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目前京城最出名的是誰?那非福瑞郡主莫屬。
為啥?好好地公主府拆了墻做蛋糕房唄!還賣的那么貴!
偏偏,小孩子們很愛吃。
于是,達官貴人們倒是不嫌棄價格昂貴,又為的捧郡主的場子,每日里所做的蛋糕,到底還能銷售一空。
因為,連太后都說好吃呢!尤其是軟軟糯糯的牛奶小蛋糕,搭配上當季的水果醬汁,酸酸甜甜最為喜歡。
不過,這些收入,也就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蔬菜也挪進了磚窯廠的外室,一棵棵綠色的菜苗讓人心中生喜,西紅柿的枝葉不那么強壯,顏色透著弱弱的黃綠,但是,好歹算是活了。
想送到西疆去的棉衣棉鞋,終于全部完工了,一萬套棉衣棉鞋的材料費、手工費交出去,外城的千余戶人家腰包鼓起來了,堂堂郡主大人,卻終于不得不宣布財政危機,從迷糊陣剛得來的分紅,也被這一連串的鋪排榨干凈了。
曾經自詡為商業奇才的齊阿圓女士,現在蔫了,沒做好調查就開工建磚窯燒磚,銀子丟進水里,只聽見“噗通噗通”的水響,和自家心靈破碎的聲音。
就連病榻上的阿福,都被這個傻女人把困境絮叨了好幾遍,反正阿福還不會搭話,牢騷和后悔發給他。最保險了,絕對不會嘲笑于你。
終于,可能是再也受不了這個傻女人的絮叨,一天黃昏。阿福聽著聽著,忽然伸出了手指,那還哪里是手指?枯瘦如柴的雞爪子似的!
到底在馬王爺的地牢里,阿福曾經受到了怎樣的虐待?現在怎么補都補不到手指頭上?阿圓鼻子一酸,忘記了自己是來把人家當垃圾箱的了,急忙勸慰:“阿福別擔心,咱再窮,給你治病還是行的,你的醫藥費。皇帝管著呢!”
可是阿福的“雞爪子”,落到了阿圓的手心,抖抖索索的劃拉著。
“你想寫字?”阿圓腦袋瓜靈光乍現。
可不就是寫字么?一筆一劃的,“給——你——”。
阿福的眼睛是明亮的,就好像,這一段時間的修養,已經驅除了心頭的陰霾。
“給我什么?阿福,你還有什么東西落在馬王府了?”阿圓迷糊啊,翻來覆去寫這兩個字是做啥?
阿福顫抖的手指甲繼續劃拉,可是現在阿圓的手心已經劃亂了麻木了。完全感受不到又在劃拉什么字,于是胡天海地的蒙起來。
“你打仗的時候,搶了敵人的財寶?埋在王府的地牢里了?讓我去要回來?還是你娘給的你傳家寶,被馬王爺吞了?被你爹譚尚書搶走了?……”
你得有多會猜,才自顧自的編出了一個聲情并茂的凄慘故事?
“好!阿福你別擔心了,躺著養你的身子,你不會說話,我會說啊!你等著,我這就去馬王府。吃了咱的給咱吐出來。拿了咱的給咱還回來!”
齊阿圓一拍胸脯站了起來,揉著手腕子做著準備運動:“姐如今就差大街上要飯去了。憑什么他馬王爺譚尚書還掛著官職躲在家里享福?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均之!”
連王小波揭竿起義的口號都喊出來了,這是窮瘋了啊!又顧著臉面不能找誰借錢。憋屈的很呢!
阿福的身子翹了起來,臉面憋得透著紅紫,忽然的,吐出了兩個字節:“別——別——”。
噹噹噹噹!
已經轉過身去馬上要暴走的阿圓,揉了揉耳朵,慢慢兒回頭,輕輕的,屏住了呼吸,唯恐驚擾了那兩個已經消散在空氣中的音節似的,大睜著眼睛,極小聲的問道:“是——你在說話——嗎?”
那還能有誰?
阿福自己也被嚇壞了似的,嘴巴微張著,還停留在那個“別”字的口型上。
“啊——”一聲尖叫,從阿圓口中沖出:“太醫——太醫——快來啊!”
啞巴被逼的說話了,這也只有阿圓這樣的極品才能做得到。
兩個胡子抖索著的老太醫,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嘴里還著急呢:“不是剛剛還好好地嗎?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嗝屁了?”
你才嗝屁呢!你全家都嗝屁了!
阿福的身子徹底坐了起來,手臂前伸著,指點向迎頭撲來的太醫:“你——你——!”
太醫身子往后一退,拽住了另一名太醫:“說——說——說話了!”
可是怎么就忽然會說話了呢?藥方也沒大改啊!
兩個老太醫的身子忽然被撞開,福瑞郡主回過了神兒,再次回到阿福的病榻前,激動萬分。
“阿福你真的會說話了!太好了!不說話多苦悶啊!我原來不喜歡說話,總覺得生活沒意思,可是現在,得不得不的說一氣兒,那心里就暢快多了,真好啊!”
姐你這是把上輩子和這輩子兩輩子的話一氣兒說了呢!
兩個老太醫再次把脈沉吟,嘿嘿,現在,得把原來的判斷完全推翻了,畢竟,兩個人都曾經信誓旦旦的保證過,阿福公子已經啞了,不可能再恢復說話的功能了。
“那個——我們——這次用的藥,還是很有效果的,阿福公子的啞病已經治愈,再多練練,就能說得很流利了。”
好吧,據說兩個老太醫開始搜尋阿福忽然會說話的秘密,從藥量藥方到熬藥的井水和溫度,都清查了一個遍,還是沒有找到奇跡發生的原因。
“我——我想——把——把——賺的——錢——都——都給你——用!”費了一晚上的功夫,阿福終于把意思表達了個清楚。
阿圓鎖在了一個小匣子里,擱在他的床頭的還給他的那些分紅和本金,他不要了,讓阿圓繼續運營下去。
雪中送炭啊親!
可是,阿福是沒家沒親人的傷殘人士,盧苗苗還等待著他,自己再窮,也不能再繼續搜刮人家后半生的依靠啊!沒準兒阿福同學就只有這些財產可以暖暖心了。
“嘿嘿,阿福,我只是隨便說說,發個牢騷而已,其實咱還沒那么窮,你先養著啊,等養好了身子,咱再討論這筆財富的投資問題。”阿圓面紅耳赤的逃竄了,深怕再說下去,自己這雙魔爪,就真的伸到小匣子那里去了。
三個孩子已經睡著了,碧兒幫阿圓解散頭發,輕聲回稟:“鐵器鋪子那邊來人了,說是兩輪車造了那么多出來,卻沒人安排銷售的事宜,庫房里都堆不下了,問問怎么辦。”
要是不說,簡直就想不起來,白老二還丟下了一大攤子在京城呢!
這段時間光圍著自己的磚窯廠轉悠了,還真是對不起人家白老二,臨走時,可是說好了全權交給自己處理的。
兩輪車是好東西啊!白老二能賣到天價去,難道自己不行?只要把庫房里的兩輪車銷售干凈,那還會有什么經濟危機?
可是,兩輪車需要練習才能掌握技術,一下子,根本不可能全部把存貨銷掉,慢慢兒熬著嗎?郡主府快要揭不開鍋了!
到目前為止,阿圓才理解為什么各朝各代貪官那么多,沒辦法啊,當了官,大院子大房子打掃侍候的仆婦小廝成群,吃喝穿戴就指望一個人的俸祿,吃糠咽菜都根本就不夠用,何況還要追求錦衣玉食?
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
那么,現在還可以從兩輪車上下功夫,如何把這一筆封存庫房的財富轉變成亮閃閃的金銀,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一下子,幾百輛兩輪車銷售出去,真的只能是天方夜譚嗎?
幾百輛——自行車——自己什么時候見過那樣的盛景?
記憶里,山地車比賽?越野賽、速降賽、爬坡賽、四人越野賽、雙人繞桿賽、分段賽等,一個個哈腰低頭的勇士們穿著彩色線條的運動衣,帶著酷酷的頭盔呼嘯來去,多嗨!
這一夜,阿圓的夢里都是兩輪車的身影,服裝、鞋子、頭盔、標號、食品、宣傳標語……
哦,每一樣都可以作為噱頭,既賣了銀子,又出了名,把磚窯廠養殖場反季蔬菜蛋糕房通通宣傳到位,還可以拉廣告贊助……
據值夜的丫鬟匯報,一晚上,郡主大人笑醒了五次,包括兩次放聲大笑和三次竊笑,還拍打了床面被褥無數次……
神清氣爽的郡主,第二日馬上去查看了庫房,安排鐵匠木匠們繼續加班趕工,不怕多,兩輪車的數量,還可以再多!
第二步,就是借助皇帝的力量了,皇家賞賜不能隨便送人,但是,做皇帝允諾的比賽彩頭還是可以的吧?正好郡主府的庫房里“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多多,借此機會,送出去幾個也沒啥妨礙!
目前,京城里騎自行車最熟練的就是阿東了,阿圓計劃帶著他同去皇宮面圣,當然,還有一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兩輪車。
經過了皇帝恩準,阿東得以進皇宮開眼界,自行車也不敢蹬了,推著怪模怪樣的東西向前走,得到了宮人宮女們的無數側目。
穿著新衣裳的農家小伙子,走路都成了順腳兒,這么眼花繚亂的建筑,絢麗繽紛的色彩,一個個彩蝶般搖曳的宮女,統一的走姿美得奪魂,哇……
“噓——想想你家媳婦兒——”,阿圓隔著轎簾,讓丫鬟傳過去一句告誡。
亂花意欲迷人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