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烈心中,元天涯一直都是心腹大患,他之所以不敢將身份暴露出來,最主要原因也是為了防備元天涯。
冰巖城中,元天涯在李牧手中吃癟,麾下統領被殺,因為看不透李牧的真實境界,所以元天涯隱忍不發。
之后,元天涯四處打聽他和李牧的消息,對他和李牧的殺心始終沒有消減。
就是因為這樣,他進入器具宗后只能隱姓埋名,就連在凌語詩面前,他都不敢暴露自己。
這一切,都是因為元天涯給予的壓力,壓的他不敢真正放開自己!
如今和血厲達成協議后,他首先想要擊殺之人,就是元天涯!
“你究竟是何人?”在血厲的血腥目光下,元天涯如坐針氈,幾乎瞬間調集了全身力量,并且立即將性命相修的靈器取了出來。
一對墨綠色羽翼,綻裂了元天涯背部的衣衫,倏然呈現出來。
羽翼有一米五長,寬闊如鷹翼,一片片墨綠色的羽毛,由數種特殊金屬熔煉而成。
羽翼輕盈,但卻凌厲如刀刃,并且能夠和元天涯的靈訣完美契合。
云風翼,玄級五品靈器,由元天涯在海外購置而來。
云風翼展開后,元天涯身子忽然凌空而起,如一只大鳥般輕盈旋動,一種凌厲的狂風也吹拂起來,像是在配合他在虛空靈動飛旋。
“咻咻咻!”
突地,一片片墨綠色羽毛,如變成索命利刃,盡數朝著血厲劈射而來。
那些羽毛凝為的利刃,在半空之中,仿佛還組合成一個錐子般的形狀,錐子內部厲風呼嘯,吹的人耳膜都隱隱生痛。
元天涯的身子,如鷹隼般從長空撲殺而來,在那些細雨般的羽毛之后,他也沖向血厲。
血厲身體收縮為一具干尸,皮膚呈灰白色,沒有一點光澤,看起來死氣沉沉。
然而,他的一雙眼睛,卻閃爍著駭人血光。
抬頭,血厲嘿嘿獰笑著,道:“你修煉的風云決,只將風之靈力的妙處施展出來,但云訣就差之甚遠了。”
他忽然看向梁央祖爆碎的尸體處。
眾人也順勢望去。
“血之凝形術!”血厲低喝。
只見梁央祖那濺射的到處都是的腥臭鮮血,忽然點點血跡蠕動起來,在廣場上的石地上,一滴滴鮮血如變成圓滾滾的血珠子,極快的在石地上滾動著,相互間迅速融合在一塊兒。
那場面,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烏拓和史景云身上被濺射的幾滴梁央祖的鮮血,也突地從他們身上滾落,也在他們腳下飛快滾動,嚇的烏拓和史景云都是暗暗變色。
極短時間內,梁央祖死后濺射的一灘灘鮮血,蠕動著凝為一個倒在地上的血人。
血人忽然慢悠悠站了起來……
“噗噗噗!”
這時候,元天涯從天劈射而來的綠色羽毛,如一柄柄利刃,都插在血厲身上。
血厲如被捅成馬蜂窩,但他眼中卻沒有一絲痛意,而是嘿嘿笑看著血人,說道:“去吧。”
血人身子一陣扭曲,竟隱隱凝現出梁央祖的模糊模樣,旋即,一股刺鼻的血煞氣息,從血人身上釋放出來。
化為一道血光,血人直接沖天而起,去追擊從天降落的元天涯。
一團耀目的血光,從元天涯身前暴射開來,在元天涯的悶哼聲中,那血光陡然一變,成為一柄巨大的血刀,往元天涯脖頸切割而來。
元天涯的云風翼快速扇動著,在虛空中打著旋飛走,似乎在尋覓擊殺血厲本體的契機。
然而,那血刀卻仿佛有魂,始終追逐著元天涯,始終盯著他不放。
廣場上,史景云、蘇紫英、烏拓三人,還有陸璃、凌語詩、凌萱萱姐妹,包括器具宗的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都昂頭看天。
這一張張驚駭的臉,被天上的血刀映照成血紅色,看起來也有些嚇人。
渾身插滿墨綠色羽毛的血厲,根本沒有抬頭看天,而是看著秦烈,又忽然問道:“還要殺誰?”
“天上的人還沒死。”秦烈神情冷峻道。
“只是時間問題。”血厲混不在意,“被我喚醒的血奴,在一個時辰內,會比死前的實力還要強上一個層次。那家伙,在暴體而亡之前,本身實力和天上的那人相當,他一身精血凝煉的血奴,在血之靈力耗盡之前,必然可以殺死天上的那人。”
史景云眾人的注意力,本來都放在天上,聽到血厲詢問還要殺誰后,都眼神一寒,趕緊把看向元天涯的目光收回,都警惕地望向血厲。
“這么說,天上的那人死定了?”秦烈問。
“必死無疑。”血厲怪笑著回答。
秦烈點頭,旋即將目光瞄向史景云、烏拓和蘇紫英三人身上,心中暗暗思量起來。
“秦冰……”應興然忽然插話。
秦烈扭頭看向他。
“他們和梁央祖、元天涯不一樣,梁央祖為影樓樓主,吸食人血后,已經變得死不足惜。那元天涯,為森羅殿大殿主,他和總殿主、二殿主都不和,他死了,也就死了。”
應興然臉色沉重,解釋道:“但史景云、烏拓、蘇紫英,都是七煞谷、云霄山、紫霧海內真正德高望重的人物,一旦死亡,那我們和七煞谷、云霄山、紫霧海之間,就必須死戰了……”
史景云、烏拓、蘇紫英三人,聽應興然這么一說,都微微一愣。
他們看不透血厲的境界修為,這時候也在暗暗猶豫,猶豫著要不要放手一搏。
在他們的心中,這時候其實已經暗存了撤退想法,他們想將這邊的情況稟報上面,等上面另外派人處理。
因此,一聽應興然這么說,他們馬上稍稍安心。
他們皆是看向秦烈。
事到如今,他們也看明白了,秦烈才是真正能左右血厲的人物。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都不行。
“人家已經清理器具城,已經在外面大肆屠殺外宗客卿和血矛的人,已經擺明了要毀滅器具宗,都這樣了,你們還顧前顧后什么?”秦烈疑惑道。
“這個,這個……”大供奉羅志昌訕訕道。
他想說,他們依仗的那位大人物沒有回話,沒有那人的庇護,器具宗將來如何抗衡八極圣殿和玄天盟?
也是如此,他們不敢下狠手,這是因為他們希望將來還有緩和的余地。
看著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的窘迫無奈樣,秦烈慢慢意會過來了,也明白了他們的顧慮與難處。
他忽然看向史景云、烏拓、蘇紫英,又看了一血厲,忽地慢慢閉上眼。
他以心神意識進入鎮魂珠,和里面血厲的另外一半靈魂交流,“血厲前輩,你能幫我解決多大的麻煩?兩個赤銅級的勢力,你可能以一己之力抗衡?”
煉體境、開元境、萬象境、通幽境、如意境、破碎境、涅槃境、不滅境、虛空境、域始境這十大境界,一個境界和一個境界的差距之大,簡直難以想象。
按照靈域等階的劃分,達到赤銅級的勢力,必然有著如意境強者,還可能會有破碎境的存在,如果八極圣殿和玄天盟兩大勢力,為了器具宗派出如意境,甚至破碎境的強者到來,那血厲可能抗衡?
因此,在真正做出決定之前,秦烈需要問問清楚。
“赤銅級的勢力?可有破碎境武者坐鎮?”血厲的靈魂傳來詢問念頭。
“我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秦烈老實回答。
“如果只是如意境的強者,以我現在的力量,要應付并不困難。”血厲想了一下,才回答:“要是來的是破碎境的家伙,以前的我,倒是也不怕。但現在的我,恐怕會有些吃力……被封禁了這么多年,我要恢復到以前的實力,不是一天兩天能實現的。”
“如果你能恢復如初呢?”秦烈再問。
“我只要恢復八成實力,就不怕破碎境的來人。”血厲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回訊:“但至少需要二十年時間。如果有各類丹藥配合,有高階靈血供我煉化融合,那這個時間就可以縮短到十年。”
秦烈旋即收回精神意識。
“噗哧!”
一聲血肉被洞穿的聲音,突地從天上傳來,眾人抬頭去看,發現元天涯腹部插在一柄血刀。
那只是一柄巴掌大的血刀。
然而,那血刀卻仿佛兇獸的大口,正在瘋狂吞咽著鮮血!
元天涯一身的鮮血,此時不受控制地紛紛涌入血刀之中,血刀如吸血的異獸,還在猛烈吸吮著!
凄厲的慘叫聲,此時從元天涯口中傳出,他的濃濃生命波動,隨著鮮血的狂流,漸漸脫離他的肉身,他眼中的光彩,也在迅速黯淡。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這元天涯漸漸油盡燈枯,怕是快要不行了。
血厲沒有夸大血奴的力量,由梁央祖一身血之精華凝成的血奴,果然在天上擊殺了梁央祖。
根本就沒有用掉一個時辰的時間。
很快,元天涯的慘叫聲也停止了,這名來自于森羅殿的大殿主,在冰巖城能呼風喚雨,能有極大機會問鼎森羅殿總殿主的大人物,就這么從天際拋落。
尚未真正落地,元天涯便已經生機全無,眼中再沒有一絲神采。
本該在一個時辰耗盡精血消亡的血奴,將元天涯一身鮮血吸吮掉后,竟漸漸凝為梁央祖的模糊樣子,血人就在血厲旁邊立著,似在等候血厲的下一個吩咐。
“小子,到底要怎么做?”血厲問話。
所有人忽然看向秦烈。
秦烈沉吟了一下,說道:“所有踏入器具宗的外人,今天都休想離開,全部給我囚禁起來!”
“你敢!”蘇紫英嬌喝。
“小子,你想禁錮我們所有人?”烏拓呵呵笑著,神情卻有點不善。
“小子,我們今天可以放過器具宗一馬,但你如果膽敢亂來,哼!”史景云冷哼。
“大殿主!大殿主!”森羅殿的統領,眼見元天涯暴死,一個個殺氣沖天,有人叫道:“只要聯手殺了那邪人,器具宗將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他們盯著血厲。
血厲嘿嘿怪笑,沖那血人吩咐:“給我殺了他們。”
梁央祖鮮血凝變的血人,忽地沖向森羅殿的那些扈從,立即展開血腥屠殺。
“你以為憑著一個邪人,就能改變你們器具宗的命運?”蘇紫英皺著眉頭,道:“對你們器具宗下手,是上面兩方商討后,共同做出的決定。你們的將來,在他們定下方針的那一霎,就早已注定了,你們根本無法改變!”
“應宗主,我勸你不用掙扎了。”烏拓也道。
“你們無法抗衡!”史景云沉喝。
“誰說我器具宗無法抗衡?”就在此時,瑯邪的聲音,忽地從外面傳來,“八極圣殿和玄天盟,也是從黑鐵級勢力一步步進階而來,在千年前,整個赤瀾大陸都沒有赤銅級的勢力!我器具宗已經立宗九百年,在當時,八極圣殿和玄天盟只是和我器具宗持平,也僅僅只是黑鐵級勢力而已!”
瑯邪提著短矛,鮮血淋漓地從外面踱步而來,隨著他的接近,一股濃烈血煞氣味慢慢擴散而來。
“若非我器具宗一心煉器,沒有肯在武道一途上投入太多精力,那我器具宗早就是赤銅級的勢力!”瑯邪身上血珠子晶瑩透亮,如一顆顆紅寶石,那些血滴凝為的血珠,就依附在他體表,竟沒有一滴墜落。
“玄天盟又如何?如意境的武者,又如何?”瑯邪沉喝一聲,道:“不一樣是血肉之軀?不一樣被我斬了頭?!”
一顆血淋琳的人頭,忽地從他的空間戒內冒出來,被他隨手仍在史景云、蘇紫英、烏拓的腳下。
人頭骨碌碌滾動著,拖出一條長長血線,最終在蘇紫英的腳下停住。
人頭上的眼睛還大睜著,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此刻正對著蘇紫英的眼睛。
“圖……圖夕大人!”蘇紫英失聲驚叫。
史景云、烏拓也瞬間尖叫起來。
圖夕從八極圣殿而來,如意境的修為,他過來,是專門負責處理最棘手的瑯邪。
然而,如今他的人頭滾落在地,竟反被瑯邪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