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恭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送給阮大鋮萬畝土地。當然,如果阮大鋮想要接著購買債券,也可以去證交所購買,吳世恭也不會反對。
吳世恭的潛臺詞很清晰:我們汝寧軍需要你阮大鋮投靠,看中你的名聲,所以想招攬你。招攬的手段也很簡單,就是用重金砸,不僅是千金買馬骨了,而是萬金、幾萬金,就是一定要把阮大鋮拿下。當然,阮大鋮也可以拒絕,不過一旦拒絕,他和汝寧軍也就沒什么將來了。
發展到了現在,汝寧軍也不可能再韜光養晦了,要不然反而是弄巧成拙,因為解釋不通為何會打敗入關的清軍。既然是這樣,汝寧軍就要揚名了,以自己的名聲來吸引住天下的人才和錢財,而最常見的方法,無疑就是要有名士來投。
而阮大鋮,無論他的士林中名聲是如何不堪,但他肯定是名聞天下的,人脈關系也很廣。對于吳世恭來說,其實這些就夠了,他根本不會去管阮大鋮的名聲如何。
而且吳世恭也有自己的驕傲。他根本不會象演義話本中所描述的一樣,為了得到名士,做些什么三顧茅廬、或者放低身段的態度。如果是這樣求來的名士,又該怎么樣安排他們在汝寧軍的位置呢?放得太高,又該怎么樣安撫一直跟隨著吳世恭的老人馬呢?
再說,吳世恭培養自己的文官體系也有七、八年了,有了一定的人員儲備,也形成了比較成熟的文官系統。多了些名士固然好,可沒名士也不影響什么,因此,吳世恭又何必去遷就阮大鋮呢?
所以在今天的交談中,吳世恭雖然話語客氣。但內容很現實,說的意思就是:我給你阮大鋮好處,你阮大鋮就把你的名聲使用權賣給汝寧軍。至于阮大鋮愿不愿意留在汝寧輔佐吳世恭。愿不愿意為汝寧軍做事,那就隨他的心意。當然。不排除輔佐愉快以后,吳世恭把阮大鋮引入汝寧軍的核心圈。
阮大鋮當然聽明白了吳世恭話中的意思。說實話,他有些失望。在阮大鋮與吳世恭見面之前,他還自視甚高,認為自己的身份一拿出,吳世恭將會百般折腰、禮數恭敬。可沒想到吳世恭把這此見面變成了裸的利益交換,這讓阮大鋮的心里很有些不舒服。
雖然吳世恭給予阮大鋮的利益相當多。可是阮家也是江南的豪富之家,錢財并不缺,吸引阮大鋮的只有做官,做大官。所以這樣的結果并沒有達到阮大鋮的心理目標。所幸的是,阮大鋮也不是一個有骨氣、講原則的人,他也不會因為吳世恭的這種態度而拂袖而去。所以到了最后,倆人的會談還是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了。
等到阮大鋮一離開,一直待在后面聽著交談的鄧啟帆就來到客廳。他笑著對吳世恭開玩笑道:“長敬!你這樣對圓海先生可有些不恭,沒做到禮賢下士。”
吳世恭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笑道:“現在的汝寧軍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處,也該有我們的底氣了。天下人求著我們汝寧軍的甚多,而我們汝寧軍可沒什么要求著他們。就是江南士子照樣不例外。圓海先生能想通最好,想不通?還有他人嘛!”
聽了這話,鄧啟帆立刻哈哈大笑起來。眼見著汝寧軍從小到大、從弱到強,以至于現在成為了天底下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作為汝寧軍最高文官的鄧啟帆就感到了極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那福建鄭游擊那里還是晾著?”笑過以后,鄧啟帆接著問道。
“他們鄭家在海上稱王稱霸,一向是順風順水,簡直就是昏了頭,都敢把手段使到我們汝寧軍身上。如果我們這次還沒有什么反應,他們簡直就要翻天了。”吳世恭說道。
這次得知了汝寧軍獲得大捷,也讓鄭芝龍感到極大的震動。雖然在東亞的海面上,鄭家的船隊已經是一枝獨秀,可是作為龍頭的鄭芝龍卻沒什么野心。他就是想一直賺錢、賺更多的錢,花天酒地富貴一生,滿足于在福建沿海做個土皇帝。
所以鄭芝龍的眼界就注定了他的行為。按理說,鄭芝龍在海上,吳世恭的河南,倆人在目前也根本威脅不到對方。而且吳世恭在海上和臺灣還需要鄭芝龍的支持,而鄭芝龍卻沒什么地方要用到吳世恭。所以說,這倆人的合作理應鄭芝龍底氣更足。
可現在的鄭芝龍又不想到海外獨立為王,不愿意離鄉背井離開福建,更“倒霉“的是,鄭芝龍還很有眼光,他看出了明末的亂局,判斷出可能到了改朝換代的年代。這就使得鄭芝龍想著投注天下,要依附一方了。
于是鄭芝龍就接受了熊文燦的招安,成為了大明武官,并且和吳世恭這些明朝內的實力人物保持著良好的關系。但同樣的,鄭芝龍也與關外的滿清做著生意,維持著良好關系。要不是路程太遠,說不定鄭芝龍都會和李自成這些農民軍的首領建立聯系呢。
本來因為吳世恭這次主動與清軍作戰,鄭芝龍以為汝寧軍前景不妙,所以已經準備放棄吳世恭了。可沒想到汝寧軍竟然獲得了大捷,這就讓鄭芝龍驚訝地發現:原來有一股可能奪取天下的勢力一直在自己身邊啊!而且自己還做出了放棄這股勢力的動作。這讓鄭芝龍立刻淡定不能了。
于是鄭家南京主事鄭蛟立刻備了厚禮直奔汝寧,想要與吳世恭消除“誤會”,再次緊密兩家之間的關系。
可吳世恭又怎么會輕輕放過鄭家呢?都挖墻腳挖到自己身上了。要不是確實相距得太遠,要不是還有用得到鄭家的地方,說不定吳世恭已經要與鄭家開戰了。
“長敬!過猶不及!”鄧啟帆提醒道。
吳世恭立刻向鄧啟帆點點頭,說道:“這我知道!這我知道!這登萊碼頭之事還需用到鄭家。我們汝寧軍的目標也是先北后南、先陸后海,所以我不會意氣用事,會忍住這口氣先交好鄭家的。但是晾上他們幾天,讓他們知道我們汝寧軍的態度也好,防止鄭家再做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