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等人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完全掌握了滑雪板的使用,不論是在山坡上下滑,還是平地上滑行,都能達到了不摔倒。
莫日根和十幾個年輕的鄂倫春族獵手見這種雪地代步的方式比馬還方便,尤其是下坡和深雪的地方,更是馬匹難以比擬的,遂都跟著劉忠他們學習滑雪。
董庫并沒有阻攔,反倒是邀請他們加入訓練,雖然已經知道不太可能吸收鄂倫春族獵手了,但也沒藏著掖著,在教劉忠等人戰術動作的時候,并沒有避諱莫日根等人,反倒是一勺燴,都按著部隊的訓練流程,訓練著這些人。
頭領巴納罕因董庫贈與了珍貴的禮物,且人豪爽,見兒子跟董庫學習一些山外的技巧,也沒阻攔,并讓族人幫著董庫,但有要求一定幫忙。
董庫自然不會客氣,他讓心靈手巧的婦女幫忙制作了十套負重服,面料就用小鬼子的大衣面,填充物則是孩子們去小河河道弄回來的細沙。
猛子此時的傷已經不太礙事,也加入了訓練的隊伍里。除了順子、山子和狗蛋還不能劇烈運動外,其他人都穿上了負重服,綁上了沙綁腿和沙綁臂。
三天時間,董庫把基本的戰術素養一股腦的塞給了幾人,在發現孫濤記憶力超強后,著重的把要領交給了他,并通過三天的時間,教會了劉忠第四套軍體拳,讓他倆組織訓練,他則打算進入虎林摸摸情況。
“董大哥,去黑嘴子俺跟著你去吧。”
劉忠穿著重量達到三四十斤的訓練服,不放心的說道。
“是啊董大哥,俺跟你去吧……”
牤子他們也附和著,都擔心董庫一人離開山里會遇到危險。
搖搖頭,董庫拿起兩把放在槍套里的M4A1遞給順子一把,狗蛋一把,又把背包塞給山子,嚴肅的說道:“這兩把槍和背包你們要寸步不離,不論到哪都要帶在身邊,如果一旦有小鬼子來了,跑不掉的情況下就直接銷毀,不能被小鬼子得到。”
董庫的話讓三人心里一緊,順子緊緊的抱著布袋說道:“董大哥,你放心吧,俺就是死也不會把槍丟了。”
狗蛋和山子也重重的點了下頭,但都沒說話。
劉忠雖然不相信小鬼子能來,但也知道這并不是什么多余的擔心,遂說道:“董大哥,俺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你把這么貴重的東西托付給俺們,俺們豁出這一百多斤也不會讓你失望。”
董庫那棱角分明,但不失俊朗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微笑著說道:“我們都是兄弟,不需要說這些,只是這兩樣東西事關重大,不得不多加小心,我離開后,劉忠帶著大家訓練,但有一點,不要打槍,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嗯哪!”
劉忠等人鄭重的點頭答應著。他們心里都明白,董庫不但救了他們的命,幫他們報了仇,還把如此貴重的物品托付給他們,這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信任的范疇,也讓他們有了誓死跟隨的念頭……
安樂鎮不遠處的山林里,董庫趴在雪地里仔細的觀察著。
這38年后更名虎林的安樂鎮目前還算平靜。小鬼子在這里并沒有太過殺戮,挖掘修建虎頭要塞也不抓本地人,都是牡丹江、哈爾濱一帶抓的勞工,為的就是避免消息走漏。外面給人的感覺駐軍并不多,也不是很過分的擾民。此舉,到不是小鬼子改性了,實則是迷惑蘇俄,秘密修建虎頭要塞。
董庫在山邊的雪地里藏好了滑雪板和帶來的三八大蓋和王八盒子,拎著兩只從鄂倫春族要的野兔和兩串馬哈魚坯子,推了推狗皮帽子,就混進了三三兩兩進城的人群里,向著進城的口走去……
“這兔子肚子里面藏了什么沒有?”
一名偽軍用刺刀挑了下董庫手里的野兔問道。
“老總,這是俺套的兔子,雜碎都掏干凈了,啥也沒有。”
董庫點頭哈腰,滿臉堆著諂媚的笑容說道。
“掏干凈了?沒別的東西嗎?”
那名不知道哪個國軍部隊收編來的偽軍眼睛一瞪,一把抓過兩只兔子,提溜起來看了眼說道:“我檢查檢查。”
“老總,這是俺換鹽的,您行行好吧,家里一個月沒吃鹽了……”
“滾!你不還有魚坯子嗎!”
那偽軍一腳踢在董庫的屁股上,呵斥著。
“老總……”
董庫哈著腰,唯唯諾諾的挪動腳步,既膽怯又不舍的向哨卡里走去。
“什么的干活?”
旁邊崗樓里的兩個曰本兵看到這邊有動靜,其中一個喝問了句。
“太君,野兔的干活……”
那名偽軍屁顛屁顛的拎著兔子跑了過去。
“呦西!”
看到兩只都有十來斤重的大雪兔,兩個曰本兵呲出黃牙,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提溜著,左右看了看,隨手扔進了一堆野雞和樹雞的堆里。
過了哨卡,董庫邊走邊觀察著周圍。
這里的店鋪都還營業,街上維持治安的也不是曰本兵,而是朝鮮偽軍和中國偽軍,給人的感覺就是曰軍并不多,治安相對這個時代而言能看出來并不緊張。而作為來自后世的董庫,他非常清楚,這只是表象,這里最少要有一支標準配置的聯隊,就連聯隊長都不會低于少佐。這還不算開鑿要塞那邊的兵力,只是安樂鎮的駐軍而已。
董庫一路順著主街走過,大致的情況看了一遍,針對后世記憶里的星星點點,得出個結論,目前的虎林的確還不亂,正適合發展。
心里有底了,他不再逛,轉身進了一家掛著關東老菜館的飯店。
“老客您來了,您吃點什么?”
小二肩上搭著條毛巾熱情的迎了上來。
“來盤攥湯子,辣點,菜就來松蘑肘子,榛蘑老母雞,凍蘑護心肉,再來碟凍白菜蘸醬。”惦記著家鄉純正的菜肴,董庫憑著記憶點了幾道最想吃的菜名。
“好嘞!您老樓上請,您老喝點什么?”
小二一邊讓著,一邊問著。
“喝酒先等會,你們這收魚坯子嗎?”
董庫頓住腳步問道。
“魚坯子?”
小二其實早就看到了董庫拎著的魚坯子,見問,眼神閃爍了下,指著柜臺說道:“收貨您要跟俺們二掌柜子說。”說完,又追問了句,“您老要的菜是先上嗎?”
“上吧,攥湯子要細點,榛蘑母雞多燉會。”
董庫一邊說著,一邊走向靠里的柜臺。
小二沒有跟過去,而是詢問的眼神看著柜臺方向,見柜臺里站著的二掌柜不露痕跡的首肯,遂高喊著菜名,又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董庫看到了二掌柜子那細微的動作,他當做不知,走到柜臺前,將兩串馬哈魚坯子放在了柜臺上。
“兄弟,什么價?”
這個四十來歲,廋而并不單薄的二掌柜頭不抬的盯著魚坯子問道。
此時,董庫眼球一縮,他感覺到了對方練家子的氣息,而且明顯是個高手。這點,作為經多個民間高手特訓過的他,不會感覺錯。
這里怎么會有如此高手?董庫腦筋急轉,隨口說道:“您看著給吧。”
“這不好吧……”
二掌柜子抬起頭看著董庫,那黝黑的瞳孔散發出了冷冽的光芒。
董庫的目光沒有退縮,也沒有一絲波動,并不為對方的逼視所動,靜靜的說道:“頭一次賣山貨,不了解行市,您就看著給吧,相信您怎么也不會虧待我。”
二掌柜子的目光停留在董庫的臉上足足半分鐘,見董庫神情沒有波動,他瞳孔一縮,表情沒變的從錢匣子里拿出一塊銀元,微笑著說道:“兄弟第一次照顧小店,那就結個善緣,別嫌少啊……”
董庫心里一緊,他看了眼那枚被無聲按進核桃楸柜臺面的銀元,不動聲色的伸出手去按在那枚銀元上,運力一搓,輕輕向回一送說道:“掌柜子您太客氣了,這魚坯子值不了這么多錢,這樣,一會我吃完飯,伙計結賬時給抹個零頭就得。”
“哈哈!這樣也好,那老客您樓上請!”
看到陷入木面一半有余的銀元被輕松送到跟前,二掌柜子心里雖然暗驚,但卻不露痕跡的遮掩了過去,就算外人看來,倆人也不過是就收貨的價錢禮讓了一番而已,根本就不會看出已經交過了手……
董庫沒有要酒,獨自一人吃著正宗的東北菜。這可是自己那個時代星級飯店都無法比擬的正宗菜肴。不過,他嘴里吃著,腦海里卻在琢磨著這家飯店。這人的功夫絕對不是劉忠那個級別的,屬于有著相當深造詣的高手。
這里怎么會有這樣的高手呢?看來這家的大掌柜子不簡單啊……
就這么邊吃邊琢磨著。至于剛才那一幕他能理解,對方顯然以為自己是踩盤子或者別有目的的,要不也不會示威的弄出那一幕。而作為對東北家鄉歷史相當了解的他,自然明白這時候民間那些道道。
半個小時后,董庫離開時,伙計算賬時不但沒收錢,還找了零頭,并告知是那些魚坯子錢剩下的。
董庫也沒矯情,收下了錢,臨出門的時候沖著二掌柜子一抱拳,看了眼柜臺后面架子上的酒,就轉身離開了。
董庫離開菜館,向回走了幾家店的距離,拐進了一家布莊。這里,才是這次他來的主要目的。
簡短的交談,當得知這里有染坊的一刻,董庫心里樂開了花。
“掌柜子,兩匹白洋布,另外我再訂二十匹布,顏色按著這個要求來……”
小鬼子身上的金銀,董庫花起來一點也不心疼,雖然這些都是小鬼子搜山自老百姓那里劫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