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鴻雁擺好毛料,從裂縫處下刀,很快,西瓜被刨成兩半,漲了,大漲!果然不愧是會卡的毛料,皮薄肉厚水多多。
切面被洗凈,很可惜,裂紋滲入的有點深,只有中心大概雞蛋大一團沒事,不過那一塊種水達到了冰種,而且是黃楊綠的高翠,足夠值回票價。
宋鴻雁解石水平也很高,半個小時左右掏出了翡翠,拿給吳迪,吳迪笑道:
“誰解出來的就是誰的,走吧,看樣子這個市場有不少好貨啊。”
宋鴻雁知道吳迪是個大富翁,也不跟他計較,笑了笑將翡翠裝兜了,
“呵呵,你這也算是當眾行賄了,不過我喜歡!回頭你可以去我那兒上班了!”
“師兄,挖我墻角不是?拍賣公司我也有啊!”
“師兄?琳琳,貌似有些人該叫我叔叔吧?”
“我靠!各論各的!”
吳迪抬頭掃了人群一眼,小白花果真已經不在了,不禁有些悵然。隨即又收拾心情,有緣自能再相見,現在還是多賭幾塊毛料合適。
常琳琳兜里裝了鐘棋掏出來的那塊芙蓉種,宋鴻雁揣了冰種,錢胖子收回了成本,羅圈是陪客,吳迪呢?這家伙的冰種還在派出所呢!再說這小子有沒有你管他干嘛?就他那手,整個一點石成金!還怕會沒有翡翠?這么一想,鐘棋亞歷山大。
接下來鐘棋連連出手,終于在連斬四塊后解出一雞蛋大金絲種,樂的嘴都合不攏了。胖子也出了一次手,垮了。宋鴻雁看中了一個大家伙,征求吳迪的意見。吳迪上去問了問他的石頭兄弟,回來說道:
“石頭說了,它肚子里沒貨,倒是旁邊那個小不點整天神秘兮兮的,好像有問題。”
“真的假的?”
宋鴻雁疑惑的拿起地上一塊成人拳頭大的黃砂皮,掏了一千現大洋,拿著砂輪開始解石。
皮層很薄,里邊幾乎都是翡翠,種水也不錯,淺底之中含有明顯的黃綠色條紋平行排列,透明度幾近冰種,正是標準的金絲種翡翠。
連老板看吳迪的眼色都變了,
“兄弟,這石頭真能說話?”
“靠,這你也信啊?”
鐘棋想起昨天貌似就是這家伙的“石頭說話論”引起的糾紛,再看到吳迪選毛料確實和別人不一樣,心中不禁充滿了疑惑,
“要不,找一沒人的地兒,咱也試試?”
常琳琳笑道:
“哈哈,我也聽見石頭說話了,這個小家伙舉報它旁邊那兩個家伙有問題,鐘棋,把它們抓出來砍了!”
吳迪暗笑,這下有人要睡不著覺了,那兩塊石頭還真有問題,其中一塊的肚子里有著小小的一塊糯種,足夠做一對夫妻掛件了。
解石的結果果然讓人疑神疑鬼,常琳琳沖吳迪挑了挑眉毛,將翡翠放入鐘棋的手心,交代任務:
“回去記得找人雕了,你一個,我一個,我的那個要大些。”
“為什么你的那個要大些?”
“我樂意!”
“……”
上午的賭石以鐘棋的慘敗告終,下午的計劃是看看附近的古玩街,所以選擇了就近用餐。
事實證明,很多小館子的菜色并不比大酒店差,興奮了一上午的諸人確實也餓了,各個吃的酣暢淋漓。
喝了幾杯小酒,宋鴻雁提起了師父的大壽,就在八月底。吳迪忽然想起,原來他可以跟著鐘家一起,但現在,作為老師的關門弟子,似乎應該專門準備禮物才是。可是,時間來得及嗎?他現在手上可沒有什么好東西,就算是瑞麗能賭到好石頭,估計也來不及雕刻。怎么辦?難道靠撿漏?想起撿漏,吳迪渾身的熱血沸騰了,那種秘密收獲,自己偷著樂的感覺是會上癮的!
吳迪對下午的古玩街之行更加的期待,春城遠在邊陲,歷史文化雖不及中原腹地繁榮和積淀豐厚,文物古跡卻也不少。正因為偏遠,古玩市場有欠發達,玩古的水平也有限,才得以留住了許多老東西。眼力好的話,據說在這兒撿漏比在其他地方機會要大很多。
吳迪滿懷期待的說出了自己的理由,宋鴻雁哈哈大笑:
“這都是論壇里看到的吧?辯證法真的很強大,偏遠是有偏遠的好處,可是以現在的交通和收藏熱,你以為會有最后的凈土留給你?哈哈哈,小五,聽說你還是搞業務出身的啊!”
吳迪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笑道:
“這不是急了,最后的稻草嘛!”
“小五,別急,即便下午沒有收獲,咱們二十號回去,以你的運氣,在各大古玩市場轉轉,我就不信沒有收獲。再說,爺爺知道你為了他的大壽,辛苦奔波往來于各大古玩市場,即便沒什么收獲,他也會很欣慰的。”
吳迪挺胸抬頭,
“我以我強運小超人的名號保證,絕對會在大壽之前搞定!”
吃完飯步出餐館的時候,他們和一群人擦肩而過,吳迪滿懷心事沒有注意,人群中的孟瑤卻一眼看到了他那張還算順眼的黑臉,碰了碰聞斕,小聲道:
“這地方還真邪。”
聞斕抬頭一看,啞然。
春城的古玩街古玩店、玉器店混雜,逛了一會兒,常琳琳就意興闌珊,說了句“小五,我精神上支持你。”,就和鐘棋擺駕回府了。至于是真困還是嫌幾個燈泡太亮,從吳迪他們晚上回去看到掛在常琳琳脖子上的少數民族銀飾,就可一見端倪。
錢胖子對古玩沒什么興趣,見鐘棋離去,也拉著羅圈當導游,找石頭說話去了。剩下吳迪和宋鴻雁兩人,沿著街邊逛古玩店。
古玩市場和玉器市場相比,更加的混亂,在這里,制假、識假、辨假更是成為一種常態,以致所有的人都默認了一種行業規則,各憑眼力。
說瓷坊是一個專營瓷器的老店,宋元明清時期的各種瓷器造型在這里都能看到,隋唐五代甚至更遠時期的瓷、陶器也占了很大一排展柜。宋鴻雁邊看邊和吳迪交流:
“這其實對于初學者來說是最好的課堂,所以說很多學古玩的都有在店鋪里當學徒的經歷。這些雖然都是仿品,不過也多少具備一點當時工藝的特點,最主要的是全,能讓你對中國幾千年的陶瓷工藝、歷史有一個籠統的概念。小五,你要做好回去到古玩店打工的準備。老師對這個要求很嚴格的。”
吳迪點點頭,指著一個寶月瓶說道:
“是啊,如果不去看到一些實物,你不會想到一個品種會有那么豐富的造型和色彩,這些,光靠看書和口口相傳是學不來的。”
“沒錯,像這個獸耳簋和很多的器具都有些相像,沒見過的話,很容易走寶。你看,咱們眼前是不是就有一件?”
吳迪面前是一排清朝時期的各類著名瓷器造型仿品。吳迪將目光梭巡了兩下,就定在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白色瓷瓶上,這種瓷瓶叫做綜瓶,兩面帶有含環的象首,瓶身繪的是山水花鳥,用的是淺絳彩。
吳迪將瓷瓶拿在手上仔細欣賞,先看底款,無款。胎質略有些疏松,疑似有做舊的痕跡。繪畫的花鳥神情生動,山形樹法,潑辣大方,用筆設色,文氣雅致。他邊看邊說道:
“淺絳彩山水花鳥紋象耳綜式瓶,晚清的東西,不過是不是真的,就不好說了。”
宋鴻雁點點頭,微笑不語,吳迪又看了片刻,招來伙計,問道:
“這件東西多少錢?”
那伙計看了一眼,笑道:
“這是象耳綜瓶,制作工藝考究,繪畫水平一看就是大家所作,客官好眼力。”
“呵呵,你夸我眼力好也沒用,價格談不攏也白瞎。”
伙計滴溜溜的小眼珠在吳迪和宋鴻雁臉上轉了片刻,笑道:
“不貴,才五萬。”
吳迪一聽,就和宋鴻雁交流了一個會心的眼神,這家店的掌眼師傅只怕是看走眼了。這是清末畫瓷名家程門的作品,全稱應該是程門淺絳彩山水花鳥紋象耳綜式瓶,市場價值在12萬到15萬之間,現在開價才五萬,明顯是沒有認出來。
吳迪將瓷瓶放回去,笑道:
“這么說是沒有賣的意思了?東西雖然看著老,但是也不確定是民國還是現代的東西,而且沒有款識,胎質還有點疏松,不值這個價。”
那伙計也是老手,并沒有因為吳迪的說法驚慌,笑道:
“不瞞客官您說,這綜瓶上山水花鳥的畫法,與晚清程門筆法近似,即便是仿品,因為仿的老,仿的像,這價格也不會低了。客官您不妨還個價,我請示一下掌柜的,看能不能幫您帶一個。”
“仿品就是仿品,仿得再像也不是真的啊,要我說,一萬,我就當買個樂子。”
伙計苦了臉,說道:
“客官,本店本小利薄,可不敢漫天要價,您看著要是合適,四萬五怎么樣?”
“最多我再加五千,一萬五。”
“一萬五真的不行,我們收上來都不止這個價。”
“那我們只有再看看了。”
“兩位稍等,我讓我們掌柜的過來。”
一個穿著長衫的老年人走了過來,抱拳一禮,笑道:
“兩位看上小店的東西,小老兒不勝榮幸。這件東西我就說個實價,兩位覺得可以,咱就成交,如果不行,你們就再看看其他物件,如何?”
“行,掌柜的給個痛快話。”
“一口價,三萬。”
吳迪遲疑了一下,說道:
“老人家,你就再給我個面子,兩萬六如何?這個數字吉利,過幾天去瑞麗賭石也好討個好口彩,你看怎么樣?”
掌柜的沉吟了一下,
“兩萬九,天長地久,預祝兩位在瑞麗大殺四方,生意長長久久。”
“哈哈哈,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