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
“你就是那個夏云?”
嘴里念著夏云的名字,那個年輕人忽然想到了什么,頓時怔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夏云,失聲說了一句,表情有些怪異。
其他的年輕男女聽到這個年輕人的驚咦聲,也都是怔了一下,然后紛紛打量著夏云,整個院子門口,有些古怪的安靜了下來。
夏云看著這些二十來歲、表情帶著幾分好奇幾分古怪幾分復雜的年輕男女,心思也有幾分古怪。
他能想象的到,隨著彤彤那個死丫頭的一些有意無意的透露,還有前幾天自己把顧正澤打成豬頭的行為,自己的名字估計在一些特定的圈子里已經傳開了。
比如說眼前的這些人。
正要說話,對方卻已經反應了過來,又掛上了禮貌的笑容,“夏先生你好,歡迎你來參加晚宴,請問這幾位都是你朋友嗎?”
這素質,倒是比顧正澤跟崔澤安要高的多了,這才有點像真正的名門子弟。
夏云心里古怪的想著,點了點頭,接過鄭薇手里的請柬,又轉身把廖小明、王冬宋輝他們三人的請柬收了過來,一起遞給了眼前的年輕男子。
“嗯,我們都是一起的!”
年輕男子接過請柬,繼續低頭在名冊上劃拉著,嘴里客氣的說道,“好的,請稍等一會兒,等我登記一下,再帶你們進去,鄭薇、廖小明、宋輝、王冬……”
“咦!”
說到一半,年輕男子忽然又有些詫異的驚咦一聲,重新抬起了頭,打量了夏云……身后的幾個人幾眼,然后視線落在了王冬的身上。
“王……王二哥?”
王冬剛剛一直站在最后,前面有夏云鄭薇跟廖小明宋輝他們擋著,那幾個年輕人又被夏云吸引了注意力。竟是一直都沒有發現王冬,直到看到請柬上的名字,這才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幾眼,然后發現了站在廖小明身后的王冬。
王冬也打量了年輕男子一眼,笑著說道,“守拙,好久沒見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怎么,今天是讓你來當迎賓童子嗎?”
如果說對著夏云是幾分好奇、探究再加幾分隱隱的不屑的話。那對著王冬,這個年輕人袁守拙就是驚訝詫異中帶著幾分尊敬了,“是啊,被我媽臨時抓了壯丁……王二哥,你怎么也來了?”
王冬又笑了笑,“我跟夏云是大學同學,算起來跟顧若彤也是大學校友,就陪著夏云他們一起來湊個熱鬧了,怎么。不歡迎我?”
袁守拙連忙擺手,堆著笑容說道,“哪能呢,王二哥你這不是寒磣我嗎。我一個小小的迎賓童子,只要有請柬就是我大爺,哪里有資格說什么歡迎不歡迎的,當然。我個人肯定是非常歡迎王二哥的……來來來,王二哥,我帶你們進去!”
說著。袁守拙連名字也不登記了,隨手拉過身邊一個年輕男子,讓他代替自己坐到那里,然后親自帶著夏云王冬他們往里面走去。
在院子里,袁守拙帶著他們繞了一圈,最后坐到了靠近角落的一張桌子上,本來按他的意思,是想讓王冬坐到比較靠前、一些太子黨圈子坐的位置的,不過被王冬拒絕了。
袁守拙算是看出來了,今天晚上王冬純粹就是陪著夏云他們過來湊熱鬧的,這讓他對夏云的看法又上升了一層。
前段時間鬧的沸沸揚揚的撩陰腿事件不去說他,就只是幾天前,把顧正澤打成豬頭卻安然無恙,反倒是顧正澤被抓進了軍營,聽說要呆好幾年才能出來,現在又能讓王家這一代的后起之秀親自陪著來參加顧若彤的生日宴會……
這個傳言中只是一個草根吊絲的夏云,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不過詫異歸詫異,袁守拙有任務在身,也不敢多呆,陪著王冬又說了一會兒話,寒暄了一陣,這才告罪離開,回到前面院子的門口。
看著袁守拙離開的背影,一直沒說話的廖小明這才吐了一口氣,好奇的問王冬,“王小二,這個是誰啊?你認識?”
王冬笑著點了點頭,“他是彤彤大姨的兒子,叫袁守拙,也算是圈子里比較活躍的一個人吧,不過我跟他也就見面點個頭,混個臉熟吧,聽說現在自己做生意開了一家公司,賺了不少錢!”
廖小明又想吹口哨了,不過看了看周邊的環境,還是忍了下來,“彤彤大姨的兒子,那也是一個根正苗紅的紅二代了吧,看不出來人倒是挺謙遜的嘛,一點都不像我印象中囂張跋扈的二代……不過王小二,同為牛逼的紅二代,我怎么覺得他好像很巴結你呀!”
王冬微笑,卻沒有理會廖小明的這個問題,倒是宋輝笑著說道,“小明同志,這你就不懂了吧,紅二代也分好幾個檔次的,咱們家王小二是王一品,這個袁守拙,王冬說他是做生意開公司的,顯然是不在官場上混的,見到王小二這種將來的一品勛爵,肯定要好好的巴結巴結,萬一哪天有什么事情求到他頭上呢!”
夏云也笑著說道,“這倒是,王小二將來前途無量,咱們也得趁現在他還沒有正式發跡,先抱好他的金大腿,讓他罩著咱們一點,免得像宋輝一樣,遇上一個二代,就把他整成那副德性!”
聽著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以王冬的沉穩,也忍不住有些像翻白眼了,看了看周邊,只有他們這一桌人,其他大部分都是空的,干脆給他們科普起來。
“你們別說的我們這些紅二代,好像各個都仗勢欺人、無惡不作一樣,那都是以管窺豹,實際上所謂的紅二代,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也有各種各樣的煩惱,更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神秘跟可怕!”
“就像宋輝剛剛說的,這些紅二代的家族子弟,正常情況下也分為三個等級。首先是像我這種從政的,一般都是家族著重培養的后輩,人生軌跡基本上也都是由長輩們定好了,工作、生活、甚至是婚姻,也都是身不由己,像我吧,一畢業就安排到了外交部,然后副科、正科、副處、正處,掐著時間升上來,明年估計就能到副廳了。像我們這種人,一般情況下,比你們這些平民百姓還要守法的多,因為有太多的人盯著,也不需要用什么違法的手段來獲得什么利益!所以,我們其實跟普通人也不會有什么交集,更不會有什么仗勢欺人的事情發生……”
“當然,要是有人敢對我們使絆子耍陰謀,那么他們會受到我們整個家族最嚴厲的反擊。甚至是不死不休,因為我們代表了整個家族將來幾十年的發展利益所在!”
聽著王冬講故事,夏云幾人倒是都大感興趣的聽著,一般情況下。想聽到這種秘辛,尤其是從當事人嘴里,還真是有點難度呢!
“我們這一檔下面,就是像袁守拙這一類人了。這也是二代群體中,數量最龐大也最良莠不齊的一類人了,雖然他們出身很好。可沒有走從政的路子,依靠家里的關系與權力,獲取一些臺面下的利益,像一般人嘴里的什么倒賣批文啦、皮包公司空手套白狼啦、官商勾結之類的,都是這類人干的,上次宋輝遇到的那個六品京官的兒子,雖然檔次不夠,算不上什么紅二代,可歸結起來,也屬于這類人!”
“這種人比起第一類人,普遍的特點是有錢,非常的有錢,只要不是太過份,或者家里的參天大樹倒了,基本上都能混個一世富貴,活的非常滋潤!”
聽著王冬娓娓道來,夏云幾人都是有些入迷,連旁邊有人走近了也沒有發現,直到后面傳來了一個聲音,“誰基本上能混個一世富貴,活的非常滋潤啊?”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轉頭看了過去,卻見剛剛的袁守拙去而復返,正站在他們的身后,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青年男子,也是三十不到的樣子,長的斯斯文文的,一臉笑意的看著夏云幾人。
王冬看著青年男子,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想起眼前這人是誰,笑了笑正要起身打招呼,卻見對面的夏云已經站了起來,頗有些驚喜的朝來人說道,“淮少,你也來了呀?什么時候來的京城?”
眼前這人,居然是上次在柳浩南生日宴會上結實的,蘇省省長李伯聞的兒子、對自己頗為照顧的李淮!
想不到今天晚上他也來了。
不過夏云轉念一想,今天的生日宴會,對于李顧兩家來說,也算是一件盛事,李淮是李伯聞的兒子,既然來了京城,那么順道來參加他堂弟堂妹的生日宴會,也是理所當然的。
李淮微微一笑,朝著已經站起來的王冬伸出了右手,“王二少,久仰大名了,沒想到你跟夏云居然是大學同學!”
王冬也是笑了笑,跟李淮握了握手,“我跟夏云可不僅僅是大學同學,聽夏云說在越寧多靠你照顧了,還得謝謝你呢!”
“我也是長輩吩咐罷了!”
李淮擺了擺手,又朝著夏云笑道,“剛進院子就看到你了,你小子來京城了也不消停,才短短幾天就鬧出這么多事兒,聽說把顧正澤那個小子給打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了!”
聽著李淮明顯比在越寧時候要親熱許多的語氣,夏云微微楞了一下,然后也回以親熱的笑容,“淮少你也知道,我這脾氣有點臭,讓你見笑了!”
李淮搖了搖頭,對身邊的袁守拙說道,“守拙,晚上我就坐這桌了,可以不?”
袁守拙瞄了夏云一眼,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當然可以,你淮少可是半個主人,想當年也是大院一霸,當然是想坐哪里就坐哪里,我哪里敢說半個不字!”
李淮笑罵一聲,也不跟他計較,徑自在夏云的對面坐了下來。
袁守拙嘴上開著玩笑,心里卻著實有些詫異,那個王冬是夏云的大學同學就不說他了,連這個李淮淮少,本來自己都帶他坐到公子哥那邊幾桌的,可他看到夏云之后,硬是要坐到這邊來,顯然是奔著夏云來的!
這個夏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看待他了,明明是個草根,面子卻是相當的大,李家跟王家的嫡系太子爺,都跟他交情不錯,有說有笑的。
就不知道前段時間中了顧若彤一記撩陰腿的男主角,京城那個最難纏的藥罐子賈寶玉,在看到如今坐在夏云兩邊的王冬跟李淮之后,還會不會嚷著要閹了他!
只是袁守拙心里正想著那個崔澤安,身后就傳來了他的聲音,而且還帶著幾分……親熱?
“夏云,你來的挺早的嘛?”
轉過頭去,看著崔澤安臉上的親熱甚至有幾分討好的笑容,再看看穩穩坐在椅子上的夏云,袁守拙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