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牤子、猛子、狗蛋、順子揮汗如雨,叮當的輪動著鐵錘,將怒火灌注到了錘子里,讓那通紅的鐵胚不斷地變換著形狀。
虎子、劉海悶不做聲的拉著風箱,呼啦,呼啦,讓焦炭烈焰騰騰。
山子、順子,在山洞外的巖石上,小心的制作著一個個觸發式雷管;神情專注,心無旁騖,就連腳邊爬過的青蛇,都引起不了倆人的注意。
他們,腦海里都回蕩著昨晚的畫面。
“今天,你們就是軍人了!今天,你們將為中華大地上的老百姓而戰!為我中華之崛起而戰!今天,你們的名字將不再存在,而你們的名字,要用侵略者的鮮血寫在歷史的豐碑上!”
“告訴我你們是誰?!”
“虎牙!”
“你們為誰而戰?!”
“為中華大地上的百姓而戰!為中華之崛起而戰!!”
山林里,劉忠牽著借來的馬匹,跟著董庫趕到大和鎮,將那里的金銀全部運回,并順便帶了兩箱共十枚山炮毒氣彈。
三天后,董庫出現在了虎林,跟劉忠一道,將金銀包括首飾、寶石,一并交給了邵胖,但留下了那些文物。
按下邵胖吃驚之余,帶著價值六百萬的金銀和不低于這些價值的寶石和首飾,在柳如寄的幫助下,離開了虎林,按著董庫的方案,著手開辦廠子不提。
董庫跟劉忠將文物和另一把M4A1和一套掛件,包括一枚榴彈和一枚步兵手雷,藏到了距離山洞十幾里外的一處秘密所在,劉忠趕往鄂倫春族送還馬匹,董庫則回到了離開了6天的山洞……
完達山的五月已經是樹葉抽芽,綠草萋萋,山林里,綠草雖然還達不到遮住人影,但在抽了芽的灌木叢里,藏個人是很難發現的。
寶清西南的山林里,一隊人影快速而穩健的穿行在灌木叢里,直奔寶清而來。
行進中,打頭的一個人影突然舉起了手臂,做出個停止的動作,他身后的人影則在后續的手勢中,快速的消失在了樹叢中。
前方,不足五十米的位置,一條羊腸小道上,十幾個日軍敞著懷,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哼唱著他們家鄉的小調,走了過來;肩上扛著的槍上,挑著雞,挑著花布的包裹,慵懶而自得。
正走著,隊尾的一名日軍突覺路邊的枯草綠葉一動,沒等反應,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隨之,一把尖刀就刺入了他的胸膛;他渙散的眼神中,前面的隊友依舊拿著根樹條子抽著路邊的雜草,悠然的前行。
這個身影剛剛消失,那個扛著槍,拿著樹條子的日軍只覺天地一晃,氣息一暢,緊接著肺部憋悶中,意識就陷入了黑暗。
前面的日軍渾然不覺,依舊哼唱著小調,并不知道身后已經少了六個隊友。
正走著,隊伍末尾的日軍突然聽到了身后咔吧一聲輕響,他下意識的一回頭,沒等看清是什么呢,嘣的一聲響,一支一尺來長的細棍就自他眼眶穿進了頭顱,噗的微弱聲音中,自他的后腦露出了寸許的尖端。
沒等他身體歪倒,嘣嘣嘣聲中,剩余的六個日軍的頭上,或者是心臟,都被一支細棍插入,連喊聲都沒有,紛紛歪倒在地。
隨著他們的倒下,一個個身影自灌木、雜草中站了出來,手里,都端著一把黝黑的物件,慢慢的靠近了地上的尸體。
他們手里拿著的赫然是精巧的泵式連弩。
董庫放開弩弦,涂滿色彩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他揮手做了個打掃戰場的動作,就快速的上前將日軍的子彈和和手榴彈收拾起來,將尸體懸掛樹上,開腸破肚……
這,已經是他們在一天里殺死的第三波搜山的日軍了。
入夜,寶清的日軍軍營里燈火通明,中隊長南村光一目光陰冷,神色變換著下令道:“集合隊伍,封鎖那片山區所有要道!讓李本男集合隊伍,配合搜山!”
“哈衣!”
兩邊臉紅腫的像豬頭般的軍曹一個立正,轉身傳達命令。
漆黑安靜的寶清在卡車的轟鳴中喧鬧起來。一輛輛卡車的燈光撕破黑暗,向著出事的大山開去;一隊隊的日軍邁著整齊的步伐,跟著車隊,轟轟的離開了軍營;一隊偽軍也整齊的跑步前進,從另一條街,跟上了日軍;軍營遠處的樹叢里,一雙機警的眼睛目送著車隊離去……
聽著轟鳴的發動機聲,和震得心臟都砰砰跳的腳步聲,讓寶清的居民都縮在被窩里,黑暗中,瞪大了眼睛,聽著周圍的動靜。
在南岔河的開拓團營地門前,七八個浪人拖著幾名年輕的中國女人,嘻哈的向院內走去。那幾個女人披頭散發,奮力掙扎,卻于事無補,被拖拽著,走向她們的噩夢。
“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一名浪人狐疑的走進了大門。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身后嘻嘻哈哈的浪人們就被院子里的一個趴著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納尼?”
眾人停住了腳步,狐疑的靠近了那個一身破布條的身影。
就在這時,那個趴著的身影突然動了,沒等打頭的浪人反應過來,他腰間的野太刀就離他而去,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具熟悉的無頭身影,噴著兩股液體,站在那里……
院子里,驟然閃起一片滲人的刀光,沒等浪人反應,嘣嘣聲隨之傳來,血霧飄灑中,一個個身影無聲的到了下去。
幾名被拖拽的女人失去了拉著的力量,都癱坐在地上,恐懼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黑暗中,劉忠等人端著連弩,悄悄的圍了過來;董庫拎著滴答著血漿的野太刀,環視了下,揮手下令打掃戰場。
順子跟孫濤倆人留在了門口,一個看著幾個女人,一個看著來開拓團的道路。
董庫等人快速的沖進了一個個屋子,黑暗中,開始忙碌起來。
幾名中國女人呆傻的看著近前的身影,那身上的破布條,那黑暗中看著跟鬼一樣的臉,讓她們除了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外,都不敢亂動。
半個多小時后,董庫等人背著背包,帶著開拓團搜刮周圍百姓得來的財富,閃出了開拓團的營地,隨之出來的,還有幾個腿腳發軟的女人;她們被架著離開了開拓團,在到達一處民房時,被砍暈扔在了門洞里……
空蕩蕩的日軍軍營里,只有三十幾個日軍在看守營房。門口兩挺機槍那黑洞洞的槍口,冰冷的盯著前方的黑暗;里面彈藥庫的門口,也是兩挺92式重機槍把守,可說是森嚴。
通往軍營的道路上,一輛卡車搖晃著,向著軍營而來。當刺目的燈光撕破黑暗照到軍營門口的時候,咔嚓咔嚓的機頭打開聲中,兩挺92式重機槍森然的指向了卡車。
卡車搖晃著,到了門口的路欄處停下,一名軍曹自車上跳了下來,跟崗哨說著什么,隨之,倆人摟肩搭背的走進了崗樓……
在卡車開動的一刻,營房門口的兩名哨兵自大門口收回目光,又靜靜的站在了那里。
大門口,兩個用砂石袋子壘起來的掩體里,四個正副機槍手依舊支著槍,指著車過去后的黑暗,各自的后心上,一根寸許長的細棍露在軍服外……
卡車搖晃著順著操場繞過了軍營,停在了旁邊百十米外的彈藥庫前,熄滅了大燈,少卿,掉頭靠在了彈藥庫門前。
營房站崗的兩個士兵扭頭看了眼那邊的黑暗,雖然覺得這輛卡車有點奇怪,這個點來搬運彈藥,但剛剛集結出發的隊伍,讓倆人又收起了猜疑,轉回頭來,繼續目視著前方的黑暗。
就在他們剛剛轉回頭來不久,倆人突然感覺脖子一涼,一股刺痛就傳進了大腦,沒等擴散,人就天旋地轉的倒了下去。
董庫和劉忠各自放下手里的尸體,一手連弩,一手匕首尖刀,悄悄的摸進了營房。
在他倆身影消失的一刻,墻角黑暗中快速的竄出了幾個身影,悄悄的摸向了另外兩個營房的門口。
亮著燈的房間里,南村光一正端坐在那里,聚精會神的寫著一份報告。打開的門讓他很是不爽,抬頭剛要呵斥,突然,他的眼球一縮,扔掉紙筆,手快速的抓向了桌子上的手槍。
他的手還沒有摸到槍,就在哆的一聲輕響中,被一根黑漆漆的小棍插在了桌子上。還沒等疼痛蔓延到腦際,他眼前一黑,一頭撲到在桌子上。
少卿,彈藥庫門前開過來三輛卡車,幾個人影快速的在門里幽暗的燈光下忙碌著……
一個小時后,軍營里傳來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音在寂靜的黑暗中傳遍了軍營,傳到了附近的民房里。
看著腸子流淌而下的南村光一,聽著他那凄慘的叫聲,十個身穿偽裝服,臉上涂著偽裝油的身影沒有一絲的波動。
劉忠拎過來已經暈了的一個日本男孩,也就是南村光一的兒子,快速的將他吊在了南村光一的旁邊,在南村光一驚恐的眼神中,刺啦,就撕開了孩子的衣服,尖刀,隨之就要劃下。
“不!!求求你們放過佳良吧!!!”南村光一忘記了疼痛,哀求著,“他還是個孩子……他沒有殺過人……連……螞蟻……都不……愿意傷……害……”
董庫在南村光一凄慘的喊聲中伸手一擋劉忠,隨之,兩手如勾,咔嚓,就捏碎了孩子的咽喉,這才點頭閃開。
劉忠頓了下,瞬間明白了董庫的意思,他們是警告惡魔,就算做惡魔,也要留下一絲的良知。明白后,毫不猶豫的照著白嫩的肚皮揮刀劃了下去……
少卿,發動機的轟鳴中,四輛卡車先后駛出了軍營,消失在黑暗當中,獨留下軍營里已經進入彌留之際的南村光一。
南村光一模糊的視線停留在腸子流淌滿地的兒子身上,喃喃的說著:“他不是軍人……沒有……傷害……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