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在珉記憶中的曾經的家,請推大門,穿過庭院茵茵草坪間的石板小路,遠處是蔥郁的后園,站到客廳門前,對比著記憶,陣陣恍惚。
侑莉她們早換了拖鞋,看李在珉打開客廳房門,全堵到門口,允兒則到走鞋柜旁,替他取出拖鞋,指著邊上的銀灰色腳凳,“oppa,這個是最近才買的,有沒有印象?”
看允兒緊張模樣,李在珉笑著拍拍她腦袋,只要不鉆牛角似的去記憶什么,一般不會引起頭疼,瞥到侑莉她們也全盯望過來,他含糊的應了聲,“有一點吧。”
其實,他對眼前這腳凳根本沒印象,看到它,腦海倒是閃過像某處家具賣場的模糊畫面,莫名感覺那是對他很重要的回憶,可出院前醫生就千叮萬囑,他也不敢去深想。
換了允兒給拿的拖鞋,李在珉頭也沒回,甩手把鑰匙放到身后側的掛壁籃中,跟著允兒穿過玄關,他詫異回望,不明白,自己明明沒有記憶,為什么像早知道那里有掛壁籃?!
客廳似乎比記憶里大一些,或是因為裝修不同的緣故,打量著四周,客廳布局和擺設的家具雖然陌生,但看著它們,心生就會生起絲絲溫暖。這里是自己的家,現實中,這一直是自己的家。
允兒和侑莉行李袋放先到客廳里頭,回來見李在珉站在客廳中央發怔,她跑到跟前,推李在珉坐到長沙中間。隨后,大家分坐到兩旁。
杰西卡和泰妍落在最后,杰西卡手中還拎著之前李在珉交給的小袋子。見她們兩人進了客廳,允兒從李在珉身邊站起,跑過去拉泰妍。杰西卡手里小袋子還沒放下,因為手臂一直被泰妍緊緊挽著,也一起被帶到了長發前。
允兒笑嘻嘻插坐到李在珉和帕尼的中間,把另一邊位置讓給了泰妍、杰西卡。再加上正在院外“辛苦”打掃彩帶紙的sunny和小秀晶,客廳的空間剛好。不算寬裕,但也不會顯得擁擠。
徐賢不知何時去的廚房,此時端出一杯熱水。因為沙發前幾乎坐滿人,水杯就順著秀英、孝淵、帕尼、允兒,一路傳到李在珉手中。
這段時間,大家基本每天都會去醫院探望。只是因為行程安排。在醫院逗留時間有長短差別。當然,每天呆在醫院時間最久的還是泰妍、允兒,姜真英為此給兩人推了很多通告,杰西卡更是前段時間一直就住在醫院。所以,大家都聽醫院說過,經常喝熱水,對李在珉情況有益。
“謝謝。”李在珉喝兩口稍熱的清水,后把杯子放到茶幾上。并向徐賢她們道謝。記憶中,除了允兒和杰西卡。和徐賢她們幾人關系,遠遠沒到凡事可以不用說謝謝的地步。
氣氛一滯,大家像以往圍坐在客廳里,心情自然而然的欣悅,因為這里記載著她們太多的歡樂回憶,可聽到這聲異常客氣的謝謝,才醒然,面前的李在珉除允兒和杰西卡外,對別人基本沒什么記憶,就連最親近的女朋友……
“撲哧~”
徐賢抬手遮住嘴,歪倒在秀英身上,簌簌抖著肩膀,回頭見大家好奇的望來,她不好意思又笑了兩聲,然后指向允兒,“在珉oppa要是記得,允兒像這么聽話的給他水,他肯定會好好檢查下杯子里的水……”
“哪有,要沒有小太陽和小秀晶……呀~小忙內,你說什么!”在大家哄笑聲中,允兒張牙舞爪的就向徐賢撲過去,在徐賢尖叫跑開時,帕尼忙把亂嚷嚷的允兒給攔腰抱住。
謝謝說出口后,李在珉就有點后悔了,畢竟現實里他和這幾個小女生關系很好,這些天醫院里她們的關心就是最好證明≡己現在越客氣,越會讓她們覺得難受,特別是……
李在珉轉臉瞧了下,泰妍微低視線,一直呆望著茶幾,杰西卡也是如此,兩人都沉默,偶爾應付的跟著大家笑兩聲。一個是“被忘記”的女朋友,另一個則覺得之所以發生車禍原因全在自己。
拍下還鬧騰著的允兒的腦袋,李在珉向笑著捂嘴跑回來的徐賢謝意點了點頭。很細心的女孩子呢。
見此,徐賢悄然露出羞澀笑容,她坐回到沙發扶手上,伸腿過去讓允兒拍了一巴掌泄氣,聽著大家紛紛“譴責”允兒一點不知道讓著妹妹,她又偷笑起來,過了下,她收住笑意仰臉問,“在珉oppa,你對家里有印象嗎?”
手機來短信,李在珉打開,見是樸申靜發來的,問午飯要不要再給他特地準備些藥膳,正回著短信,聽到徐賢問話,他點點頭。記憶里,對這里的家確實印象比較清晰,不過裝修、擺設等和現實截然不同。他掃眼四下望了望,把手機放到前面,問道,“我是一個人住嗎?”
客廳一下安靜下來,大家驚愕的互相望著。不知誰先悶笑出的聲,既而笑聲大作。秀英軟著身體,拉著坐旁邊沙發扶手上的徐賢一塊滾到地毯上,要不是李在珉手快,笑得前仰后合的允兒,準得從沙發載向面前的茶幾。
原本放空的杰西卡,嘴巴張了張,后猛地把頭低下,沒發出一絲笑聲來,可那副樣子,任誰都能看得出她在做什么。
泰妍臉頰燙熱,恨不得找個地方鉆起來,多日淤積在心中的沉郁,像是一下減輕了很多。她羞惱著把身子軟過來的杰西卡給推開,然后仰起小臉,乜起眼稍,眸中滿布羞嗔,或許更多的是喜悅,眼波如水光清瑩流動。
這家伙真是、真是……都不記得了,成現在這樣,還那么讓人氣恨的牙癢癢直想咬他≡己是他女朋友了,這么說、這么說……呀,說得這是什么話啊,還當著所有人的面,這也問得出口,真是厚、厚臉皮!
李在珉訕訕笑了下,真不故意,忽注意到房間里裝修以及家具的風格,都帶著一些女生喜愛的偏向,又無法相信腦中存有的偏差記憶,不假思索之下,就把心中疑問脫口而出了。
本想解釋的,可看這歡樂場面,而且……
李在珉轉頭,迎上泰妍水盈盈的眸子,見那秀氣眉宇中深藏的沉郁被一掃而空,到口的話又咽回。
視線相觸,泰妍咬著嘴唇嗔怪地深瞥一眼,耳根染紅的別過臉去。過后,身旁這些家伙越笑越厲害,她不禁羞氣的去拍笑得特別古怪的侑莉、允兒幾人,杰西卡是沒笑出聲,不過那明顯模樣更可恨,加上離的又近,便成了她重點照顧對象。
李在珉微笑的看著,自從車禍醒來,允兒她們就陪在身邊,臉上經常掛著笑容,可不像現在這么輕松、無拘無束。
進了十一月中旬,天氣愈加寒冷,而房間開了空調,溫度稍高些,泰妍她們沒有人穿著裙子,但外套基本都是脫了下了,沒脫也是拉下拉鏈敞開著。女生在一起玩鬧瘋了,哪里還記得那么多,何況,李在珉和她們關系很親密,沒人特意的存什么避諱念頭……
允兒拉扯帕尼寬松領口的針織衫外套,笑不可支的滑下沙發,李在珉連忙移開視線。向哄鬧的她們說房間有點熱,要去樓上換件衣服,隨即不管有沒有聽到,便起身向樓上走去。這些他天住院,幾個小女生擔心的厲害,難得有這樣機會來宣泄下情緒。
客廳里嬉鬧的笑聲不斷,泰妍被撩撥的一反這幾天沉默,叱喝著對笑軟到地上的家伙們挨個教訓,可是,允兒她們的笑聲卻越來越大。
李在珉笑笑,登上二樓,這里一如記憶里,他放慢腳步,看著經過的錄音室、書房、衣帽間,最后來到臥室。
站在這個門口,時光仿佛倒流,回到了和記憶中她所認識之前的那段日子。
推開門,是與記憶幾乎完全不同的房間,帶著簡約時尚感的裝修,擺著小飾品的床頭柜,鋪著松軟棉被的雙人床,斜對面是一張白色的化妝臺……
呃,雙人床的話還好,這化妝臺怎么回事,自己一個住,怎么想,也用不到它吧?!
聽樓下笑聲漸低,李在珉覺得,還是打電話問樸申靜這是什么狀況,畢竟她是自己的經紀人兼助理,這些應該最清楚。
他摸摸口袋,記起剛才回短信后就放到了茶幾上,轉身對門外喊道,“允兒,允兒幫我……”
一個聲音從樓下傳來,回說允兒被sunny和小秀晶給拉出了,李在珉隨即改口,“西卡,幫我把茶幾上的手機拿上來一下!”
微微嘈亂的客廳靜了下,隨即恢復。
李在珉眉頭微挑,想要補救時也來不及了。與此同時,他進院子前拿鑰匙開門,把手中袋子隔著泰妍順手遞向杰西卡的畫面,忽地在眼前浮現。
門口影閃動,李在珉回神的轉頭,見是泰妍握著手機走進來,她臉上還有著和允兒她們嬉鬧二激起的紅暈,可眉間又落下滿滿的斑駁沉郁。
“你的手機,西卡,她去洗手間了。”
腦中存在的,只有偏差記憶里的那個泰妍,就算允兒她們都說是自己女朋友,可李在珉還是無法適應,然而,每每看到她露出黯然神情,又或不開心的皺起眉頭,心底就會泛起難言的疼惜,“對不起……”
“沒關系。”在這熟悉的臥室里,聽他陌生的說著對不起,泰妍腦袋垂下,抬手把手機遞出去。瞬間,感覺自己淚水又不爭氣的從眼眶里涌出,冰涼的順著臉龐,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