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棋興沖沖地走了,鐘情的電話追了進來,
“小五,你讓藍夢公司的人去一趟前門改造指揮部,你買門面的事有著落了,趕快先去選一塊好的。”
吳迪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這剛剛解決了四億的麻煩,花錢的大戶又來了,拍賣會啊拍賣會,你可一定要大獲成功啊!
通知了胡自力他們去選地,吳迪一個人回到四合院,吆喝一聲,抓著麻雀和機器貓兩個勞力繼續解石,現在到處都是窟窿,能不能留點老婆本,全指望著這些石頭呢!哪能還不拼命?
麻雀一邊擦石,一邊小聲和機器貓嘀咕:
“你說,咱們的戰友要是知道咱倆現在變成了專職的解石工,會不會笑掉大牙?”
機器貓朝正在片石的吳迪努努嘴,
“億萬富翁都在那伺候石頭呢,你呀,認命吧!”
第二天,吳迪將剩下的任務交給新的解石二人組,出門直奔潘家園,書畫鑒賞的基礎,還是離不開溫亞儒的幫助。
溫亞儒見到吳迪很高興,問道:
“你小子,再不來我就殺上門去了!粵省收獲怎么樣?”
“怎么樣?不知道該怎么說,應該是不亞于去米蘭那趟吧?”
吳迪故意做的愁眉苦臉,語氣中卻帶著得意和欣喜!
“我就知道!快說,那些石頭什么的就不要講了!快!”
吳迪簡單的講了一下平洲和隱翠樓的收獲,溫亞儒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說道:
“我現在也同意常老的意見了,你小子就是一個大氣運者!這平洲鬼市我參加了不下十次,最好的一次撿了個康熙民窯的漏。隱翠樓沒去過,但聽說那里主要處理海關和法院罰沒的東西,從來沒有這種逆天的物件,怎么你一去,這什么霽藍釉、元青花、汝瓷就哭著搶著往你手里跑?”
吳迪一驚,他的表現是不是太扎眼了?隨即不確定的問道:
“這不是跟眼力有關嗎?”
“屁!眼力再高,他沒好東西你又奈何?我算是服了你小子了,不行,下次你去哪兒我一定要跟著,你吃肉我們喝些湯總行吧?”
“好啊,馬上就要去緬甸參加公盤了,胖哥已經確定去了,你要是也去,正好再湊個賭石團!”
溫亞儒搖頭苦笑:
“老咯,緬甸還是算了。說吧,今天過來什么事,不會就是為了顯擺來的吧?”
“今天過來還真的有事要麻煩你,師父讓我開始學習書畫,這基礎還是需要溫叔幫一下忙啊。”
溫亞儒猛地站了起來,
“貪多嚼不爛啊!常老怎么會犯這種錯誤?不對,我想想,除非……除非是他認為你的瓷器已經出師了!我靠!這才多久?想當年我可是學了整整三十年都沒得到我家老頭子的認可啊!”
“出師?不知道,反正老爺子看了那幾件瓷器,就讓我以后多看書畫了。”
溫亞儒右手撫額,呻吟了一聲,
“你小子,這還是人嗎?算了,反正這事也輪不到我來頭疼,我想想,書畫,走,我帶你去老鄭的店里轉轉!”
望著潘家園街上如梭的人流,吳迪笑道:
“我自學古玩以來,也跑了幾個地方,卻從來沒有好好的逛過潘家園,現在想想,還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你小子本身就是個怪胎,有什么不可思議的?”
溫亞儒的語氣有點酸溜溜的,說完可能是覺得態度不對,又接著道:
“其實,如果想買貨的話,現在潘家園也沒什么逛頭,舊貨市場都快成假貨市場了。不過以長見識來說,還是很有逛頭,對你這種初學不久的,可以常來。”
說道這兒,溫亞儒搖了搖頭,這小子到底算不算新人?以他那恐怖的運氣來逛潘家園,會不會也劃拉一大堆的寶貝回去?
老鄭的店是專營書畫的老店,據說也有將近二十年的歷史了。和明堂齋一東一西,在潘家園的兩端,要過去就要橫穿整個市場,不過兩個人本來也沒什么事,一路聊著晃過去,不時的看看路邊的散攤,倒也不覺得氣悶。
市場很亂,不時的有人攔住他們,悄聲的問要東西嗎?有些還神神秘秘的說是生坑的。有個家伙更干脆,攔住兩人,一把將外衣撩起,露出身上掛著的數十塊黑乎乎的東西,嚇得吳迪還以為碰到了人肉炸彈,差點給了他一腳!
溫亞儒搖頭道:
“都是這些人禍害了市場!”
“呵呵,不起貪心不就沒事了?事情總是有兩面性,一個巴掌拍不響。”
他忽然伸手摟住溫亞儒的肩膀,低聲道:
“溫叔,你見識過這些騙人的伎倆嗎?”
“你別說,你這一問,我發現還真的沒親身經歷過,都是從別人那聽說的。不過小五,這些都確有其事,有不少甚至是動手明搶的,你可別不當回事!”
“嘻嘻,溫叔,不如我們今天就找個人來見識見識?”
“不剛說了別亂試嗎,你怎么這就來了?”
吳迪笑嘻嘻的放開他,忽然扯住身邊一個正在向老外兜售青銅器的中年人,問道:
“哥們兒,說的天花亂墜的,東西在哪呢?拿出來看看。”
那人放開老外,轉身打量了吳迪和溫亞儒一眼,遲疑道:
“東西不在這兒,不過也不遠。我們那是剛出的商代生坑貨,有點貴。”
吳迪看了有點無奈的溫亞儒一眼,笑道:
“貴不怕,只要真就行,我買來送禮的,你可別弄個假的壞了我的事。”
見那人還有點猶豫,吳迪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安啦,看我們的樣子也不像是人民衛士嘛!我說你是不是騙人的,根本就沒東西啊?有好貨就拿出來看看,沒好貨我找其他人了。”
聽到這兒,那人又打量了吳迪和溫亞儒一眼,終于點頭,說道:
“你們跟我來吧。”
溫亞儒皺著眉頭,拉了吳迪一下,吳迪搖搖頭,面帶微笑的跟在那人身后,朝市場外走去。
出了潘家園,來到一個相對偏僻的街道,那人說道:
“我打電話讓他們帶兩件過來,你們看好了我們再談。”
吳迪點點頭,轉身和溫亞儒說話。大概過了十分鐘,街口跑過來一個身高體壯的漢子,手上提著一個軟布包,鼓鼓囊囊的。看到那個中年人,遠遠地揚了揚手,那人對吳迪說道:
“走吧。”
三個人跟著那個壯漢進了路邊一家小飯店,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時間還早,不過十點多一點,店里除了一個佝僂著身子在看電視的老頭,沒有一個人。那老頭看到他們進來,也不打招呼,自顧自搖頭晃腦的跟著電視上的畫面哼著京劇,看來是跟這兩個人有默契。
那個壯漢左右張望了一番,小心翼翼的從桌下包中拿出了一個圓鼎,放到吳迪面前。一看造型,再一聞味道,吳迪樂了,問道:
“兄弟,你們跑哪個廟里把人家的香爐給拿了?要都是這樣的東西,那就沒必要再看了。”
先前引吳迪過來的那個中年人尷尬的訓斥道:
“不是都跟你們說了嗎?客人是行家,不用再試了,拿真品沒有?趕快掏出來。”
那大漢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
“最近風聲有點緊,老大吩咐讓小心點。既然猴子你說沒事,那兩位老板就再等會兒,我回去換一件,很快,只要十分鐘!”
大漢提著布包匆匆走了,店老板腳步遲緩的從柜臺里晃出來,給幾人上了茶水,隱秘的打量了吳迪和溫亞儒一眼,就回去看他那臺老掉牙的黑白電視去了。
中年人朝吳迪笑笑,做了個請喝茶的手勢,笑道:
“不好意思,一般不是熟客還不敢往這里領,我是看老弟誠心想買才帶你過來。你放心,只要你送禮那人喜歡這類東西,我們給你的一定能讓你辦成事。”
吳迪不置可否,點了根煙后說道:
“看看吧,反正我帶著大師傅呢!”
十分鐘后,那個大漢又來了,這次換了個大點的布包,從布包的輪廓來看,應該還是個圓形的鼎。大漢的身后跟了一個年輕人,走到店門口就停住了,在臺階上找了個地方蹲著抽煙。
大漢扭頭看了看身后,進來坐下,顧不上說話,先拿起中年人的茶杯,一氣喝了個底朝天,然后邊往外拿貨,邊道:
“看看吧,差不多是我們這批貨里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