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個時代還沒有照相的技術,要不然還可以補上一本婚紗照,失去的豪華婚禮是不可能彌補的了,除非阿圓還有再換一個下家的決心。
白承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槍的,觀察著媳婦的神色不善,立刻想轍兒:“那個――我去請無為道長給采蓮和胡公子合合八字……”,說完話就溜之大吉。
其實這事兒還真得早辦,萬一這八字相克,婚事還得另外琢磨。
白老二從外面回來,先找到阿圓報喜:“嫂子,你那個皮影館已經全部拾掇完畢,還排出了三場老戲,就等著您點頭,放炮仗首演了。”
要是不說還真就忘記了,自己可不是一回朱陽縣就開始著手倡導皮影戲了么?年前年后的這么一忙乎,那幾個家丁還真就做成了事兒了。
“這戲館都是阿三操持的吧?那就安排他明兒唱首場,免費給觀眾討個樂呵,三天后我們再正式開張。”
這也是為妹子慶賀小定的意思,采蓮聽說了果然就眉飛色舞。
“那我就明兒偷溜進去看個首場演出,反正這小定啥的也不需要我露面。”采蓮這是心野了啊,姑娘家拋頭露面現在也不在乎了。
白承宗撓著腦袋想起一件疏忽掉的事兒,“哎呦哎呦――”的往外就跑:“嫂子我怎么把你原先畫的圖紙給丟腦后了?爆米花搭配著皮影戲你不是說過是絕配嗎?我得抓緊去做機器――”。
其實老二的兩輪車三輪車賣的就夠火了,貸款銷售的盈利比當場點錢還豐厚呢,目前的整個省城都能看到他的產品行進的足跡,白家二掌柜,已經成為登州府首屈一指的買賣人。
不過這錢掙起來哪有嫌棄多的?把爆米花機器給忽略了可絕對不行,這不符合商人的脾氣。
反正自己手底下就有鐵器作坊,而且還規模之大超過了京城阿圓的鋪排,二掌柜直到晚飯時都沒有回家,肯定是跟爆米花機器較上勁兒了。
白承光回來的還算是早,據說是去了城西的一處道觀。無為道長對這兩個八字表示滿意,還說采蓮妹子的八字格外的好,胡夫人原來夸贊過的“旺夫興子”都還不止……
沒人不愛聽好話兒,采蓮低著頭笑得賊兮兮的,綠柳和阿圓也一顆心落到了實處,她們倒是不害怕這八字不合的結果,重要的是好事兒臨頭了,再出些妖蛾子可就掃興了。
樂呵呵的白老大把采蓮和胡不語的八字庚帖遞給媳婦,這是長嫂的權力,應該接過來恭恭敬敬的奉在桌案上供奉保存。如果三天之內家里沒啥異常。那就證明二人確實有緣分。可以成婚。
阿圓對這八字的說法壓根就沒明白,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跟天書似的。
“那個――甲子――丙申――辛丑――壬寅――是什么東西?直接就說是年齡多大了,什么時候出生的不就得了嗎?弄這么怪里怪氣的……”。
好在沒人聽清楚她的嘀咕。綠柳正安排丫鬟端上來新近研發的點心,請大家品嘗。
“我把鋪子找好了,兩個家丁帶著木匠在那邊收拾著呢,等湊齊了十幾樣點心,咱的鋪子就開業。”
有了事業的女人神態就是不同,大大方方的早看不出一點原來做過丫鬟的氣質了,在座的都是自家親人,也分別都不同程度的對餐飲領域很感興趣,于是每人一塊點心細品。還要說出優點和缺點,可以怎樣改進。
“我建議你這幾樣點心用咱家的鮮牛奶來做,保證比添水的還要美味鮮香……”,這是阿圓的評點。
“要我說還是廚娘的手上力氣不夠,這蛋液打的還不夠到位。就像我原來做拉面揉面,火候不到,那面條就不筋道……”,這是白承光結合著自己的廚藝提缺點。
綠柳是個有心人,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掂著炭筆記錄了下來,皺著眉頭咬著嘴唇,那認真的勁兒,恐怕很快就能占領整個朱陽縣的點心領域。
“其實老三揉面的功夫就很不錯,要不然你們就雇傭他做個點心師傅?這段時間那小子的脾氣真的改了,訓練起來沒叫過苦也沒叫過累……”,白承光的銅鈴豹眼都不會轉了,搓著大手小聲提出建議。
這么一說吧,屋子里立刻就噤了聲,確實,白老三終究是大家的一塊心病,大的小的都在熱熱鬧鬧吃香的喝辣的,就單獨把他拋了出去,還差一點兒就成了真正的叫花子、混混兒地痞。
尤其是現在,原本混的更沒有人樣兒的齊子玉,也忽然間就成了玻璃制品的能人,白老二已經把那些藝術品分銷到四面八方,那賣的可都是天價兒。
齊子玉得到的賞金分紅,已經足以在朱陽縣城內翻蓋一所小庭院,這才是幾天的功夫啊?男不男女不女的瘦小子,就成了“鉆石王老五”的身份,聽說齊家后母已經在廣撒網給兒子提親……
采蓮和綠柳都把眼睛看向了阿圓,白老三的命運似乎就掌握在這個長嫂的身上,那個混小子確實沒有大出息,膽子小心眼小又容易盲從,就別指望他單獨創業了,大家伙兒吃肉,壓著他喝些湯是最合適的。
白承光眼睛里面的懇求又來了,銅鈴豹眼也會表達情緒,阿圓攏攏額頭的碎發絲,輕描淡寫來了一句:“我沒意見。”
長嫂而已,犯不著為這種事情抓心撓肺,白老三改好對他自己好,改不好,跟自己也沒多大關系,頂多被惹到了,再給那個沒良心的小子狠狠一擊。
白家兄妹倆非常開心,就好像真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孩子們放學回來了,當然都是跟光爹親熱,俗話說得好啊,“近的不親遠的親”,相聚的時間太短,光爹的百依百順很對孩子們的心思。
小兒子這次真的犯犟了,留在軍營里還想扎根是怎么的,連小姑姑的小定禮都舍得錯過了?
白承光也在回答展鵬和好好的提問:“展堂那小子心大,這幾天跟著黃師爺在背什么古籍,說是只要背完這幾本書,就可以嘗試著自己寫文章了,黃師爺還許諾了說,展堂的手小寫不了的話,就口述,他來代筆……”。
簡直是瞎胡鬧!阿圓在一邊暗暗咬了咬嘴唇,現在不是當初的艱難時候,小阿文被形勢所逼著玩了命兒的向上考,如今家里啥都不缺,展堂小子非得費那個勁兒干啥?本本分分的當小朋友,好好享受美麗童年不是最舒服的么?
也不知道哪個黃師爺的真實本事到底咋樣兒,可別帶著咱家的小兒子學到茄子地里去了!
“不是在軍營想更好地操練武功嗎?成天背書的話,非得在祁陽干啥?回朱陽縣,回京城找阿文教、找袁叔教不比黃師爺強?”阿圓實在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直直的對著丈夫發問。
白承光在媳婦的一千度高壓下只能繼續搓手:“那個――武功沒耽誤,巴子從早到晚教的盡心著呢,黃師爺――也是有本事的,萬縣令說過,黃師爺就是生不逢時而已――”。
可憐的娃兒沒有美好的童年了,又是背書又是練武還長身體不了?當娘的悲從心中來,摟著小展鵬就想大哭一場。
可是這個大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小手推開母親的臉,脆生生的還抗議上了:“娘,展堂整天練功背書,我卻天天帶著一幫小屁孩兒玩,等展堂回來,啥都比我強,我還怎么做他的大哥?”
展鵬多聰明啊!提前就想到了今后的老大地位的歸屬問題,目前在幼兒園里瞎跑的歡暢,可是弟弟回家以后怎么辦呢?難不成真的讓位兒讓賢,再改叫展堂一聲“哥哥”?
盡管,按照朱陽縣的習俗,孩子兩周歲是不能慶生的,但是,少了儀式,也不代表這仨孩子就不是就要滿兩周歲了,現在的展鵬,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無論當娘的怎么覺得自己的方法是最合適的,人家孩子不認可,你這個教育也不能算成功。
白承光遇到母子倆撞擊的時候,總是悄沒聲兒的躲在一邊察言觀色,這會兒手里又摟著個閨女。
哎,還是這閨女正常些,知道在幼兒時期要及時行樂,一手抓著點心,一手抓著一個亮燦燦的發夾,跟他爹一模一樣的銅鈴豹眼眨都不眨的關注著戰局。
阿圓竟然感到了理屈,雙手也不能去擁抱兒子了,還一時半會的沒收回去,在半空中支棱著十根手指頭。
“你――想咋滴?”
展鵬酷酷的拍一下小手:“娘,大山叔叔的功夫,可比巴子叔叔的厲害是吧?那得讓大山叔叔每天晚上教我功夫,最起碼,大哥得永遠打得過弟弟才行。”
“你們是親兄弟!還用得著在拳腳上分勝負?就算你整天被展堂打的滿地找牙,他也得叫你一聲哥!”阿圓這是慌不擇路了,哪有這么勸孩子的呀?
小展鵬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確認了一下還沒長全的牙齒位置,這才放下了心。
可是,憤怒的火光在他的眼睛里面閃爍,小家伙兒快哭了:“我要是被弟弟打的――得整天找牙,那我就不做這個哥哥了!”
瞧瞧,多有志氣的娃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