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是真的不想開門,跟這種極品親戚起爭執,實在沒多大意義。
但是那拍門聲不依不饒,甚至,還似乎有什么吵鬧或者謾罵聲。
“姑姑”本次前來挑釁,不是單槍匹馬,而是組團進攻?
阿圓好奇心又起來了,攏好衣服下炕,悄無聲息的往院門處走。
“你滾一邊去,死瘸子!要飯的臟爪子別弄臟了姑奶奶的衣裳!”院門外,傳來那個熟悉的謾罵聲,似乎,還跺腳拍手的鬧出不小的動靜。
原本沒想開門的阿圓此刻怒目圓睜,那一聲“死瘸子”擊中了她的軟肋,前世里,被人這樣指點嘲笑可不在少數,每次聽到后,都是一番拼死肉搏戰。
盡管換了一副健全的身體,這三個字,所起的作用也不可小覷。阿圓“騰騰騰”開了院門,抓起了門后一根鐵鋤頭。
外面,還真的是那個灰撲撲的白家姑姑,頭上的低髻有些蓬亂,正閃著身子雙手撲打一個狼狽不堪的老婦人。
那婦人一身破衣爛衫,大約五十多歲的年紀,臉上也臟污的厲害,兩只手抓著一只破碗,即便是挨了撲打,仍然仰著臉渾然不覺的陪著笑臉:“給些――吃――家里的娃兒――餓哩――”。
她的一條腿直著,另一條,斜斜的跟著身子轉動,從腳脖子那里,扭曲成一個奇異的弧度。
被糾纏了不短時間的白家姑姑,見到院門打開,登時迅速的跳進院中,雙手自然的把阿圓往前一推,嘴里更是叫罵的響亮!
“瘋婆子死瘸子,你哪里還有娃兒?就生了兩個妖魔怪胎,不早就死干凈了?”
這話罵的惡毒之極。那瘋癲的老婦人也聽明白了,手里的破碗打了一個抖,糊滿眼屎的眼角都瞪了開來,搖著頭,嘴里疑問著:“誰說我的娃兒死了?我生了兩個娃兒,白生生的兩個胖小子,不是妖魔怪胎――”。
這幾句話說的分外清醒有邏輯,然后,就忽然的又轉換了話題:“我的娃兒――餓哩!你們別抱走,還沒喂奶――還餓哩――”。
她找不到躲在阿圓身后的白家姑姑了。老眼昏花的又瞄準了阿圓:“閨女,你行行好,我那娃兒――餓哩!真的。我就生了一個,不是雙胎怪物――不是哩――”。
她拖拉著那條殘腿,把那只破碗顫巍巍的端著,碗沿兒上,是糊的臟乎乎的疙疤――
“承光家的。快,拿鋤頭打,把死瘸子攆出去!”身后,白家姑姑探出半個身子來,給侄子媳婦兒鼓勁兒。
可惜,這個侄子媳婦不聽話。
阿圓奮力把身子一擰。掙脫開白家姑姑親昵的抓撓,伸手接過那只破碗,笑微微的說道:“你等著。我煮面給你吃,好不好?”
“嘻嘻――”,老婦人就很高興,手里沒了碗,還把亂糟糟的頭發攏了一攏。歡快的回答:“煮面行哩――娃兒喝面湯――”。
她似乎很守規矩,腳就留在院門外。一點溜進院子的想法都沒有。
阿圓扭身往灶房走,隨手,把那只破碗丟進一個水盆里,這碗得先泡一泡才能清洗干凈,臟東西都干結在邊沿上了。
她的兩只手背,就迅速的抬起,抹了一把眼睛。
“嘁――承光家的,你還真打算煮面給那死瘸子吃?嘖嘖,要不說你敗家,就你們家這窮酸樣兒,還裝善人擺闊,嘖嘖――”。
白家姑姑如同一只很想抱窩的老母雞,“咯咯噠咯咯噠”的聒噪個不休,順便,把灶房里的所有擺設都瞧了一個遍。
沒想到,這媳婦子娶進家來好幾天了,壇子罐子里還有余糧,這敗家的媳婦兒就真的舀了一個早就揉好的面團,三拽兩拽的,拉出十幾根長長的面條來!
那是白生生的面條啊,就要給那個瘸瘋婆子?
自己家省吃儉用,日子過得比別家還強,就沒這般禍害過糧食呢!
白家姑姑惱羞成怒,這個侄媳婦兒又不上道,壓根沒搭理自己一句話。
“好你個懶婆娘,我侄子們出門掙錢干活兒,你躲在家里偷吃白面,枉費我們一大家子把陽氣都給了你家,折損的我們個個敗興,到最后,竟都便宜了你個小娼婦!”
她擺出了當家姑姑的譜兒,一手掐著腰,一手指點著阿圓的鼻子尖兒,再加上一張細長臉夸張的扭曲著,五官陰狠的活脫脫就是那個只見過一面的白家老太太,除了,動作更活泛些。
阿圓丟下手里的面條,一巴掌把那只手指打掉:“你不是再不登我們家的門了?怎么?看我們沒全餓死,還有吃有喝的受不了了?告訴你,我們現在不但每天吃白面,還有肉,阿文下個月就送學堂,您也別惦記著了!”
嘿嘿,姐這兩天“大姨媽”造訪,正是劍拔弩張的最好時機,有送上門來的出氣筒,不用白不用!
“齊阿圓你個敗家婆娘!”果然,白家姑姑怒火更熾了,跳著腳,拼命搜尋記憶里最有殺傷力的詞匯。
無奈,知識短缺,文化程度有限,除了人身攻擊,其他的擺事實講道理的能力,實在不敢恭維。
“怪不得都傳說白大郎做起買賣來了,還真掙了錢?我們老白家的家業,可不能容你瞎禍禍,你當那錢的怎么來的,是霸占了我們老白家的陽氣換來的!是挖了我們幾家的福運換來的!掙了多少錢,你們都得再原原本本的吐出來,要不然,連村子外頭也不讓你們住,都攆到天邊兒去要飯!”
這話里有內容啊,阿圓漸漸聽出了蹊蹺,雙手一揮,扒拉開盛怒的“姑姑”,點火燒水,順便輕飄飄的拋出一個引路的話題:“什么叫霸占了白家的陽氣?我不懂。”
說到“陽氣”的內容,白家姑姑也有一把辛酸淚啊!
“呸――”,她使勁兒啐了一口。往凳子上一坐,就控訴開來。
這還真有點意思,經過一番顛三倒四不分重點的講述,當然,還要添加佐料般的咬牙切齒謾罵捶打,阿圓終于理清了部分線索。
白家上一輩兒,是兄妹三個,白老大連生兩個閨女,此后就再也沒了動靜。最悲催是最小的白家姑姑,接連不斷的生。六個孩子見了面,還都是丫頭。
莊稼人信神信命,白老太太把個云游四方的道士請到家里來。掐指一算,卻原來,這老白家的陽氣都被當時的老二――白承光的爹給占凈了,要不然,怎么會就他家連續生了四個兒子?
這可是傳宗接代的大事兒!
白承光的爹。原本就不受老太太待見,這個兒子打小不聽話,非要跟著別人出門做買賣,沒掙下幾個錢不打緊,隔了兩年回來,竟然就帶回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兒。還摟著個兒子,家里還沒得著一點信兒呢!
那小媳婦還挺金貴,說是大戶人家的丫鬟。被主子賞賜下來的,農活不會做,就會做針線,和在家生孩子,懷孕一年。生養一年,就又懷上了。還連續三胎都是小子,就一個采蓮還挺寶貝,怎么能讓大家伙兒不別扭?
二兒媳婦第五胎又將生產了,得了道士指點的白老太太發了令,讓老二家搬出村子,不能再繼續在白家老宅上享用所剩不足的陽氣了。
自然,就是一番兵荒馬亂。
最后,在村子里都不待見的散發臭味的荒地上,被攆出來的一枝白家人安了家。
婦人待產奔波生氣換潮濕的新居,結果就是難產身死,留下小阿文,又是一胎男丁!
原本按照道士指點,把這一枝攆出老宅子,就能重聚陽氣,添丁進口了,可惜,白家大伯娘越養越胖,連生育懷孕的一點兒可能都沒有了,白家姑姑那邊,也是再無消息。
慢慢兒失去希望的白家姑姑,就在阿圓新婚時想出了過繼阿文的法子,她比大伯娘年輕,還幻想著借助阿文那點陽氣,自己也接收點好消息,又被阿圓給攔下了。
當時的鋪排很大,夫家那頭的親戚都到場了呢,白家姑姑灰頭土臉,只能繼續求神問藥,總不能給男人納妾延續香火吧?
有了前面道士的定論,接下來的神婆子自然就往下續,這不,聽說了白承光帶著弟弟妹妹們去鎮子上做了生意,神婆子斷定,這是把老白家的陽氣又帶走了,要是讓這一枝再發起家來,那,您兩家可就永無出頭的指望了,那男丁,就是陽氣啊,不可能生了!
白家姑姑這才有了今日之行,原本,她也沒多大的謀算,不知道來了以后,要怎么討回屬于自己的“陽氣”,結果又碰到了瘋婆子,又跟侄媳婦兒鬧了起來。
說實話,在如今的阿圓看來,這故事有點狗血。
胎兒的性別其實是在精子與卵子受精的那一瞬間就被決定了,就生理而言,決定生男生女關鍵在于精子的性染色體是X染色體和Y染色體,絕對跟兄弟家的媳婦生啥沒有遺傳關系。
生男生女,碰巧而已,干人家生啥的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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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不如求己,她靠著自己發家致富,經營小茶園。
卻不料一直以來居然被某人慧眼識珠當做了童養媳培養。
一定是她穿越的方式不對!
這是一個重生大腹黑吃掉穿越小腹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