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舜一愣，下意識地道：“十萬。”
顧綿以前就聽洪舜說過他家里的事，是很窮的村莊，他們是村里最窮困的幾家之一，洪舜平時都要省吃儉用把錢寄回去，十萬塊對于他們來說真的是天文數字了。
“有了這錢能治好嗎？”
“能，做個手術，說是這手術沒有多大的風險。”
“行，你報個賬號給我。”顧綿淡淡地道。
“上尉？”洪舜猛地轉過頭來，顧綿趕緊道：“看路看路，你開著車呢。”
洪舜轉回頭去，穩了穩，舔了舔嘴唇，很緊張地道：“上尉，你愿意借我錢？”
“嗯，是啊，好了，過一段路就沒信號了，你趕緊把賬號報給我，我給你轉過去。”顧綿道。
洪舜眼睛紅了，吸了吸鼻子，報上了賬號。顧綿心里對他倒是高看了一分，不算婆婆媽媽啊。打了銀行電話讓人轉賬，很快就操作成功了，顧綿聽見洪舜瞬間就松了口氣。“上尉，我一定會盡快還您錢的。”
“不急。”顧綿剛要把手機放回包里，墨清梧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接到季末寒信息之后她第一時間就給墨清梧打了電話，這時候他突然又打了過來，難道有什么急事？顧綿有點緊張地接通了電話：“出什么事了嗎？”
墨清梧聽見她語氣里的緊張，心里一暖，“我沒事，只是有件事想提醒你。”
顧綿微微松了口氣：“什么事？”
“這次你們那個聯合特訓，有一個人你要特別注意，”墨清梧的語氣有點嚴肅，但并不擔憂，“他的名字叫丘爾，m國人，這個人是軍中殺手。極端份子，他認為女人不應該出現在軍隊中，否則就是軍隊的恥辱。他看到你，一定會對你不利的。”
竟然還有這種人渣。顧綿暗暗撇了撇嘴，又好奇地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墨清梧低低一笑：“中午你說要參加聯合特訓，我就用了點時間去查關于聯合特訓的資料，y國的絕密檔案里有記載這個丘爾，他在往屆的特訓殺過一名意國女軍官，在m國也殺過兩名本國女兵，不過因為他個人能力極強。軍方給他掩飾下來了。”
“黑暗。”顧綿心里鄙視。
“你的身手我并不太擔心，丘爾不會古武，也沒有異能。不過他天生神力，狡猾兇殘，你還是要小心些。”
“嗯，我知道了。”顧綿說完，又想起上一個電話中。墨清梧說的那一席話，心中不禁微一嘆，終是她太過急功近利了，沒有想得周全。等這一次特訓結束，她就去說明吧。
這個時候墨清梧和顧綿都沒有想到，此次聯合特訓。危險的不僅僅是一個丘爾。
到了特訓營，顧綿看到一架直升機停在草地上，陳一飛遠遠地在負重跑。顧綿目光放過去，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嫉妒和恨意。不由得聳了聳肩，這是怎么了，大人物來了么，要負重跑不會躲遠一點啊。非得在營地里面現。
答案很快揭曉，柳云東站在他辦公室門口沖她不耐地吼了一嗓子：“顧綿！快過來。磨磨蹭蹭！”
顧綿跑了過去，剛一進屋，便看到一個頭發花白卻精神抖擻的老人看了過來，目光銳利中夾著一絲威壓。
“你就是顧綿？”
“我是顧綿，柳老元帥好！”顧綿啪地一聲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后她才發現季末寒就坐在屋角，目光還頗有點不悅。
季末寒的不悅是因為顧綿平時對他真心沒有這種軍人的嚴肅態度，對老元帥則完全不同。但緊接著他又想起了些什么，不悅迅速散去，轉而是有點喜悅了，他的喜悅也是深深藏在冰山下，顧綿沒發覺，她只是覺得季教官目光有點詭異罷了。
“忻娘長得很不錯啊，沒想到身手這么好。”柳老元帥對于顧綿一下子就道出他的身份也不奇怪，他雖然已經很少在公眾面前出現，但認得他還真是很正常。他贊賞的是顧綿的態度和目光，很坦然，沒有媚顏屈膝。有多少人在他面前，不是奉迎，便是懼怕，讓他看了很是不喜。
和平的日子雖然過得久了，但是柳老元帥身上還是有一股自沙場中磨煉出來的威赫，顧綿雖然不害怕，但是對于他還是真心尊敬的，聽到柳老元帥夸獎，便微微一笑，道：“謝老元帥夸獎，全賴營長和季教官的教導有方。”
柳云東很不給面子地道：“得了吧，什么時候見你這么謙虛？”
柳老元帥面色一整，道：“忻娘，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來？”
顧綿道：“老元帥放心，我一定會將金鷹勛章拿回來的！”金鷹勛章，聯合特訓勝者獎賞，一枚金鷹勛章代表的可是沉甸甸的意義。就算她回來之后要做那個決定，既然參加了也一定要做到最好。
季末寒聞言抬眼看著她，目光有些異樣。柳云東卻是一個忍不住，一掌就拍在她肩膀上，差點將她拍倒了，“你少放大話！你能拿個銅鷹勛章就不錯了！”
勝者有三，第一是金鷹，第二是銀鷹，第三是銅鷹。即便是他們認為相當出色的季末寒，當年拿的也是銀鷹。顧綿是女子，柳家父子寄予的期望也不過是一枚銅鷹勛章，只要進了前三，那便是贏。因為什么呢？因為他們這個營地的特殊性，挑選的都是學生，年齡尚淺，但其他國家的卻并不是如此，他們的成員是真正從軍隊里挑選出來的，是軍人中的精英，這就像是業余與專業之間的較量，所以，身為業余的他們，能拿到第三句就是勝利。
當然，這個內幕是無論如何不會說出去的，往屆，其他國家的人還一直奇怪，為什么z方代表總是那么青春年少呢。
柳老元帥卻沒說話，只是突然五指張開，抓姿綿的肩膀。
顧綿只覺得那只手力大無窮。五根手根如鋼鐵般鉗得她一整個右肩乃至整條手臂都酸麻起來，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驚，柳老元帥果然是身手不凡啊！
季末寒霍地站了起來，雖然他知道柳老元帥不會傷害顧綿，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擔心，甚至有一股想要過去拉開那只手的沖動。
顧綿緊抿著唇，右肩使了暗勁，一縮，一移，再一撞。立即脫開了柳老元帥的控制。看得柳云東眼睛一亮，禁不仔了一聲好。
柳老將軍哈哈大笑，抖了抖手。道：“好，好，很好k綿，我就等著你拿一枚金鷹勛章回來！”
顧綿扯了扯唇角，道：“顧綿一定盡力。”
柳老將軍道：“去吧。芯，你送她去。”
季末寒親自開著軍用直升機將顧綿送到了邊境處，那里有專機在等著她，開飛機的是一個黑人士兵，他見到顧綿，明顯一愣。接著用英文說道：“是你要參加特訓？”說著還看了季末寒一眼，難道不是這一位男子嗎？
顧綿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直接上了機。轉過臉去，看到季末寒未來得及藏起的擔憂。她忍不住一怔。
“自己小心點。”季末寒冷聲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顧綿望著他的背景，心里將那分怪異拋開。飛機飛上天空，地面的一切越來越遠越來越小。顧綿想起墨清梧的叮囑，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比前世的漂亮。但是她知道自己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不是像前世的自己，碌碌無為，被人牽著鼻子走，還枉送了性命。這一次她一定會奪得金鷹勛章回來，但軍功——
原本她是想將這些都轉化為助力，等到了時機便將那些擋在他們面前的人和事全部清除，但墨清梧說得對，有些事還是不應該。
t國邊界的某片原始森林之外，一場微雨剛剛下過，到處一片濕意。隨處可見樹葉之間有沾著雨珠的蛛網，說明此處野蛛奇多。不遠處的森林一片深黛色，樹木枝葉茂盛，光線照射不進，顯得有些陰森。
有點泥濘的一片空地上，幾塊石頭不規則地堆著，幾個穿著迷彩服的軍人一人坐了一塊，另外還有幾人站在一旁。
這些身穿迷彩服的軍人有十一人，不同膚色，都很年輕，最大的不會超過三十歲，最小的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
“還有四個人遲到了，搞什么！”一個坐在石頭上的黑皮膚軍人站了起來，憤憤地道。
有人正在接話，就聽到一陣車聲，不一會，二輛軍用吉普在他們前面停下，車上打開，跳下來六個人，與他們一樣都穿著迷彩軍服。其中赫然有兩個女人，一個膚白如雪，一個是非常健康的小麥色。
“女人？還有兩個？”
幾聲不懷好意的口哨聲隨即響了起來。
“這是來自z國的顧綿，來自k國的黛絲——”帶顧綿他們過來的t國長官話剛說了一半，有一道冷冷的聲音就打斷了他：“長官，你是要我們多照顧照顧她們嗎？”
他有意地咬重了“照顧”的音，立即有兩個人又吹了幾聲口哨，還有人不懷好意地道：“照顧？我很樂意啊，要在森林里呆二十天呢，有兩個女人來給我照顧是最好了。”那赤裸裸的目光如蛇般落在顧綿身上，久久不移開。
顧綿的目光快速地掃過這些人，心里雖然沒有輕視，但卻無法不鄙視，軍中精英？其實也脫離不掉一些男人的劣根性。她懶得理他們，但在她身邊的那個叫黛絲的女子卻突然如一頭優美的豹子一般迅速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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