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件怎么樣?”常柳琴穿著一條湖綠色的長裙,腰間系著一條鵝黃色的腰帶,她盛裝濃抹,宛如精靈般原地輕盈地旋了一個圈,靚麗的容顏立刻向四周發散,讓人驚艷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屋里和床上都堆滿了各色的服飾,吳世恭在床沿邊上坐著,很耐心地看著常柳琴的“時裝表演”。
“不錯!”吳世恭再次微笑地點點頭。笑得發酸的臉頰也有些發緊。今天的吳世恭就是要讓常柳琴高興,所以不惜陪著她一整天。
常柳琴轉著、轉著,速度卻越來越慢。“老爺!”常柳琴突然嬌喝一聲,接著滿臉是淚,撲到了吳世恭的懷中。
抱著吳世恭,常柳琴是萬分不舍。因為明天吳世恭就要出征了。在這長達一年的時間內,常柳琴早就把吳世恭當成了依靠,所以她就感覺這次就是生離死別。
在吳世恭第一次救援錦州時,因為常柳琴與吳世恭話都沒說上幾句,所以那次的她對吳世恭也沒什么感情。可現在倆人相處了這么長的時間,而且是雙宿雙飛,根本沒有其他女人來分寵,再加上吳世恭對家人的態度向來是十分和善,所以現在的常柳琴感到是相當幸福。
而且一年的時間也不短,這里早就成為了除了京城和汝寧,吳世恭的第三個家。所以這次的分離使得常柳琴有種不知未來的恐懼感。
因為如果吳世恭出征失利,就很可能有生命危險,沒有名分的常柳琴又要飄離失所,不知命運如何了。就是吳世恭得勝歸來,最好的結果也就是把常柳琴帶回家。可是吳世恭家里的情況怎么樣?自己是否會被大婦欺壓?這也讓常柳琴是擔心異常。說到底,她還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姑娘。
“哭什么?”吳世恭根本不知道,現在的常柳琴心中在千絲百繞,他輕輕地撫摸著常柳琴的背,柔聲安慰道:“這次打韃子又沒什么危險。老爺我身經百戰。怎么保護自己總是知道的吧!乖!乖乖地等著我回家吧!”
沒想到這句話一說,常柳琴卻哭得更歡了:“老爺——!”
現在的遼東,被清軍圍困,由祖大壽防御的錦州城就是最前哨。在其身后是松山、杏山、塔山一連串堅實的小城堡,再后則是關門外的重鎮寧遠。自錦州至寧遠五座連成一線的城池,依山傍海。是明軍在遼東防線上的防御重點。
清軍幾次入塞,在畿輔一帶如入無人之境,但進出中原卻不得不繞過山海關防線,取道北京北面的長城各關口。有寧錦諸城在,山海關就堅如磐石;山海關牢固,清軍通向中原的道路就不能暢通。取明而代之的戰略意圖就無法順利實現。
因此,皇太極對明作戰的基本戰略,一方面是不斷派兵深入中原撼動明朝根基,另一方面就是要拔除遼東的一串明軍據點,首先是拔除寧遠以東的四座堡壘。
到崇禎十四年春,清軍完成了堅實的包圍,在錦州四面各設八座大營。已經完成了所有圍困的工事。而此時防守錦州的,是有過一次假投降的歷史的祖大壽,他抵抗清軍圍攻是很堅決的,錦州城的防御設施很好,存糧也比較充實。祖大壽的戰術就是憑城死守,靜待援軍。
而此時的洪承疇也拖延不下去了,看到清軍不困死錦州就不退兵的決心,洪承疇能夠采取的唯一對策,只有集中兵力在錦州一帶同清軍進行一番大戰,才能保住關外的各個堡壘。
雖說洪承疇是名聲遠播。但到底有多少取勝的把握,洪承疇也是胸無成算。可是清軍逼到面前,也只有迎敵一戰了。
于是洪承疇一面先派小股部隊沿海岸抵近錦州,騷擾敵軍以緩和錦州被圍的勢態,一面親自統率山海關附近的各路官軍出關進駐到寧遠。隨時準備對清軍進攻。
可當洪承疇正在寧遠集結兵力的時候,錦州的守城局勢卻越來越嚴峻了。三月下旬,駐守在錦州外城的蒙古軍將領諾木齊、吳巴什暗中同濟爾哈朗聯絡,準備獻城投降。
祖大壽發現了這個情況,正要捕殺兩個蒙古將領,蒙軍卻先動了手。祖大壽的親信部隊和蒙族部隊在錦州的內外城之間進行了一場大戰,清軍趁機攀城而上,把祖大壽部逼進了內城。外城被清軍占領,錦州的城防更顯得岌岌可危了。
但是祖大壽還是決意固守。五月,他派人溜出圍城向洪承疇報告說,城中的糧草還能堅持半年,希望援軍不要輕舉急戰,要用戰車步步為營,穩健推進。
而遼東的緊張局勢也使得崇禎皇帝緊張起來,但他從來對軍事一竅不通,對于到底該如何組織這次重大軍事行動完全沒有主見。
五月十八日,崇禎皇帝在中極殿召見了兵部尚書陳新甲,問他應該如何決策,如何安排。陳新甲幾個月來一直為寧遠方面調兵輸餉,很想打一個漂亮仗,煞一煞清軍的銳氣。他向崇禎帝報告說,現在洪承疇在寧遠已經集中了寧遠總兵吳三桂、前屯衛總兵王廷臣、山海關總兵馬科、玉田總兵曹變蛟、薊鎮總兵白廣恩、密云總兵唐通、宣府總兵楊國柱、大同總兵王樸、汝寧總兵吳世恭共九鎮兵馬十五萬人,軍糧軍餉也即將運齊。
陳新甲以為,明軍集如此雄厚的兵力在錦州一帶的山海之間狹窄地帶同清軍進行決戰,可以避敵鐵騎奔馳之長,是多年來沒有過的極好時機,又有洪承疇沉勇機智進行指揮,正可望取得一次大捷。
為此陳新甲建議:以松山為中樞,分兵四路,一路出塔山經大勝堡攻敵西北;一路出杏山繞過錦州由北面進攻;一路出松山渡小凌河阻敵東側;一路作為主力直接由松山攻敵南翼。四路合圍,聚殲敵寇。
陳新甲的這個作戰計劃當然是紙上談兵。他對兵力對比和地理形勢的判斷都是正確的,卻沒有考慮到明軍戰斗力極差這個關鍵因素。將領懦弱,兵卒士氣低落,器械破敗,軍政紊亂,這好不容易湊在一起的十五萬大軍能夠集合起來嚇一嚇敵人已經很不錯了,想要分進合擊大獲全勝則簡直是在做夢。
而洪承疇身在前線,很了解自己部隊的這些痼疾,因而一直反對兵部意想天開的作戰計劃。但崇禎皇帝聽了陳新甲的一番侃侃而談卻十分開心。多年來只是不斷接到失利的戰報,很少能聽到奏捷的聲音,如果能在遼東前線一銼敵鋒,不但可以出出多次被清兵橫掃京畿的惡氣,也可以乘勝抽調兵馬到中原圍剿流賊。這樣的前景不正是他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嗎?
于是崇禎皇帝在原則上全力支持陳新甲的方案。但他也不是當年那個初等皇位的“初哥”了,不會再那樣急躁和自以為是,于是崇禎皇帝就希望兵部還是能多考慮前方統帥的意見,盡量作到中樞和前線協調一致。
陳新甲于是在這次召見后又同內閣幾位輔臣以及兵部侍郎吳甡、前兵部尚書傅宗龍一起商議,最后決定派遣兵部職方郎中張若麒到寧遠軍前作為特派員了解情況,參預決策。后來又增派了一個前綏德知縣馬紹愉,以兵部職方司主事的身分到軍前贊畫機務。
從這年夏初起,明軍幾鎮官兵先后開出山海關,在松山一帶集結,并且在松山附近同清軍進行了幾次小規模的接觸,在石門地區還取得了小小的勝利。洪承疇對這點有限的勝利并不抱樂觀態度,仍然堅持持久戰的方針,在給朝廷的報告中說:“久持松山、杏山以資轉運糧餉,而且錦州城守頗堅,不易被攻破。若敵軍再過今秋,不但其國內無以為繼,就是朝鮮供應的糧餉也不能保障。這就是可以堅守而后再戰的策略。今兵部尚書議戰,臣豈敢遷延不前,只是怕糧餉運輸困難,鞭長莫及。事關國體,不如稍待,使敵人自困,較為有利。”
但已經到達關外前線的張若麒卻被幾次小勝仗沖昏了頭腦,以為可以迅速進軍,一舉大敗清兵。他在向兵部和皇帝遞送的秘密報告中痛陳機不可失,希望朝廷立即下令進行決戰。
作為朝廷和兵部尚書陳新甲的代表,張若麒如此迫切是有著以下原因:
首先當然是錦州城確實特別危險了;
其次是洪承疇拖延的時間太長,讓朝廷的后勤壓力是苦不堪言,所以也不能夠再拖下去了;
第三是陳新甲要證明自己全軍決戰的計劃是正確的,要在崇禎皇帝面前顯攻,并在朝廷商議軍略的影響力上壓洪承疇一頭;
最后也當然是張若麒自己想表現,表現出在此次大戰中,他能夠發揮極大的作用。
本來就傾向于速戰速決的崇禎皇帝這時候再也沉不住氣了,他渴望多年的大捷既然唾手可得,當然不能再作拖延。。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