了好多人,聽說是有御林軍過來了,我料想著父皇不至于會這樣的趕盡殺絕,還以為是哪個狗腿子私自揣摩圣意,跑到這里落井下石來了,所以就忍不住到門前看看,卻不料竟是六弟在此處。”
周謹深吸了一口氣,似笑非笑盯著周鑫,淡淡道:”哦?原來如此,現在四皇兄已經知道是我在這里了,您又意欲何為呢?”
“沒什么意欲何為。”周鑫神色不動,漫不經心道:“只不過剛剛蔣諍說的,我覺著挺有道理,所以便進來了。”
媽的什么跟什么啊。周謹皺眉,實在不明白周鑫怎么就又把話題扯到蔣諍身上去了,忍不住冷冷瞟了那錦衣華服的美麗男子一眼,他眼中露出幾分鄙視,暗道老四竟然還有玩兔子的愛好呢,讓父皇知道了,不知他要怎么交代。
一念及此,頓時覺著膽氣壯了起來,微笑道:“四皇兄身邊這人是叫蔣諍么?呵呵,挺有趣兒的,就是未免太膽大了些,剛剛那話,可是過分了。”
周鑫抱肘當胸,面上的隨意表情散去,冷笑道:“怎么?六弟還想當著我的面兒給他也按一個大不敬的帽子,帶回去審問嗎?”
周謹一窒,瞇著眼睛道:“看來四皇兄是故意給我出難題來了。”
“什么叫難題?老六,咱們自家知自家事,今天要是千山在這里,你敢來嗎?”周鑫卻又恢復了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然后他轉向寧纖碧,淡淡道:“山中無老虎,猴子是稱不了大王的,怎么樣?如今知道了吧?你再厲害,也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千山不在,你撐不起這個門戶。”
寧纖碧微微一笑,她知道周鑫最終雖是來幫忙了,心里卻還是不甘呢,特意這么說,無非就是要她低頭,要她說后悔當日和對方作對,替蔣經求娶了齊芷蘭的事情,論理這要求也不算過分,周鑫這一次為了沈家和周謹對上,那可以說是把富貴前程都拋卻了,她得念著對方這個好兒,就算是口不對心的低一下頭也沒什么。
但偏偏寧纖碧現在越來越肯定皇帝的用意,所以她并不覺著讓周鑫和周謹交惡是一件需要心懷內疚的事,更何況當初自己并沒有做錯,為什么要低頭?因微微一笑道:“是,我一介女流,要撐這個門戶實在太難了,好在有王爺您還念著咱們的親戚情分,肯出來幫忙,不然我們一家子都要被明王爺鎖去監牢審問了。”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怎么會期望這個女人因為害怕不安惶恐所以就對當初破壞自己好事痛哭流涕的懺悔?這明明和千山那混賬東西一樣,都是順著桿子就能往上爬的貨,自己就不該和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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