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時候,外放的文官和外放填缺的武官分批接受了吳世恭的召見。吳世恭也照例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勉勵這些人。其實這種官職,根本就不是明朝的正式官職,只是汝寧軍內部制定的官職,可是那些官員依然感激流涕,仿佛都是象撿到寶似的。
也是,現在能夠出任這些官職的人,連秀才都很少,基本上都是童生,甚至有些也只是識字罷了。他們在原來明朝的官員體系中,根本沒有擔任任何官職的可能xing,所以對于這種雜牌的不能夠再雜牌的官職,他們也是重視得不得了。這官本位制確實在中國人的心目中根深蒂固啊。
而汝寧軍現在能夠說得上的唯一缺憾也就是官員的學歷太低了。鄧啟帆作為唯一的一名舉人是鶴立雞群。不是吳世恭控制的地盤內沒有其他舉人,而是他們都看不上汝寧軍的野路子出身,不想到汝寧軍這里來任職。
甚至連張學斌寫信給自己的族中,讓族中再派些子弟來汝寧軍中為幕僚,此信最終的結果也是石沉大海。汝寧軍的實力還是太小,對這些文人沒有吸引力啊!
而在召見的時候,也出了一個花絮。這次岡薩雷斯這些軍官中,一批國語學習得比較好的也外放成為了帶兵的實職武官了。當然,他們大多數都是高職低配。例如:岡薩雷斯就是正團長待遇,但是他是一個步兵團的副團長實職。吳世恭暫時還不會放心讓他們單獨領軍的。
應該說,岡薩雷斯他們這樣的授職有些違反汝寧軍的官員提拔升遷制度的。不過因為岡薩雷斯他們肚子里確實有貨,以前又是孫元化那時的遼東軍的教官,所以這些人的任命也沒有產生什么異議。
不過對于這個任命,吳世恭總有些外來的和尚會念經的想法。而汝寧軍上下,也對這些葡萄牙人成為他們的帶兵武官沒有什么抵觸情緒。這倒讓吳世恭也有些奇怪了。
了解下來才明白。明朝當時人們,他們的民族觀其實是很獨特的,也是讓現代人也很難以理解的。他們都認為:雖然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這里的族并不是說的是嚴格意義上的民族。而是以是否信奉儒家學說為分界線的。信奉的就是我們天朝上國的文明人,不信奉的就是蠻夷。
此外,明朝人也都認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也就是說,他們認為全天底下的人都是中國人。無非是文明人和蠻夷的區別罷了。至于岡薩雷斯這些人。也就是長的怪一些的中國人罷了。既然是中國人帶兵,那當然也就沒有什么抵觸情緒了。
反而岡薩雷斯這些軍官,他們倒有些自認為異族人的感覺。因此,他們為了盡快地融入汝寧軍,就加倍努力訓練、按照汝寧軍的規矩做得是一絲不茍。這也讓他們在汝寧軍中獲得了不錯的評價。
不過當吳世恭接見岡薩雷斯他們的時候,沒想到岡薩雷斯很誠懇地向吳世恭提出了一個請求。原來岡薩雷斯他們知道了基金局將會為他們這些軍官制定福利的時候。希望吳世恭親自與所有的軍官簽訂書面契約。以保障那些軍官以后的利益。
聽了此請求,吳世恭心中就有些好笑。這些外國人倒也夠直接的啊!吳世恭本來就沒有想食言,再說他也很明白外國人比較講究契約jing神,因此,也就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不過從此以后,汝寧軍也養成了這樣一個規矩。在發布命令和采購汝寧軍需要的物資的時候,不再是只是口頭上說一聲了,還會簽訂條款詳細的契約。而這個習慣后來也逐漸地流傳到了民間,這也從側面上促進了汝寧軍商業和工業的大發展。
而在這段時間內。吳世恭也閱讀了大量的邸報和各種山川司收集的各地情報。吳世恭出征登萊一年多了,偏于一偶消息是相當的閉塞。所以趁著此次有空閑的時間,要好好地補上這么一課。
不過讓人驚喜的是,吳世恭新任命的摘錄和匯總情報的官員――鄭凌,卻有了一個驚艷的表現。
鄭凌在熟悉了工作以后,他利用空閑時間翻看了以前大量的資料,為吳世恭提供了兩份他所寫的分析報告。
一份就是關于三邊總督洪承疇的分析。當陜西農民造反主力進入山西以后,留守的農民造反部隊并沒有消沉。
但是洪承疇加緊剿滅,并且屢屢得手。崇禎四年九月,神一魁占領了寧塞縣城。不久發生內亂,神一魁被部將黃友才等殺死。十一月,譚雄部起義軍兩次攻入安塞縣,洪承疇派副總兵曹文詔圍攻寧塞的黃友才部,自己帶著副總兵李卑會合總兵王承恩往攻安塞。
這時,一座城、一朵云、薛紅旗等率造反軍隊三千多人,從魚河川(在榆林縣境)出發,突然進抵安定城下。城中貧民為之內應,起義軍遂克安定。明總兵王承恩(不是崇禎身邊的大太監,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到達安塞后,誘殺譚雄等五人。接著移兵進攻安定,起義軍被迫撤走。
與此同時,混天猴部攻克甘泉縣,奪得餉銀十萬八千兩,處死知縣郭永圖。河西兵備道張允登也被擊斃。接著,這支造反軍隊又攻克葭州,兵備道郭景嵩斃命。陜西總督洪承疇急忙檄調曹文詔、張全昌部合剿。五年正月,混天猴派部卒偽裝米商進入宜君縣,乘夜里應外合奪取了縣城。接著又占領了保安、合水二縣。
這個時候,原屬神一魁部下的郝臨庵、劉六(劉道江)、可天飛等部也在甘肅慶陽、環縣一帶重新造反,四出攻擊,一時活躍得很。
崇禎四年十二月,黃友才和劉五、郝臨庵、可天飛等部圍攻環縣,明署縣印同知趙應蘭驚惶無措,自縊身死。洪承疇調甘肅總兵楊嘉謨、寧夏總兵賀虎臣來救。黃友才被官軍火銃擊死,可天飛和郝臨庵率領部眾撤往甘肅環縣以北,地名東川、西川的高山深澗地帶。
崇禎五年二月,可天飛、郝臨庵又圍攻慶陽府城。洪承疇派臨洮總兵曹文詔領兵來救。三月十三i,曹文詔和甘肅總兵楊嘉謨,同農民造反軍隊作戰于西壕,起義軍大敗,死了一千多人。
四月,不沾泥張存孟在西川設立十七哨六十四寨,領兵進攻米脂、葭州。明延綏巡撫張福臻、陜西總兵王承恩等統馬、步兵三千與洪承疇會合,向起義軍發起猛攻。不沾泥戰敗,和劉民悅一起被官軍俘斬于綏德。七月,混天猴也被明軍馬科部擊殺于延水關。
官軍依仗優勢兵力,屢次擊敗留在陜西的起義軍。總督洪承疇、陜西巡撫練國事、巡按御史金蘭等即抓緊時機,部署對起義軍設在鐵角城一帶的基地(今甘肅環縣北)進行圍剿。鐵角城山高溝深,形勢險要,歷來是官府統治薄弱的地方。
郝臨庵、可天飛等部長期在這里分地耕牧,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崇禎五年八月,洪承疇一面調集大軍進剿,一面派出間諜“借招撫為名,前赴各賊營,授以密計,與以重賞,潛行反間,令其以賊殺賊。”
農民造反軍隊勢不能敵,一些動搖分子紛紛投降。其中如白廣恩率部投降后,立即充當了明zhèngfu鎮壓農民起義的劊子手。他領著官軍直奔起義軍首領可天飛(何崇謂)的營地何家老寨,可天飛陣亡。
白廣恩用農民造反軍隊的鮮血,換得了自己的加官晉級,后來一直升到總兵。十月,新任延綏巡撫陳奇瑜派總兵王承恩,往剿一座城、薛紅旗部起義軍。一座城被叛徒喬六郎所殺,薛紅旗和一字王(拓先靈)也在骨都寺為明靖邊兵備道戴君恩擊殺。十一月,曹文詔等部官軍追剿郝臨庵、獨行狼部于陜西耀州錐子山,農民造反軍隊敗北,撤入鳳凰山。
監軍道樊一蘅見山險難攻,派間諜進入起義軍中,引誘不穩定分子殺害郝臨庵、獨行狼,拿著他們的首級向官軍投降。
而因為農民造反軍隊的屢降屢反,總督洪承疇以為大勢已定,就食言自肥,從投降人員中拉出四百名造反軍隊的骨干,殺俘以絕后患。
至此,在陜西堅持斗爭的各支農民造反軍隊,基本被明朝zhèngfu血腥鎮壓下去。據明巡按御史范復粹崇禎六年的奏報,陜西起義軍在作戰中被殺的有三萬六千六百多人。至于一般群眾遭到官軍殺戮蹂躪的更是不計其數。
但是這些都是邸報上明文記載的,鄭凌卻仔細地分析出了兩點大膽的推測:一點就是洪承疇的軍事才能是出類拔萃的。
關于這點,吳世恭也是心有戚戚焉。洪承疇是誰?吳世恭以前確實是不知道。但是既然洪承疇可以把陜西農民造反軍隊趕出他們的老家,并且基本上完全平定陜西,那他的能力肯定是相當出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