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素少年時代為在和尚廟里做沙彌，卻被廟里和尚虐待，是一生平最是痛恨和尚不過了。
宋徽宗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卻是一句話都不能泄露出去……梁大伴！”
梁師成道：“是是，官家放心。等回去我就停掉修建艮岳！”
等到宋徽宗殷勤作別，陳泥丸轉身對文飛施禮，道：“師弟，你這回能停掉艮岳，簡直是功德無量啊！”
文飛心道：政府消費，刺激經濟其實也是一件好事。按說以北宋這般龐大的經濟規模來說，建造一個艮岳起來，卻是不算太大的事情。
怕就是怕那些手下辦事的人，在其中上下其手，從中殘害百姓，大肆撈錢。不過這種道理，說了估計陳泥丸也不會明白！卻不知道這般想，就當真是小覷古人了。
早在春秋之際，《管子》這種就記載這種觀念，甚至認為政府和富戶要大肆消費，甚至是連燒的柴火上面都最好要雕花，只有這般才能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
只是古代管理水平和手段相當有限，下面實際操作的官吏上下其手，從中漁利卻是誰也管不到的事情。
林靈素也是滿口夸贊：“師弟當真是天縱之才，如何就能提出這一氣化三清之事。當真是把天師，上清，靈寶諸派統合為一了！”
文飛苦笑，這可真不是他的功勞。一氣化三清，大概是明代之后才正式提出的。而在元朝之際，三山符箓合一，統合為正一教，代表了道教原本派別的大統一。只是這時候卻異軍突起一個道不道，佛不佛的全真教，接著女真人和蒙古人的勢力，一下子崛起，和正一教分庭抗禮。再加上明代之時，武當道的興起，差不多又形成三足鼎立之勢了。
武當道借助的大明皇室的力量崛起，在明末之后，被滿清拼命打壓。正一教也是一般，在滿清之時，主管三山符箓的張天師代代減封，甚至連授箓之事都要嚴格管理，到了嘉慶年間甚至都不允許張天師入朝朝覲皇帝……反倒是全真教仍舊繼續發展，一直到如今，幾乎已經是道教之中最大的派別了。天下道觀，十之都已經是全真教的地盤。
扯遠了，總之，一氣化三清當是三山符箓合一之后，調和各家的產物。甚至西游記，封神榜等書都在明代時候成書，也都是道教理論發展到這一步，才演繹出的民間故事。甚至寫成那等書的，也是深明佛道的教義之輩。
“師兄，剛才那天雷的是怎么回事？”文飛問道，這事情一直也在耿耿于懷：“難道我剛才泄露天機，當真惹得上天不快么？”
陳泥丸笑道：“師弟，我且問你，何謂大道？”
文飛一下子張口結舌說不出來了，如果賣弄口舌，他當然可以接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可是這時候陳泥丸肯定是有話要說，再這般賣弄口舌那就再蠢不過了。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陳泥丸淡淡的道：“師弟還沒有明白嗎？”
尼瑪，都不能直接說清楚嗎？非要這般故弄玄虛？文飛直接的很誠實的搖頭：“從字面上來看，一看就明白。可是師兄到底想說些什么，我還是不明白！”
陳泥丸目瞪口呆了一陣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不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若是我那只作聰明的徒弟，不論是懂不懂，嘴里肯定是要說懂了的！”
白玉蟾抗議道：“我這般聰明絕世之人，說懂了自然是真懂了。道者，道路也，引申出來就是世間宇宙一切的至高法則。這天，昊天也是，卻不是人格之神化。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便算是文……師叔，也不會直接能拿你怎么樣的！”
林靈素大搖其頭：“難怪說你這小子自作聰明，哪里又是你這般解釋的。何謂天心？人心地氣之謂也……”
文飛本來還是有些明白的，但是現在聽了越聽越糊涂，卻聽陳泥丸笑道：“師弟，你往抬頭來看！”
文飛依言抬頭，此時便見天青一片，白云軟綿，竟是一副冬日難道的好天氣。卻覺得眉心一熱，被陳泥丸點中后腦。再看天空之時，已經不是那副青天白云的模樣。
只見無數氣機，糾纏演化，如同江河匯入大海。又如云朵堆積為云層一般。各種氣機有些垂降而下，與大地之中的氣機交聯成一片，有的卻是逆沖而上，匯入這一片元氣之海之中。
“元氣昊大,則稱昊天。遠視蒼蒼,則稱蒼天。季春磔攘大儺，非所以祀皇天也。夫天道不諂，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國有大故，可祈于南郊。至于祈禳，自宜止于山川百物而已。師弟還不明白嗎？”
文飛啊的一聲，看著那元氣之海，再聽著陳泥丸用儒家經義解釋，忽然恍然大悟。昊天就是這元氣之海的意思，這般元氣之海沒有人格意志。便是朝代興亡，都不會變化半點。哪里又會針對自己？
這便是道門和儒門最大的區別之所在了，儒家認定天地四方神明，皆為一氣所化，為大道之規律。所謂昊天上帝者，蓋元氣廣大，則稱昊天，據遠視之，蒼蒼然則稱蒼天。人之所尊，莫于帝，托之于天，故稱上帝。即知天以蒼昊為名，不及星辰之列。天皇大帝，亦名曜魄寶，自是星中之尊者，豈是天乎？
而道教，卻要在這些規法則規律上，人格化，成為人格神靈！
自己那一句話出口，無非是氣機感應而已，自然有著雷霆生發而出。文飛再看卻見著自己也身上氣機原本看起來十分強大，不僅有著天子眷顧的龍氣，還有著數萬信徒的信仰，但是這時候在這昊天元氣之海面前，卻自如一滴水一般的渺小無足輕重。
再一細看來，哪里是向上之天是一團元氣之海，便是自己所處之處，也無不在這元氣之海之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