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安好!孩兒不能在您膝邊盡孝,真是有愧!”吳世恭向吳惟忠磕頭行禮道。
“無妨!你也是為皇上盡忠!”紅光滿面的吳惟忠虛扶道,“可你長年在沙場征戰辛苦,霏兒又久不在你身邊,所以這次本侯就給你挑選了一位房中人。”
“啊!?”吳世恭大訝,“可……可兒子已經有十幾位妾婢了。”
“你那些煙花女子做得了什么數?”吳惟忠皺起了眉頭,立刻拿出了父親的威嚴,“這次本侯給你挑的可是位官宦世家女子,芳齡二八,溫淑嫻良。而且也將為你正夫人,為你傳下吳姓血脈。”
一聽這話,剛站起來的吳世恭腿一軟,差點兒又要跪下了。他急忙向吳惟忠分辨道:“侯爺!當年孩兒不是帶著馨兒拜見過您嗎?還帶著她和瑛兒拜過祠堂,您沒忘吧!”
“咳咳!”吳惟忠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當然沒忘,不過現在是沒忘也得忘,“也就是你的一位小妾和庶子拜見本侯嘛!現在可是給你挑選正妻。父母之命,難道你想拂逆嗎?你就準備著拜堂成親吧!”
“啊!?”
吳世恭的蒸蒸日上,必然引來一批鉆營投機者。為了進入到汝寧軍的核心,這些鉆營投機者就開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而在其中,最方便、最經濟、效果可能也會最好的就是結成姻親了。誰讓吳世恭在外界有個“好色”的名聲呢?
可是汝寧軍是個很內向的團體,吳世恭又竄起來太快,所以當這些鉆營投機者想要“顯神通”時,他們卻驚訝地發現,根本很難找到什么能與吳世恭說的上話的關系。
其實真實的情況,吳世恭這人……咳咳……應該承認他確實有些好色。例如:常家的一個外系子弟掌柜——常秋,他給吳世恭送了一個美人,吳世恭一看常柳琴模樣不錯,也就收下了。但現在的關鍵問題是,那些鉆營投機者找不到送美人的途徑。也沒有常秋這樣的運氣。
再加上現在的吳世恭忙著汝寧軍的政務、軍務,對于搜羅美人也沒了興趣,因為這種事對吳世恭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難度,起不了挑戰的心思。因此,薛呈麟小朋友那里的事吳世恭管不了,那兒有著岳父母薛濂和張夫人操心呢,但對于向自己的提親,吳世恭都是一口回絕的。
這一下子,就把鉆營投機的難度提高到了sss的等級。很多人也就此退縮了。但總有些人不信邪。有人甚至肯花大價錢來開通門路。
而羅家就是這樣一個家族。他們原先是湖廣的豪紳家族。因為幾代接連科舉做官,因此整個家族早就在京城設立的“分部”,并且也在京城落地生根了。
因為經營了近百年,羅家這個大族的族中子弟和門生故舊形成的關系網自不必說。而且這整個家族也已經集聚了巨額的財富。而大族在亂世生存下去也有不二法則,那就是要多方投注了。于是,吳世恭的汝寧軍也成為了他們一個投注對象。
而一般的投注者,他們可能承認汝寧軍是個新生的團體,但對他們的真實實力卻并不怎么看好,所以在遇上困難時,這些投注者就不怎么肯花大代價了。
可羅家不同。他們是湖廣的土著,比較了解汝寧軍的真實實力。因此,羅家怎么也不會放過吳世恭這個投注對象的。對于他們羅家來說。也就是花費個幾萬兩銀子加上一位族中的女子來買個保險。可如果漏過了吳世恭,那整個家族……。
于是羅家開始動用關系網全力發動了。毫無意外,他們就聯系到吳世恭的老爹吳惟忠那里。而吳惟忠這人很……本色吧,一波金彈攻勢以后,吳惟忠就立刻同意了這門親事。而且吳惟忠的心中還在竊喜。這個兒子生的好啊!連“嫁人”都可以“嫁”兩次。就在吳世恭不知情的情況下,老爹吳惟忠又把他賣了一次。
所以現在有種情況確實很奇怪。外人往往比較了解吳世恭和他的汝寧軍,而老爹吳惟忠卻不怎么了解,而且還一直以為吳世恭依然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庶子。
所以說到最后,吳世恭與自己那位被金錢迷花了眼的老爹也沒法爭辯了。再加上老爹吳惟忠一頂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最終使得吳世恭放棄了抵抗。反正是送女人給他,又不是他自己吃虧,所以最終吳世恭在默許以后,也就逃之夭夭了。
“思德!你說我家老頭子得到的財帛應該比那羅家小姐的嫁妝還豐厚吧!”事后,吳世恭就與周俊吾拉起了家常。
可這話就讓周俊吾忍俊不住了。他笑道:“大人!您可要慎獨啊!”
吳世恭也被逗樂了,“你也別一直叫‘大人’了,在私底下聊天,就稱呼我為長敬吧!”
“好好!長敬兄,其實那羅家在官場上倒也有著可用之處。我們汝寧軍現在缺少的就是在朝廷上可以說話的人,你就吃上一些虧,娶了那羅家小姐。這樣也可補上我們汝寧軍的短板,這也算是一門好姻緣了。”周俊吾就站在汝寧軍整體的角度上說話了。
“好啊!你們竟然可以把我也給賣了!”吳世恭半開玩笑道,“看起來我那入贅,倒成了件好事了,娶正妻也可以娶上好幾次。其實那羅家的事也就那樣了,讓他們跟紅頂白絕沒問題,可是萬一我們汝寧軍有什么難事,他們不落井下石已經算是好的了。也就是損失一個女人嘛!”
“話雖這么說,但總比連跟紅頂白之人都沒有的好嘛。”周俊吾說道。
“這話倒也是!”吳世恭點點頭,道,“也不多想了,事已至此,想多也沒用。如果那羅家小姐長的漂亮些,那我就馬馬虎虎忍過去吧!”
“哈哈哈——!那長敬見過那羅家小姐沒有?”周俊吾問道。
“真讓人火大,就是沒有!”吳世恭一臉的郁悶,“人都送到通州了,還說要過幾天吉日里才可完婚。真不知道起個什么勁?”
“哈哈哈——!”笑過一陣以后,周俊吾就收起了笑容,問吳世恭道:“長敬兄!學生斗膽問你一句:那李夫人和二公子那里該怎么辦?這羅家小姐一來,那就更亂了。”
“姥姥!”吳世恭對這問題早就想透徹了,“先在我家老頭子面前蒙混過關,等回汝寧以后,天高皇帝遠,還不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我是不會對不起馨兒的。”
周俊吾點點頭道:“也只得如此了,我們汝寧軍可再也經受不起什么折騰了!”
“對!所以說,古人云:三妻四妾嘛。有七、八個妻妾就足夠了。再多,也就是攪得人心煩。”
“哈哈哈——!”
三月初二,在老爹吳惟忠的主持下,吳世恭與羅家小姐羅輕君成婚。在此前一天,吳世恭也把常柳琴納進了門。
三月十九日,汝寧軍終于等到了河流開凍,搜集齊全了船只,開始返回汝寧。與此同時,吳世恭接連收到了遼東和河南的兩張戰報。
在遼東:在二月十八日夜間,洪承疇部下的副將夏成德暗中投降了滿清,作為內應。接引清兵登上松山城。城中大亂,幾位大帥各自逃命,但一個也沒有逃掉,統統被俘獲。
清軍除了把洪承疇和祖大樂俘至盛京,其余被俘的巡撫邱民仰,總兵曹變蛟、王廷臣,兵備道張斗、姚恭、王之楨,以及副總兵江翥、姚勛、朱文德等,加上有守城官校及兵卒萬余人,全部就地處死。而松山城也被清軍拆毀,夷為平地。
松山失陷,也使得錦州的守軍失去了最后一點希望,再加上城內再一次陷入了缺糧吃人的境地,守錦州的明軍就再也無心固守了。三月初八日,祖大壽開城第二次投降了清朝,錦州終于落入清軍之手。
其后,清軍又在四月初九日用紅衣大炮轟開了塔山,殲滅城中守軍七千余人。城內明軍大部投降。
二十一日,炮轟杏山,明守軍六千八百余人全部投降。在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里,寧遠以北的四座城池全部落入清軍的手中。至此,歷時將近一年的松錦戰役以明朝的慘敗而告終。
而在此役中,楊國柱一家最為悲慘。除了楊國柱在松山戰死以外,其二子皆在這次失守四城的戰役中殀。楊國柱遺孀何氏以所遺甲胄弓矢及戰馬五十三匹獻諸朝。崇禎皇帝深為嘉嘆。可這時候,再有這樣的忠臣良將也挽回不了大局了。
就如吳世恭預料的最壞結果一樣。由于崇禎皇帝和朝廷的猶豫不定,明朝除了失去被圍的錦州和松山的明軍以外,還失去了塔山、松山兩城共一萬五千的明軍。而滿清得到了錦州。塔山和松山共二萬五千明軍的投降以后,立刻擇其精銳補充至漢軍旗和三順王漢軍中,使得清軍的實力來了一個飛躍。
而在此役過后,明朝在遼東邊防的精銳幾乎喪失殆盡,山海關也更加孤立空虛。大明朝已經完全失去了在山海關一線同清軍相持抗衡的能力,將來如何防御清兵對關門的進犯,已經成了一個根本沒有辦法解決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