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尷尬萬分,自家小媳婦就愛跟老爺子計較,偏這老頭兒就吃這個,每次都失敗,每次都主動挑事兒!
果然,這次還是以阿圓的勝利告終,躺椅跟小推車都上了牛車,老頭兒還跟在牛車后面咋舌表示舍不得,逗得阿圓“呵呵”的笑。
其實這倆假爺孫的交情不差兒,阿圓送來的艾灸盒,就明晃晃的在老爺子后腰上系著呢,還裊裊的散著股青煙。
門匾的問題解決了,再買上一掛鞭炮,似乎,就可以正式開業了,反正,鎮子上他們也都不熟,沒什么親朋好友的要祝賀,迷糊陣呢,更加沒有需要特別通知的親人。
那個白家大伯,能偷偷摸摸的來幫著建了會兒院墻,就很好了,要是讓他再恭賀一下開業,也是難為。
阿圓的娘家?那更是別想,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人家本來就沒人再搭理,何況這水還不是原來那一盆?
一群“眾叛親離”的可憐娃兒,圍在一起暢談開業的盛景,竟然也歡樂的不行。
阿圓拽了采蓮,眼睛里熠熠生輝:“咱倆自己給自己編兩個花籃吧!就用上次剩下的蘆葦桿子,扎兩個這般高,這般大的花籃,再把這些日子剩下的所有假花都裝飾上,保準吸引人的眼球兒!”
對于做手工裝飾,采蓮可不要太喜歡哦,小姑娘立刻響應,拍著雙手就去抱那堆蘆葦桿子。
阿圓想做的就是一人多高的花籃,原本要姑嫂兩人過把癮的,結果男子漢們也圍攏了來,幫著纏繞捆扎,最后,超過了阿圓的身高,花籃的架子就全都交到了男人們手上。
兩個女子把假花找出來。阿圓又翻檢出成親時的紅布綢花,拆開剪裁,改成了兩個大朵的太陽花,做花籃的畫龍點睛之筆。
各種顏色的假花圍繞著大紅的太陽花,在白亮亮的蘆葦花籃中競相開放的樣子,煞是美觀。
不過,阿圓和采蓮的手指頭被蘆葦劃破了幾處,很是令白老大心疼,勒令再也不許她二人琢磨蘆葦編制的營生了魔裝。
白老二也很想明兒跟著去迎接開業盛典,但是家里的鐵器作坊離不開他。完全交給幾個雇工,他也不放心。
“那個面館先讓他哥兒倆盯著,你隔常不斷地去瞅瞅情況就行了。咱家里的買賣可是全交給你了,這里,才是大本營,白家的興旺發達,最快當的地兒是這兒!”阿圓叮囑白老二。從心底里,她也確實認為就憑那哥兒倆的心智,拉面館能維持個自給自足就算不錯了。
想要把一百五十兩銀子回本兒,不一定得熬到什么時候,還是指望著家里的老二靠譜些。
奸商奸商,無奸不商。兩個老實人從商,那就幾乎可以肯定掙不到啥錢!
好在白老大跟老三兄弟倆不知道阿圓的這番見解,否則。可不得將兩顆誓要把白家發揚光大的雄心壯志給潑熄了火焰?
采蓮也留在了家里,主要照顧阿文和老二等人的吃喝問題,還要抽時間練習假花的縫制和面部妝扮,嫂子為她購買了一套化妝品,當世盛行的紅紅白白黑黑的東西。她想學習,就得先從自己臉上操練。
“兄弟拉面館”。在鞭炮聲中迅疾的開業了!
楊老爺子的徒子徒孫,到的比白家人都早,那門匾一掛上,阿圓就覺得眼花繚亂了,原來,在她的涂鴉之作之后,老爺子連夜幫她又裝飾了一圈雕花鑲邊,再刷上白漆,更凸顯出門匾的清雅脫俗與五個圓滾滾的字體可愛之處。
再加上慶祝開業的二兩銀子紅封,差點兒把阿圓給逼出淚花來,她決定,從現在起,就把楊老爺子當做自己的親爺爺對待。
兩個大大高高的花籃,一左一右,巍然挺立在面館門外,鮮艷奪目的太陽花,熱情的召喚著客人,一地鞭炮紅色的碎屑,宛如迎接勝利凱旋的紅地毯,盧管事帶領的小伙子們,楊木匠的徒子徒孫們,就這么歡天喜地的說笑著走進面館的大門。
阿圓包上了面巾,又站在了面鍋前,老大老三雙手不停,拽、拉、彈、抖,面團轉換成根根銀絲,快樂的跳進沸騰的水中。
新桌子新凳子,正中是供客人自選的辣椒油和醋罐兒、醬油罐兒、筷子簍兒,捧上一大碗拉面,吃的滿口留香,開業第一天,每碗還會附贈一顆鹵雞蛋。
新鮮美觀亮眼的門匾,再加上花籃與鞭炮與捧場的親朋,果斷就吸引了不少客人上門。
這做買賣奇怪的一點就是,越是客人多,就越是吸引來的人更多,到了午晌的飯點兒,我的個老天爺啊,那等面的隊伍直排到了鋪子外面半條街去,后面跟風的還有呢:“走看看去,是什么這么好吃?排這老長的隊――”。
盧管事直到午晌過了才告辭,今兒當了半天的門神,周圍十里八鄉的就都知道這拉面館是有人罩著的了,除非遇到不開眼的,絕對不會有生事兒的了。
就連街面上收稅的,都來表示了決心:“等咱家鋪子運營正常了,再交稅也不遲!”
第一天開業,消耗凈了五袋子的白面,一整只羊的肉醬與二百多個雞蛋,白老三去集市上找李柱子買羊,沒見人,決定返程時再拐去李家村。
這一天很是辛苦,阿圓的腰都覺得酸痛了,白老大收拾了殘局,備上牛車大家回程。
一想到去李家村,誰都不是那么舒服,偏那養羊的李柱子就住在那里,還繞不過去。
“這要是每天都這么個賣法兒,李柱子家的羊也不夠咱用的。”白老大此刻還沉浸在興奮之中,雖然那些鹵雞蛋是白送的,今兒的贏利也不少,架不住賣出去的面條兒碗數多啊!
“那咱家也養上一些好了,正好放在大院子里養著,不夠用了,隨手拉過來一只就宰――”,白老三很愜意的揮揮手,今兒這哥兒倆,都有點志得意滿的意思圣修武。
阿圓于是潑冷水:“開業第一天,親情友情支持的多,才換來這么熱鬧的場面,以后可別想了啊!”
哥兒倆一起撓頭,“嘿嘿”傻笑,這會兒子,就像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了。
有時候事情會往一塊兒趕,你越是不想見到某個人,就越是會轉身遇到,就像“墨菲定律”一樣,掉到地上的蛋糕那一面,總是掛著奶油的。
李鐵匠正抱了十幾盞嘎石燈往一輛小牛車上放,一個漢子寒暄著拽著牛頭,白老大的牛車就錯身而過。
一時之間,雙方都有些尷尬。
只有阿圓不在乎,笑微微的坐在牛車上打著招呼:“李鐵匠,不知道您就這么出售我家琢磨出來的東西,心里難受不難受?也不一定能多掙出多少錢來,可別在心里面犯了堵,得了毛病也得花錢出去呢!”
她從來都不是好纏的主兒,對待跟自己同樣辛苦謀生活的人,她不趕盡殺絕,但是,總要把肚子里這口惡氣吐出來,不能像白老大,見了人家自己先低著頭,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李鐵匠到底在身后嘀咕了些什么,三個人是聽不到的了,李柱子的家,就在不遠處。
就說這羊高產吧?看看,原本的八只羊又繁衍成十五只了,只是老少三輩兒,個頭大小不一。
幾只羊羔“咩咩”的叫著,在不大的一間屋子里轉悠,四面透風撒拉氣的,這條件實在簡陋。
而且這么多羊擁擠在一起,氣味難聞不說,也容易生病。
見到白家人,李柱子樂的想蹦高兒,自從賣出去第一只羊,他在家里的地位就提高了,隨之而來的,是一家人齊心協力照顧這群能生錢的羊寶貝,李柱子的小身板,也不那么累的挺不起來了。
家里的其他人都不在,就剩下打小體弱的李柱子看家喂羊,小院里仍然顯得擠巴,阿圓心生一個設想。
“柱子,要不然你去我家里喂羊,也不需要出多少體力,以后,我還想多養些牛啦雞啦的,你替我專門做這些事,我按月付給你工錢,也負責一頓午飯,嗯,就按每個月六百文如何?牛羊多了,我們再漲工錢。”
阿圓獨立慣了,在有了新想法的時候,通常想不到跟白老大商量,就自己拿主意,對此,白老大竟然也習慣了似的,根本就不插話兒。
對柱子這樣體弱不堪重任的莊稼人來說,每個月能拿到六百文錢,還包一頓午飯,那就是很好的待遇了,何況喂養牲畜本來就是他的愛好?
“可是我這些羊――家里也沒人能養的了――”,這個實誠娃子,腦子根本就拐不了大彎兒。
“這些羊?自然都帶過去!”阿圓笑了,就喜歡跟沒多少心眼的人打交道,省心!
“我們每殺一只羊,都會付給你一頭羊的價錢,但是,以后繁殖的就全歸我所有,你只領工錢行不行?”
還能帶著這些自己親手養大的羊,李柱子就完全放心了,爽快地答應了第二天就趕著羊過去“迷糊陣”,阿圓手下的第一員大將,就算收入麾下了。
“你再打聽打聽附近誰家還有牛羊要賣的,撿合適的就收,你不知道,我們家里的大院子,真的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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