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先帝已崩,控鶴軍也四分五裂,新帝是篡位上來的,不大可能會承先帝遺愿滅了華氏,那梅久就是華氏正經的嫡長媳,她肚子里揣著這個又是華氏未來的嫡長孫,怎能放任久留在外?
梅久從來是個標準賢妻,這一回卻難得任性了一次,她覺得只有自己與安久有過那樣奇特的關系,半個月前還仿佛聽見她說過一句話,怎么能夠輕言放棄?
山間下著小雨,到處霧蒙蒙的一片。
華容添和梅久在涼亭里坐了很久,才開口道,“不如把梅姑娘接到華府吧。”
梅久眼睛一亮,旋即又擔憂道,“楚先生會同意嗎?”
“那是她夫君?”華容添問。
梅久搖頭。雖沒有什么名分,但梅久很清楚,安久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是楚定江;
“既然并非夫君,征求其母意見即可,況且接她入華府是為了調養,并非壞事。既然是你的姐妹,我自會傾盡所能相助。”華容添見她眉間仍留幾絲愁緒,便握住她的手,語氣也柔和許多,“華氏乃是大族,你是宗婦,即使我想陪你留在此處也是不妥。”
梅久心知華容添這是為她著想,“我去問問他們吧。”
華容添點頭,扶著她走回屋。
梅久將商議的事情與梅嫣然和楚定江說了。
梅嫣然看向楚定江,“你拿主意吧。”
楚定江頓了頓,轉身沖華容添拱手道,“那就叨擾了。”
去華府倒不是為了借助華氏的力量,而是對梅久和安久之間的感應抱有一絲希望。精神力潰散,時間拖的越久情況就會越糟糕,在莫思歸回來之前楚定江也不想坐以待斃。
華氏的車馬早就停在梅林外,不過是轉移個把人而已,就算先前沒有做準備也足夠用了。
只有一輛馬車,十分寬敞,安久和梅久躺在里頭絲毫不覺得擁擠,甚至還能容一兩名侍婢在車內伺候。
兩人并排躺著,雙手緊握,就如同幾年前靈魂相互依偎。
梅久聽見身旁呼吸聲清晰,然而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梅久忽然想起許多年前安久因受到創傷也沉寂了好一陣子,她忍不住坐起來,看著安久的臉嘆息,“但愿與上回一樣吧。”
這個情景是梅久怎么都不會想到的,她一直以為像自己這樣的弱者會死的早……當然實際上她確實死過一回了,可是如安久這樣的強者不是應該活的更久一點嗎?而不是年紀輕輕就成了活死人。
馬車一路緩行,直到傍晚才入城。
華容添私下里安排安久住進了距離梅久比較近的院子,令仆婢不許打擾,只楚定江和梅嫣然守著,只每日送些飯菜進去。
楚定江對這樣的安排很滿意。
華燈初上,潘樓街開始熱鬧起來。
楚定江還是坐在床前,掏出一卷帛放在安久枕邊,“你接的任務我給你要回來了,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要交差了,你說好要自己去做,可不許食言。”
這是安久從賞金榜上接下的任務,先前楚定江交給下屬,但還沒來得及做,皇帝就駕崩了,此事也就暫且擱下。
百忙之中,楚定江卻還記得安久說要回來,她要自己完成。
叩叩叩!
有人敲門,楚定江精神力一動便知不是梅久或梅嫣然,然卻也是個熟悉的人――華容簡。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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