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珉抬手看下腕表,之前在清潭洞商場里通話,泰妍還說今天行程要到傍晚才結束,現在時間還早,怎么這時候有空打電話來。
杰西卡倚著旁邊的欄桿上,掃了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瞥望沒注意過來的李在珉,她心中忽然生出莫名怯意,下意識退開兩步,轉身揍向平坡中央的花圃。
“oppa,你人在哪?”
聽泰妍雀躍的喊聲,李在珉的心不由跟隨著溫暖,他回頭望了望,答道,“嗯?我在南山公園這邊。”
話筒里泰妍聲音頓了頓,繼而疑惑的問,“南山公園,你去那里做什么?一個人?”
“不是,剛剛和西卡約了在這邊見面……她心情有點不太好。”泰妍知道杰西卡有喜歡的人,今天告白失敗,等她有時間,估計杰西卡就會找她“傾訴”。這本沒什么好隱瞞的,但明顯此時不適合說出來。李在珉聲音放低一些,說完話后又咳嗽兩下,他相信著兩人間的默契程度。
杰西卡背對著李在珉而坐,聽到提及自己名字時,她垂下眼眸,嘴角泛起著苦意!
不知道泰妍有沒有聽明白,李在珉轉而奇怪的問,“這時間你不是應該在上通告?怎么有空通電話?”
說杰西卡心情不太好,又提醒的咳嗽,想起杰西卡說有喜歡的人后,最近幾天總魂不守舍似的,泰妍隱隱猜到了些,順著話題的說,“節目有個嘉賓因事遲到,我是客串,很多鏡頭可以和主持人提前拍,等下嘉賓趕來,再大家一起拍幾個重要鏡頭,今天通告就算全結束。”
“大概還要多久?”李在珉抬手又看下時間。
幾天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以見面,現在又能提前些,泰妍撥這個電話時,對自己的急迫都感到有些害羞,可想念的心卻又難以控制住。很想很想早點見面,而杰西卡的事,對她來說也很重要,“你不用趕過來,反正我這里快拍完了,待會好了,我讓助理姐姐送我去你們那……”
花圃離欄桿的距離很近,李在珉和泰妍的對話,杰西卡坐在那里算聽得很清晰。聽到這,她忽地握緊雙手,來到李在珉身邊,示意的要過來手機,用平常玩鬧的口吻大聲道,“變tài妍,知道我失戀,你還想故意到我面前秀恩愛嗎?!我就是抓在珉oppa過來打一頓出出氣,才不稀罕,現在打完了,馬上就還給你,你們要看項……”
用交往的事調侃,或者開些成人玩笑,這是允兒她們公認撩撥泰妍最好的方法。想來泰妍應是一個人在電視臺休息室里,或者沒外人的場合,聽杰西卡這話后,她立刻羞惱的叫嚷,“呀~變tài西卡,暴力西卡!你、你、你死定了……”
聽泰妍在電話里的各種威脅,杰西卡轉頭看看李在珉,拿手機走開些,不知說什么的低語了一會,等走回來時,通話已經掛斷。
“助理叫她了。”把手機遞還給李在珉,杰西卡解釋了句。
李在珉點點頭,接過手機放回口袋,眼睛看向著杰西卡。
“放心,我沒事。”杰西卡平扯嘴角,眸子透出一絲暖意,她推拍了下李在珉手臂,“你快走吧,泰妍說等下拍完節目,就在電視臺旁邊的那家咖啡廳等你。別再因為你去晚了,讓我這個失戀的人,回到宿舍還要被她欺負!”
見杰西卡擺出顯示堅強著的笑容,李在珉只得點點頭。這些,需要時間來慢慢遺忘,不是一時半會想整理就能整理好的。
轉身帶頭的往平坡階梯而去,走出幾步,李在珉聽身后靜悄悄的,回頭見杰西卡仍站在欄桿旁,詫異的問,“你不會再去哪里了吧?走,我先送你回家。要不然,和我一起去咖啡廳吧,泰妍估計很想見你!”
“沒聽她叫喊,見到面我就死定了!”杰西卡掩嘴輕笑,后對李在珉揮手道,“好不容易放假休息,很久沒來這里了,我等下還想去南山塔轉轉再回去,不用你送,我打車時會注意的。”
“那好吧。”這個時候,走一走,散散心,說不定對心情有很大的舒解幫助,而且這種事,不是說人多就能整理快點,一切都要靠杰西卡自己。李在珉往遠處南山塔看下,接著叮囑,“南山塔人多些,過去時戴好墨鏡和帽子,不要隨便說話,通電話也要找沒人的地方。萬一被人喊出名字,立刻找附近工作人員尋求幫忙,然后給真英姐打電話,要么打給我或者申靜都可以……”
杰西卡瞪大些眼睛,讓眼底的濕潤不那么明顯,她發出笑聲的打趣,“像泰妍說的,你真是個愛啰嗦的男人,我是小孩子嗎?!以后你要是總這么啰嗦,除泰妍外,都不會有人喜歡你了!”
李在珉無語頓住。她們幾個出道已經時日不短,平日里上的通告趕行的程,遠比他多的多,這些細節上,想必聽姜真英和助理說的耳朵都起繭了。抬頭看看漸漸陰沉的天,他又忍不住的說,“現在還好,再晚些不知會不會下雨,去過南山塔,就早點回家……”
“行了,行了……”杰西卡佯裝不耐煩的做個了鬼臉,見李在珉無奈的停話,故意瞪眼的揮手走開,她忍著雙腿的顫栗,彎起眼睛笑著回應的揮揮手。看他踏上階梯時,不由出聲喊住,深呼吸一口氣,說,“你、你開車的時候慢點。”
“行了,行了……”李在珉終于抓到機會,停身站在階梯上,用杰西卡剛剛的語氣和動作做回答。
杰西卡努力的笑著,舉起手威脅的做個拳擊動作。望著李在珉重新轉過身,彎成好看的月牙兒的眼睛,瞬間被淚水鋪滿,長長睫毛扇動,沾掛著點點水光。
就算在你身邊,你也不會知道我的世界只有你,你也不會知道我的眼里只有你。
時間靜止下來,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每一步,都像經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時間又似飛速流逝,還沒來得及把那個身影再次在心里銘刻,就已經走到遠方。
雙腿再也支撐不住,杰西卡無力的靠到身后欄桿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望著即將要消失在盡頭的身影。那一步步的遠去,像把珍如生命的東西從心底一點點抽離,自己卻不能握住手,更無法掙扎,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離去。
以這份即將離去的感情,這個身影,想好好的記住,想好好的忘記。她一次次的深深吸氣,連呼吸都變得這么的疼,唯有努力的睜大眼睛,盈滿眼眶的淚水才不會落下,那個身影才不會被視線模糊。
“聽得見嗎,我喜歡你。”杰西卡緊緊咬住抿起的單薄嘴唇,連道別的話都不能喊出,看著遠去的身影,終于消失在路的盡頭,她仰起臉,讓眼淚回流,怔怔望著沉沉云層,話音顫不成聲,“聽得見嗎,我不喜歡你!”
時間無聲流逝,杰西卡倚靠著木欄桿,無力的慢慢滑向地面。
做到了。那些連同他的身影被一起抽離,心已經變空,里面空空的所有都不再存在。因為這樣,所以才會麻木吧,好像不會再感覺到胸口的疼痛了。
杰西卡起身,機械的抬起手,臉上沒有水跡。
做到了。沒有流淚,是用微笑送它消逝的嗎?天空灰蒙蒙的,心也是如此吧,這才是屬于自己的世界,沒有聲音,沒有顏色,只有最熟悉最害怕的寂靜。
陣陣冷風拂過,卷起長長的發絲纏繞。
不知過了多久,感到有點點的冰涼,杰西卡揚起臉,灰蒙蒙云層變得更加陰沉,細碎水滴揚揚飄落。
下雨了,對了,他剛剛對自己說,要早點回去。杰西卡抬起腳,木然的走開,跨過階梯,最上一層時,腳下突然踩空,身體斜斜的跌向地面。
下意識用手撐住路面,支起著上身,只左腿壓墊到一塊突起的石頭上,瞬間的巨大疼痛,讓耳朵恢復了聽覺似的,此時才聽到嘩啦啦的雨聲。
雨打濕頭發,斷斷續續的從發梢滴落水珠。杰西卡想要起身,左腳的刺痛,讓她重新跌坐到地上。輕卷起褲管,腳踝上方有著大塊的紅腫,出奇的是,只要摸摸胸口,腳就感覺不到怎么痛了。
現在的自己,很堅強吧。要是在以前,受這樣的傷,肯定會疼得受不了,說不定還會沒用的哭起來。想到這些,杰西卡不由笑起來,而笑容卻是那么的僵硬。
雨點越來越大,杰西卡屈腿的坐在地上,身體縮成一團,雙手緊緊的抱著膝蓋,想把身體所有的溫度,全都聚到心口,那里真的好涼,好涼。
忽然,灑灑飄落的雨從頭頂消失,身周卻依舊細雨紛飛,杰西卡環著屈起的雙腿,慢慢的仰頭,望見上方撐開的雨傘,眼睛被發絲流下的水給淹沒。
看著那個撐著傘的身影,看著那銘刻到心底最深處的臉龐,僅存的那一點點堅強,被瞬間擊潰。以為心已經被抽空,原來是藏到了心底更深的地方。
眼前模糊,淚水洶涌滑落,杰西卡埋頭藏到環起的手臂里,悸動的放聲大哭,“oppa~你怎么可以這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