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夏云才把下巴合上,聳了聳肩,頗為自嘲的笑道,“本來以為自己還算是有點身家,可跟你一比,又覺得自己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包子!”
蔣佩蘭看著夏云的眼睛,悠悠的說道,“雖然你自稱是土包子,可我從你的眼睛里沒有看到一點點的自卑與敏感,很顯然,你并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又給自己和夏云倒上一杯酒,笑了笑,“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怎么變,還是那個胸無大志卻古道熱腸,看似兇神惡煞,實則有點老好人的性格!”
夏云苦笑,“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呢”
蔣佩蘭又是一口把杯里的酒給干了,眼神有些迷離,“這些年,我經歷了很多,也變了很多,對以前的記憶更是差不多全都淡忘了,但是有些事情,我忘不了……”
“我永遠都記得,那天晚上,我被人毛手毛腳的性sāo擾,實在受不了了,便跑了出來,然后被人打了一巴掌,那時候你出現了,只因為是同學的原因,便跟那些人打了起來,甚至不惜為我跟那些黑道上的流氓對上!”
“我也忘不了,你送我回家的時候,見到我爸跟我家里的情況,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給我買了一些日用品跟補品,還有溫和的笑容,與鼓勵的話語……”
夏云看著又倒滿了酒的蔣佩蘭,微微苦笑,伸手按住酒杯,不讓她繼續喝,“你喝的太急了,很容易醉的!”
蔣佩蘭也伸手,按在了夏云的手上,她的手很溫暖,也很柔軟。可眼淚就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當年那些跟我走的很近很要好的女生,那些追我追的要死要活的男生,所有人都知道我家里的情況,可一聽說我在ktv夜總會上班后,立刻視我如瘟疫蛇蝎,有多遠躲多遠,甚至有個一直在追我的男同學問我。出臺多少錢、包夜多少、包養我需要多少……”
“家里的親戚也不待見我,說我命硬,一出生就克死母親,然后又克死了父親,除了三嬸,其他人看到我都是白眼相待。”
“葬了父親之后。我在家里實在呆不下去了,就跑到了外面,發過傳單、做過洗碗工、當過收銀員,有時候想想,我這么活著有什么意義,還不如死了算了……”
夏云嘆了口氣沒說話,移開手。端起酒杯,跟蔣佩蘭碰了一下。
“后來有一天,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先天性心臟病發作的美國人,因為小時候跟父親學過這方面的急救知識,救了他一命。”
“那美國人是個有錢人,也是個好人,知道了我的情況之后,便把我帶到了美國。一起生活了兩年之后,我嫁給了他,還給他生了個女兒……”
“本來以為我的日子就會這么平淡的過下去,可是好景不長,我丈夫在一次出差途中,心臟病再次發作,這次沒能tǐng過去。留下了巨額的遺產,和我們一對孤兒寡母。”
“夏云,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是傳說中的掃把星只要是我至親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都會離我而去……”
夏云看著淚流滿面。一杯接著一杯沒停過的蔣佩蘭,不知第幾次嘆氣了,默默的陪她又干了一杯。
一瓶軒尼詩xo很快就要見了底,蔣佩蘭說話也越來越不清晰,到了最后,干脆抱著夏云痛哭起來,猶如當年在黎城的ktv里一樣。
夏云默默的抱著蔣佩蘭香軟的交軀,卻沒有半點的沖動,只是心中憐惜,蔣佩蘭哭累了,也沒有說話,只是貪戀著夏云懷里溫暖的感覺,一如七年前的模樣。
只是這種溫馨的氣氛,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給打破了。
“小子,我們還真是冤家路窄、tǐng有緣的嘛!”
趙千軍最近很煩躁。
本來自己應老頭子的要求,把廣告公司扔一邊去,開始接觸家里的房地產事業,為將來的接班做準備,而跟老頭子身邊學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死趙洪武那個鄉下來的大老粗。
可沒想到,出師不利,派出去的人被打的頭破血流不說,連自己都在醫院里被人按到便池里一頓狠揍,更讓他氣的吐血的是,連揍自己的人都找不到,空有力氣打不著人。
現在圈子里的有些不對付的人,背地里都喊自己尿千軍,讓他都沒臉出門見人了。
好不容易等風聲小了一點,沒什么人談論自己了,老頭子那邊也按部就班,眼看就要把那個大老粗整趴下了,卻沒想到他不知道從哪里整來上億的資金,不但把銀行貸款全還了,甚至連民間的借貸資金也給還清了。
這下對方成了油鹽不進的刺猬,幾個月的籌謀全泡湯了不說,還因此搞臭了名聲,被整個行業的人集體抵觸,更讓銀行系統得罪了那個大老粗,銀行的那些人雖然嘴里不說,但心里肯定在罵娘了。
他跟老頭子不是沒想過去查一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明知道是當副市長的堂伯跟家里的老頭子要對付那個趙洪武,居然還敢借錢給他。
可是查到對方是私人賬戶直接轉給趙洪武之后,銀行系統的人退縮了,這種超過億元的私人賬戶,在天朝是個雷區,誰知道是不是某些權勢人物的小金庫,一般這種賬戶,只要能入賬,都是嚴格保密的,除非有確鑿證據,由公檢法機構去查,要不然誰有點權勢了就去折騰一番,這天朝早就翻天了。
更讓自己和老頭子有些惱怒甚至恐慌的是,趙洪武這個蠻子似乎被他們惹毛了,擺出一副兩敗俱傷、誓不罷休的架勢,大打廣告,把越寧那個樓盤打了八折在銷售,連累了自己家跟他相連的那個樓盤,這幾天一套都沒賣出去不說,連原本要簽合同的好幾家都反悔了。
剛剛為這個事,老頭子在家里大發脾氣,摔了好些個東西,自己心里也煩悶,便出來透口氣,泡泡吧釣個妞玩玩。
只是,在經過1912酒吧一條街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停車場那輛四個八的紅色瑪莎拉蒂跑車,這讓趙洪武心里一動。
當初在動車站外受辱后,他回去也曾向自己堂伯的兒子,越寧公子哥圈子里比較活躍的堂弟趙啟明打探了一番,卻惹來一番嘲笑。
“我說二哥,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整個越寧的公子哥都知道,四個八的紅色瑪莎拉蒂,那是咱們越寧柳財神的寶貝女兒,柳夢晴的座駕!”
說起這個柳夢晴,趙啟明也是頗為眼饞,“這個柳夢晴家世好,人又超級漂亮,聽說還沒有男朋友,誰娶了她真是得燒十輩子的香,可惜她好像是個乖乖女,比較不合群,自國外留學回來后,從來都不參與我們圈子里組織的活動。”
想到這里,趙千軍給趙啟明打了個電話,隨手賣了一個人情給他,聽著他在電話里說馬上趕來的興奮聲音,掛了電話。
推門進去,繞了一圈,卻沒有發現柳夢晴的身影,反倒是在一個卡座上,看到了當初坐在柳夢晴旁邊的那個背著吉他的小子。
那天他安排黃毛去給夏云一個教訓,卻被他給跑了,今天居然又遇上了,那就好好親熱親熱吧!
趙千軍自然不知道夏云已經跟自己親熱過一次了,頗為興奮的打了個電話,等了十幾分鐘,估摸著人馬應該差不多到了,這才湊到了夏云的面前。
夏云聞聲抬頭,看著趙千軍的臉,頓時一怔,眼里閃過一絲寒光。
他現在自然已經知道,這個趙千軍,就是撞了自己老爸的那個趙啟明的堂哥,而他的父親,也是這次弄的趙洪武差點資金鏈斷裂破產的罪魁禍首,趙天雄。
很顯然,他并不知道當日在醫院里揍他的人就是自己,否則不會這般大模大樣的站在自己面前。
不過現在時間地點都不合適,夏云也沒打算對趙千軍怎么著,只是抬了抬眼說了一聲,“傻逼……滾!”
趙千軍眼皮跳了跳,沒想到這個小癟三這么直截了當的撕破臉,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下心里的怒火,冷冷一笑,“希望你呆會別跟上次一樣,像只老鼠一樣只懂得逃跑!”
轉臉又對著夏云懷里的蔣佩蘭說道,“這位美女,不知道你了解過了沒有,你這位男伴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比那徐子還不如,而且估計呆會兒還得叫120送他一程,你還是別跟著他了,哥帶你去香樟華蘋住兩天,泡泡溫泉怎么樣”
香樟華蘋,越寧市最頂級的五星級私人溫泉別墅酒店,在里面全是溫泉別墅客房,最差的一個晚上也要兩千多,可以說是那些文青小資女最向往的度假圣地。
蔣佩蘭還是賴在夏云懷里,好像完全沒聽到趙千軍在說什么,沒有半點反應,夏云則是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斜睨了趙千軍一眼,“傻逼,我叫你滾!聽不懂人話嗎”(。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月票,。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