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正在描繪的,就是那個最最老式的爆米花機,前世里在老頭兒跟前蹲的時間忒長了,那些機器零件在腦海里那叫一個清楚。
大肚子葫蘆、機頭螺桿、大彎頭、小彎頭、機蓋、加力桿、加力管、開口銷和搖手,另外為了能夠架于爐火之上,還需要前后兩個支架。
老式爆米花機實際上是壓力容器,加工原料一般為玉米、大米、蠶豆、黃米等常見谷物,加些糖或幾粒兒糖精,放入機器里面,蓋好機蓋。用加力桿和加力管共同用力,旋轉機頭螺桿對機蓋加壓以利密封。
然后將爆米花機架到支架上,下方用較旺的爐火加熱,同時通過搖手轉動爆米花機,使機器里面的原料均勻受熱并軟化。
由于受熱,機內壓力慢慢升高,達到所需壓力時,停止加熱,將爆米花機扭向一側,機口用麻袋罩住。將加力管套在小彎頭上,用力扳動小彎頭,使之與大彎頭的搭扣松脫,這樣在機內壓力的作用下,機蓋打開,機內的高溫高壓氣體連同加工原料一起噴射出來。噴射過程中,由于外界的壓力迅速下降,使得谷物內部氣體向外迅速擴張,由此谷物便被爆開了。
還得設計個堅固的面罩,試驗時炸傷了人就不好了。
再畫上個厚棉布五指手套縫紉圖,要大大的,平時灶臺上也能用。
要做成記憶中的大米球,還需要熬糖汁粘連,暫時可以不考慮。
現在,阿圓已經按捺不住要去找鐵匠師傅打制爆米花機了,這個時代,托了開國皇帝的福,早就有了玉米那種好東西,比大米花還要香。還要出數兒!
三兩個小朋友坐在電影院里,一手捧著個大容器,一手往嘴巴里扔個大味兒香的爆米花,眼睛盯著屏幕,雙腳還可以蹬在前排的座椅背上,要是好運氣前面沒人。甚至能夠偶爾把腿探到座位上晃蕩,后背斜斜的舒服的倚著,那享受,別有一般妙處!
叫了徐管事進來,安排他找鐵匠,特意囑咐先把防護面具做好了再嘗試。
徐管事這才把接收“墨寶齋”的過程敘述了一遍。韓大學士果然大方,或者是根本沒想起來收走鋪子里的值錢東西,各種類型的紙張剩的不少,就連東巴紙,也留了六張。
“郡主,那鋪面地段好,就是面積忒小了。兩間的空兒,做大買賣鋪排不開,紙鋪子就不能干了,針對的人群不對,您看?”
原本長于在公主府內玩腹黑的老管事,現在,說起做買賣來,那是一套一套的,其實老家伙兒家里不緊巴。人家現在就喜歡動腦子掙錢這個事兒。
“下午咱們一塊兒去轉轉。這會兒你先去把圖紙交代清楚,然后,還要跑一趟韓大人府里,送――二百兩銀子去吧,就說鋪子咱能白要。那些紙張必須得付錢,要不然,我睡不踏實。”阿圓說著說著又笑了,人家上趕著送鋪子,自己反倒渾身刺撓,必須給了錢才算心安。
徐管事領命而去,郡主在興頭上,就沒好意思說,郡主府的總賬上又快消耗干凈了,朱陽縣的盈余都投到祁陽縣的磚窯廠和鋪路上面了,京城的磚窯廠和反季蔬菜又易主了,養殖場倒是給留下了,又不能殺雞取卵給禍禍了,新劃的田地還沒正式接手,接手了也不可能在這個季節有出息,目前只有蛋糕房和鐵器木器行制作的兩輪車有盈利,杭州灣那邊的大船,每日里只吃不吐,多少銀子丟進去都聽不見一個響兒!
三輪車賣的很艱難,得讓郡主想想辦法。
路上碰到了閑的發霉的老約翰,聽說徐管事要去鐵器作坊,非要跟著去見識見識,反正就在郡主府范圍內,不算違背規矩。
不過,郡主的才華不能被外族人竊取走了,圖紙是不給約翰看的,鐵匠師傅們更小氣,兩輪車的零件都舍不得讓約翰動一動。
可憐的人很生氣,直接跑去找阿圓申訴:“我不是想偷學什么手藝,太閑了,我憋得難受!”
最精神的就是指揮著修建滑冰場的時節,被人重用被人信任英雄有用武之地,感覺到郡主府里的空氣都是清新的。
“你再忍忍,大船造的差不多了,那邊正在試水修整,等杰克他們出發了再回來,我估摸著,皇帝就能相信你們的誠意了,你的自由生活就會開始了!”
阿圓站著說話不腰疼,一下子就把老約翰給指到無窮無盡的等待中了。
事實證明,男人老被關著也會精神崩潰,老約翰開始蹦高兒:“你別做夢了!沒出過海的人根本不明白,杰克按照你的指示出發的話,走一年也未必能回到家!”
“開什么玩笑呢?我們現在研究出了指南針指北針,大船比你們原來那艘還結實,怎么就到不了?”阿圓急了,不帶這么玩的,詛咒人家的理想不能實現,簡直沒良心透了!
老約翰“嘿嘿”怪笑:“你幫我找些能打發時間的東西,還要幫我勸皇帝早些給我自由,我就告訴你為什么――”。
那還不簡單?家里可干的活兒多著呢!
阿圓拍拍桌子:“鐵器作坊里面不適合你,費力氣不說,火星迸濺也不安全,我準許你去木器作坊里當學徒,隨便你學,隨便你禍害木頭,等見了皇帝,替你說幾句好話也不是不行。”
老約翰眼珠子嘰里咕嚕亂轉幾圈兒,身影后退,到了門口,一只腳跨出去,然后說道:“回我們那里,現在風向不對,海上的風是有規律的,一刮就是半年,最好,等下半年你再考慮――”。
風向不對?這時候的造船技術限制著,只能靠人工劃槳,若是順風而行,掌握好方向,那就沒問題。如若是逆風,百十個水手累死了也劃不到多遠。
中國古代航海史的輝煌依賴于中國古代航海科學技術的進步。唐代《海島算經》中已有測量海中地形、地物的高度與距離的方法,對之后航海圖的測繪有深遠影響。據說,世界上最早利用指南針進行海上導航的,就是北宋宣和元年,即公元1119年,在《萍州可談》一書中記錄說:“舟師識地理,夜則觀星,晝則觀日,陰晦觀指南針。”
現在,大宋只剩下了一個名字與歷史上一般無二,開國皇帝在位期間,也是費盡心血,在各行各業灌輸新的科學的知識,目前的年代,還是公元1088年,指南針的運用早就提前了幾十年。
其實,此時的大宋,還不但是解決了方向的問題,船舵技術亦有所創新,例如在舵葉上開許多孔,減少水的阻力,西方要到20世紀才采用這種“開孔舵”貨船。
還有,在桅桿下使用了轉軸,能調整帆的角度,以迎合風向,就老約翰一行人駕駛的,自以為技術最超前的海船,船桅也是不能動的。
船尾使用了平衡舵,將部分舵面分布在舵柱的前方,以縮短舵壓力中心與舵軸的距離,操作起來更加輕便靈活。
船身有成排的釘帽顯露在外面,說明造船時使用了“釘接榫合”的技術,老約翰的船只只是用皮條、繩索捆綁好而已。
應該說,這次打造商船,也是占了郡主身份的光,才借用到不少官船戰船的先進設備。
再加上阿圓曾經夜不能寐,反復回憶《泰坦尼克號》是怎么船艙漏水進而陣亡的,來親自操作的隔艙設計:用隔板將船艙分為若干個互不相通的空間,一旦船艙漏水,也只是局部受影響,不會令全船沉沒。
在已經做了這樣充分的準備之后,現在你來告訴我風向不對了?阿圓橫眉立目,猛一跺腳,老約翰情知不好,立刻撒丫子就跑。
這廝是故意的!
可是,自己也太渾了!光想著把船造好,有杰克他們領著路走就行了,根本沒琢磨風向還要講究。
初中時地理課上就講到了季風的問題,由于大陸和海洋在一年之中增熱和冷卻程度不同,在大陸和海洋之間大范圍的、風向隨季節有規律改變的風,稱為季風。以一年為周期的大范圍的冬夏季節盛行風向相反的現象。
春暖花開的日子,恰恰好,要迎來溫暖濕潤的東南季風。
阿圓蹲在地上,抓了一只碳棒開始描繪世界地圖,真的是風向不對嗎?
從杭州灣出發,最近的路線應該是向西南走,過馬六甲海峽,從太平洋進入印度洋,然后穿過紅海、蘇伊士運河,進入地中海,再通過直布羅陀海峽,像北行駛,就可以在英格蘭島安全著陸了。
缺心眼的人才頂著風向東走呢!
航海事業還是一片空白,老約翰他們竟然飄到了大宋也真神奇,更難得是他們自己都沒鬧清楚自己在哪兒,又是從什么方位出發的,現在還仗恃著那一點航海經歷來取笑自己,姐伸手就能畫出一張完整的世界地圖,你能嗎?根本沒見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