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恢復正常,被偷窺的感覺消失了。
這是自己犯神經衰弱了吧?阿圓揉揉眼睛,四下里,一切還是熱熱鬧鬧的。
自己初到異世,熟人都不滿一把手指頭,誰會偷窺咱?
何況還包著頭臉,就算這村姑模樣不丑,也不會被發現吧?
阿圓忽然悲慟起來,話說,姐自從被發配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從來沒照過鏡子呢!是美是丑,咱也有親身感知的權力吧?
當白老二回返時,姑嫂兩個已經填飽了肚子,正等著他呢!
“二弟你裝車,我要帶采蓮去――購物。”阿圓嘴巴一張,差點兒把“瘋狂購物”給禿嚕出來,可想而知,就現在老白家的生活水平,你加上這兩個字,就能立刻“瘋狂”兩根兒!
“等等我,馬上裝完,我陪著你們去,大哥囑咐,不讓我遠離呢!”白老二二話不再多說,“乒乒乓乓”的把物件兒都歸置完畢。
三個人坐著牛車逛街,還挺新鮮的。
白老二全職司機與保鏢與搬運工,姑嫂兩個心里舒服,時不時手拉著手鉆進一所店鋪,指手畫腳一番。
對于大多數女人來說,有時候,逛街的樂趣大于購買,此刻的阿圓,感覺就是如此。
家里還要起院墻,自己不能敞開了花錢,但是,誰也不能剝奪咱瀏覽美麗物品的權力,何況還能把花布往身上披披掛掛,把小飾品抓在手心里欣賞感嘆?
“嫂子,你到底想買啥?”小采蓮逛累了,看著阿圓心神不定的樣子,感到奇怪。
白老二的眼神也詫異了,說好了要做搬運工的。您倒是叫咱搬啊!
活了兩輩子的阿圓臉憋紅了,竟然思思艾艾的吐了一句:“本來,是想買――個鏡子,臉上――好像起痘痘了,照一照――”。
您不是錘不爛砸不扁的“超級小強”嗎?怎么買個鏡子就羞成這樣?
阿圓一看那兩個人的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止不住惱羞成怒:“這不是沒看到清楚的鏡子嗎?都是那么小小的,巴掌大的東西,還根本照不到細處,連眼睫毛都看不到武氣凌天!”
這個時代。鏡子還多是銅鑄的手抓鏡,阿圓這個看慣了纖毛畢現的水銀鏡面的人,自然受不了混沌的影像。
而且。在舉起店鋪里的鏡子查看的時候,那里面出來的,根本不是美女!
讓老天爺打個雷給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吧,她明明只要求自己健康健全的,這才幾天啊。就幻想新換的皮囊是絕世大美女了!
“能看到眼睫毛的鏡子?嫂子你用過?哪兒有?”采蓮也想照照自己的眼睫毛啊。
阿圓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擺手:“我也沒用過,回家啦,不買鏡子了,等以后出來照的清楚的產品再說吧!”
這倒還死心了,知道自己不是超級大美女。也不是絕世無鹽貌,就好了。
其實這樣更安全!阿圓迅速的安慰好自己,想想吧。做美女的,得多么麻煩,需要精心護理保持不說,不得應付如鬼附蛆的臭男人們的糾纏嗎?
越想越有道理的阿圓,坐在牛車上突然的“嘿嘿”傻笑了兩聲。
“看美女啦!美女又出來啦!”。鎮子的西北角兒,很是一番騷動。年輕的年老的小不點兒們,都奔著同一個方向那個跑啊!
阿圓猛地捂住了臉,天啊,會不會是老天剛好聽到了她前面的抱怨,又重新補償給她花容月貌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姐一時還沒有這么招搖的準備呢!
可是,那人流怎么又越過自己的牛車,向身后去了呢?
“嫂子你別怕!”白老二急忙跳下牛車,安撫著燥怒的黃牛,也安慰表情怪異的嫂子。
“這是西頭的豆腐西施出來收攤了,天天都這樣,到點兒就一群傻老爺兒們往這邊奔,人家也不搭理他們,偏偏就著了魔!”
“豆腐西施”?阿圓的八卦細胞劇烈的運動起來,腰板一直,就要跳下牛車:“二弟你等著,我去看看多漂亮!”
于是,在白老二跟小采蓮呆若木雞的狀態下,新嫂子阿圓拿出運動會上劉翔跳欄的姿勢,縱身而落,起步,跨越障礙,裹挾進著魔的老爺兒們的隊伍。
好熱血沸騰啊!阿圓激動的幾乎要拉住旁邊的奔跑著說上點什么,可是,周圍都是直鉤著眼睛的男人,根本沒有搭理她的!
好歹姐也是個不錯的女人行不行?不帶這么打擊人的!
“萬綠叢中一點紅”的新婦阿圓,就這么堂而皇之的跟著人群,站到了一家“豆腐攤子”前面。
一個安靜的女子,在紛涌的叫笑聲中,正彎身拾起一個豆腐匣子,身旁的男人幫著她收拾,一看就知,夫妻關系很和諧。
那女子的背影婀娜而豐滿,一襲紫衣在腰間緊束,更顯凹凸有致,一個婉轉的發髻盤在后腦勺正中,隨后,一把青絲順流直下,過腰際,直到小腿處。
夫婦二人旁若無人的自己忙著,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喧囂的日子。
“轉過來了,天啊!”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兒,大瞪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婦人,然后,感嘆。
轉過臉來的女子,二十幾歲的年紀,臉型比標準的“鴨蛋臉”要圓潤,頭發梳的一絲不茍,露出額前的美人尖兒,皮膚細如凝脂,眼皮微垂,眼睫毛黑而密而長,且向上翻卷著,阿圓斷定,上面擱一只鉛筆,沒問題女人,乖乖讓我寵
女子的眉毛刻畫的又濃又寬又大,但分出了幾個層次,略為彎曲如寬闊的月形,且在雙眉末端以暈染的手法,由深漸淺的向外散開,直至黑色消失,這種畫法,據說就是所謂的“倒暈眉”。
鼻子挺立的形狀也完美,精致的像是最挑剔的雕塑家精心制作出來的,之下一張小巧嫣紅的嘴巴,嘴角微微的有一個向上勾的弧度。
隨著她的轉身,周圍的聲音驟然安靜下來,男人們傻呆呆的模樣,如同集體被人施了咒語。
只有阿圓,忘乎所以的脫口而出:“嗨!你真漂亮!”
那女子沒料想湊熱鬧的人群里還會有女子,驟然抬起眼睛,看向發聲處。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丹鳳眼的眼梢兒同樣微微的向上輕挑去,水汪汪的黑白分明,又透著流轉的光彩,右側的下眼角處,一顆嫣紅的小痣若隱若現,從面相上來說,這種痣美而糾結,叫做“傷心落淚痣”。
似乎,能聽到女同胞這樣不加掩飾的贊美,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兒,那女子唇角微微一抿,對阿圓露出一個會心的笑,瞬間,就消失了。
那雙水晶石一般的眼睛,那顆妖嬈的美人痣,就此留在了阿圓的記憶之中。
對于美的影像事物的欣賞,原本就是不分性別的。
或許美人與極品美人之間會有嫉妒心,但是阿圓的兩世都長的平頭正臉,就根本沒興過比美的心思,自然,便可以毫無壓力的被美色震撼,而口中贊嘆之詞滔滔不絕。
牛車上的兩個人都要把耳朵聽出繭子來了,小采蓮是后悔沒跟著嫂子去觀賞,白老二呢,對于這一類的絕版美女壓根就不感冒。
“長那么好看干啥用?只讓一家人提心吊膽罷了,你沒見她男人那樣兒?除非家里沒人搭把手,那豆腐攤子來回收放的,輕易不敢讓媳婦出門,就這還經常有爬墻偷看的,打都打不走,嫂子你說,這是娶媳婦兒嗎?純粹是娶個禍害回家啊!”
看看,咱就說吧,老二這小子是個賊精明的人,別的同齡人大概得做夢娶個漂亮媳婦兒,他倒是還嫌棄上了!
阿圓打趣道:“照這么說,白給你個漂亮媳婦兒的話,你得拿大棒子打出去?”
小采蓮捂著嘴巴偷笑,自家嫂子屬于葷素不計,什么話都敢問,偏哥哥們不在意,什么都回答。
白老二絲毫不覺得糾結,很淡定的目視前方:“那得看情況,要是咱家老是窮的叮當響,我一個莊稼漢子,自然得躲得遠遠地,娶一個能操持家務的老實女人就行,當然,模樣也得過得去。”
然后,短暫的沉默,這小子扭回了頭,很認真的看著阿圓:“嫂子,可咱不可能老這樣,等以后,蓋大房子置大院子,鎮子上、縣城里,哪兒都有咱落腳兒的地,再買幾十個家丁仆人,我就敢找漂亮的女人做媳婦兒了。”
聽聽,這個有點小自私的男人多么冷靜自持!阿圓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幾天沒跟著出來擺面攤子啊,就要“刮目相看”了?
一個頭腦冷靜的“商人”可能不會瞬間得到暴利,財富的積攢稍慢一些,但是,也不會輕易拋注全部身家,面臨頃刻破產的殘局,阿圓再次判斷,白老二承宗,天生就是一塊兒成功商人的坯子!
小采蓮終于能插上話了,拽著阿圓的袖子追問:“嫂子,你記不記得,那個‘豆腐西施’梳的是什么頭型?”
同樣的一件事,每個人的關注點就分外不同,咱們小姑娘也正在為自己的“美麗事業”積攢經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