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長江的江面上,八艘炮艦分成了兩排在平排開炮。而在距離炮船一百多步的距離,密密麻麻的中小船只和小舢板都分散開,努力地向著長江南岸駛了過去。
雖然距離很近,但炮艦的戰果卻很不好。炮艦并不大,一側艦舷處只有二門三磅火炮和三門一磅火炮,再加上射擊的是實心彈,又是在水面晃動的情況下發射。因此,雖然擊沉、擊毀了不少船只,但相對于江面上船只的總數量就是九牛一毛了。
在得知了和縣、黃岡和六安的汝寧軍開始行動了以后,在舒城的張獻忠部農民軍迅速運動,他們搜集了附近大量的船只,要在汝寧軍包圍以前渡過長江,逃脫汝寧軍的圍剿。
張獻忠也確實狡詐如狐,他對危險的嗅覺可謂是一流。這一突如其來的渡江,使得張獻忠的老營和主要輜重已經全部過江,而等到唐六率領的分艦隊趕到渡江口的時候,還沒渡江的農民軍老弱婦孺也只剩下三萬多人了。
“六哥!這樣一炮一炮的要打到什么時候?還不如咱們開上去撞吧!”
唐六所在的炮艦的艦長原先是他漕幫的兄弟,這位艦長因為害怕沒完成截斷農民軍渡江的任務,所以急的是滿頭大汗。
而汝寧軍的炮艦都是接近一百料的,雖然相對于海船來說都是小兒科,但是在長江上,卻是不折不扣的巨無霸,確實可以撞沉、撞翻農民軍的那些小船。
“你以為撞船以后,咱們就沒有損傷?再說,駛到那些小船中間,被他們跳幫或火攻怎么辦?咱們汝寧軍也就這么幾艘船,損失了一艘都承受不起。”唐六雖然是這么說,但他的眼中也滿是焦急。
“大人!觀察哨發來信號,我們的船已經駛進了百步了。”一旁的親兵稟告道。
“哎――!”唐六用右拳重重地擊打了駕駛臺一下,接著無奈地下令道:“全部轉向!再拉開距離。”
因為汝寧軍的炮艦是在上游。而下游的農民軍的船只蔓延江面達數里左右。所以一旦炮艦駛進農民軍的船只群中,唐六就害怕自己的炮艦受到攻擊。
而順著水流,炮艦也是越來越靠近農民軍的船只群。為了拉開距離,炮艦只能在進入百步以后轉帆向后,再次拉開距離。不過帆船轉向的速度是相當慢的,所以炮艦這樣的動作也給了農民軍一個渡江的空隙。
見到炮艦轉向,北岸邊的農民軍又發出了一陣吶喊。他們又推下了大量的船只,奮力地向著對岸劃去。
在入夜之前,張如豹和費雷拉率領著汝寧軍主力艦隊十七艘炮艦趕到了渡江口,他們匯合了唐六率領的分艦隊。終于截斷了后續農民軍的渡江。
最終。在船運來的水師陸戰隊和從和縣急行軍趕來的部隊合圍中。未渡過長江的一萬多農民軍全部投降。而張獻忠則是帶著五萬多農民軍順利地跳出了汝寧軍的包圍,實力基本未損。
“大人!小人未竟全功,請大人責罰!”見到張如豹以后,唐六羞愧道。
“這不是你的原因。”張如豹也是十分無奈。“沒想到張賊是如此油滑。而且這幾年,我們水師就像是后娘養的,前后才下水了五艘船。所以怪不了你,將軍也不會怪罪的。”張如豹安慰道。
“本來就是陸軍命令晚了,怪我們水師干什么?能打掉這么多的船,唐副統領已經做得不錯了。”費雷拉的漢語已經學得很不錯,不過他的脾氣還是如西洋人一般直言不諱,沒學會什么中國人說話中的委婉。
“也不能這么說!”張如豹下意識地阻止了費雷拉的話,可是一想到身邊都是自己水師的弟兄。他又轉移了話題,“還是把情況先報給汝寧吧!”
在得知了張獻忠的農民軍跳出了自己的包圍圈以后,薛勇和張如豹先后向汝寧發來急報,除了向吳世恭請罪以外,他們還要詢問自己在湖廣的下一步行動。
而吳世恭并沒有怪罪他們。他只是要求水師的艦隊依然在江面上巡弋。防止張獻忠部再次渡江,流竄到湖廣腹地。并且吳世恭還要求薛勇整合常猛和和縣的汝寧軍,要扎實地控制住六安至和縣這一帶,然后再向武昌、襄陽方向開進。
而解決了后花園問題以后,汝寧軍的各支部隊也陸續到位,準備開始全面的軍事行動。可是誰也沒有料到,這場撲朔迷離的天下大混戰,是由一支意外的軍隊打響第一槍的。
七月十二日,運河碼頭。
“快下船!動作快些!”
一批將校在招呼著船上的兵丁快些下船。那些兵丁雖然盔甲鮮明、兵器锃亮,可是那生疏的動作、緊張的表情卻顯示出他們都是新兵。
望著那些新兵,左吟就有些擔心地說道:“東主!那些兵能行嗎?只操練了一個月不到,連站個隊都排不整齊。如果現在就讓他們上陣,學生怕東主一世英名有損。”
“英名算得了什么?”余子璉揮揮手道,“再不奮起,這大明朝就要換天了。沒有了開封,就沒有河南;沒有了河南,那江南、京城都將保不住。就是到時候我們能留住了這支部隊,沒有了天下,那還有什么用呢”
“不是還有吳汝寧嗎?”左吟問道。
“哎――!吳汝寧與那闖賊還不是一丘之貉?對大明朝都一樣。”
“那咱們也不能充當先鋒呀!”左吟道,“咱們這兩萬人,除了我們從汝州軍帶來的二百家丁和盧公公送來的二百多將校,其余的都是新兵。沒上過戰場,沒見過血。我們從江南的軍戶征募了七千多,良家子弟也招募了六千多,其余的都是民間無賴兒和囚徒,可能一面對闖賊就會全軍潰散。”
“這我也知道。咱們的汝州軍在就好了!也沒這么多的煩心事。哎――!”余子璉長嘆道。
“哎――!”左吟也長嘆著附和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