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至一個小湖公園的路邊,夏永舫停了下來。
夏云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夏永舫熄了火,推開車門下了車,蹲在湖邊的一個垃圾桶旁邊悶頭抽煙,搖了搖頭,也跟著下了車,蹲在了他的身邊。
夏永舫轉頭看了他一眼,遞過來一支煙,兩人看著前面波光瀲滟的小湖,吞云吐霧著。
一支煙抽完,夏云將煙頭摁在垃圾桶邊上專門扔煙頭的地方,看著夏永舫苦惱的樣子,有些同情的說道,“舫哥,你什么打算?我看這次大伯大媽是動真格的了,不僅蹲守在公司里,連一頭撞死這話都說出來了,你跑不掉的!”
夏永舫嘆了口氣,“我當然知道他們是動真格的了,我也不可能真的一直打光棍下去,可是我媽給我介紹的那些女人,要么扭扭捏捏矯揉造作,要么一陣風就能吹跑的樣子,動不動就房子車子掛在嘴邊,我實在是提不起興致來!”
夏云沒好氣的說道,“現在的女人不都是這個樣子的么,難不成你還想找一個跟你一樣,天天跟人動架的女漢子不成?”
他這話原本只是隨口說說,可讓夏云沒想到的是,夏永舫居然還真的點了點頭,“夏云,你還別說,我還真的想找一個能陪我過過招的女人,這樣比較有共同語言,容貌什么的只要不是太對不起觀眾,我都能接受,我不喜歡那種嬌嬌弱弱的大家閨秀!”
夏云無語了,“舫哥,你做夢呢?以你的身手,能陪你過招的男人都沒幾個了,還女人,你這要求,注定要打一輩子的光棍!”
夏永舫也覺得自己的這個條件太不靠譜,想了想笑了起來。“管他娘的,這段時間我先跑路避避風頭,能拖就拖,不能拖就閉著眼睛隨便找個女人一起過得了,反正托你跟趙哥的福,我現在不大不小也算是個老板,不愁找不到女人!”
這倒是事實,他們現在的這家黑盾安保公司,目前業務已經步入了正軌,雖然還不能說賺大錢。可夏永舫憑著兩成的股份,一年掙個幾十萬還是非常輕松簡單的,比起一些所謂的白領精英,自然是要好很多!
夏永舫的父母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有這個底氣,不間斷的給夏永舫介紹女孩子。
夏云看著夏永舫的憊懶模樣,有些理解大伯跟大媽的頭疼了,站了起來正想說話,忽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也笑了起來,“舫哥,我突然想起來,你還別說。在咱們黎城,說不定還真有能跟你過招的女人呢,而且你還不一定打的過她!”
“哦,真的?什么女人?在哪里?”
黎城居然有能跟自己過招的女人?
夏永舫頓時雙眼一亮。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不過想了想,又狐疑的看著夏云。“我說夏云,真的有這么一個女人?你是不是太瞧不起你舫哥我了,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整天在女人堆里打滾,腎虛的跟軟腳蝦一樣么?”
夏云嘿嘿一笑,“就在我隔壁的琴行里,跟我顧姨一起從京城來的,你也知道我顧姨的身份不低,看那架勢應該也是中南海保鏢,歲數估計也就三十不到,就不知道結婚了沒有,改天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那算了!”
一聽是從京城來的,也許還是中南海保鏢,夏永舫頓時沒了興致,他自己就是特種兵出身,這段時間以來,又一直跟從中南海保鏢退役的周鐵仁混在一起,自然知道跟一個還在役的中南海保鏢打交道有多麻煩。
說不定相處一段時間,祖宗八代都被翻了個個,他才沒這個興趣!
夏云也不勉強,聳了聳肩,“那你繼續拖吧,跑路也要小心點,別被你爸媽逮住就行!”
夏永舫的臉色又苦了下來,有氣沒力的蹲了下來,看著前方的湖泊發起了呆。
夏云陪著他發了一會兒呆,一根煙抽完,站起來跺了跺腳,遠眺著在湖上游蕩著的小游船,隨口問道,“現在安保公司的情況怎么樣?”
夏永舫也站了起來,“前面兩個月還行,不過從這個月初開始,業務明顯下降了,武裝押運的活兒被另外一家安保公司給搶了,幾個大富豪的私人安保業務,也被退了兩個,另外,有幾個高檔小區的保安也被業主投訴,說是差點遭了賊,保安都在吃干飯,要換安保公司,搞的老孫跟趙哥有些焦頭爛額的!”
“還有,就在昨天,公司接到市里公安局的電話,說是接到舉報,咱們安保公司人員有素質參差不齊、服務態度蠻橫、監守自盜的情況,讓我們停業兩個星期接受整頓檢查!”
夏云沉默了一下,顯然安保公司也是受了自己的連累,無辜中槍了。
“舫哥,這事是針對我來的!”
夏永舫沒什么意外的表情,微微點了點頭,“昨天晚上我們幾個商量過了,這種情況顯然是有目的的要整我們,我跟老孫都只是小人物,惹不上什么大麻煩,對方陣仗這么大,要么是針對趙哥來的,要么就是針對你來的!”
見夏云有些凝重的表情,又笑了起來,“好了,別在那里板著個臉了,老孫說過了,咱們公司沒犯什么事兒,對方也就鬧騰一段時間,出不了什么大事!老孫他們心里有底,這才沒有跟你說,我也是遇上了,才順口提了這么一句,你不用放在心上!”
夏云點了點頭,跟這些兄弟,他自然也不用太過矯情,正要接著說話,褲子口袋里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電話是趙洪武打來的,告訴夏云晚上吃飯的地點選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讓夏云跟夏永舫兩人可以動身過來了。
他顯然是知道夏永舫就在夏云身邊,話里也帶著濃濃的幸災樂禍的味道,讓一旁的夏永舫忍不住郁悶的靠了一聲。
夏云也笑了起來,沒有多說什么,應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
晚上吃飯的地點,趙洪武選在了一家頗有名氣的私房菜館里,夏云與夏永舫兩人開著車子趕到的時候,趙洪武、孫興強跟周鐵仁幾人已經在了,郭晴天也在,正繪聲繪色的談起這兩天夏永舫老媽堵著安保公司,讓夏永舫不敢回來的樂事。
幾個兄弟見面,自有一番親熱,各自都有說不完的話題,嬉笑怒罵煞是熱鬧,尤其是談到夏永舫被老媽上門逼婚的糗事,連一向穩重的孫興強與周鐵仁,也是哈哈大笑著調侃了幾句。
夏永舫拿這些損人沒轍,只能郁悶的拎著酒瓶找人拼酒。
酒過三巡,趙洪武放下酒杯,終于開始提起了正事。
“夏云,你最近是不是在越寧得罪了什么人了?”
夏云也放下了杯子,點了點頭,直接說道,“越寧新上任的政法委書記劉建新,還有新任的省長王廷剛,都看我不怎么順眼,剛剛舫哥也跟我提起過了咱們安保公司的事情了,事實上除了安保公司,我跟我姐夫的三聯機械廠,也被人陰了一下,只不過我們自身比較硬,損失沒有那么大而已!”
政法委書記劉建新跟省長王廷剛……
趙洪武沉吟了一下,表情有些凝重了起來,他沒想到夏云得罪的人,來頭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是越寧政法委書記,還有一個居然是剛上任的省長!
看著大家沉默下來的表情,夏云笑了笑,“不過大家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早上剛剛跟柳財神商量過來了,事情也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嚴重,這兩個人不至于親自下命令收拾我們,也就下面一些小嘍啰看臉色行事而已,只要我們自己不出岔子,對我們造不成太大的影響!”
夏永舫忍不住開口問道,“夏云,你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讓這兩個大人物都想找你麻煩?”
夏云微微苦笑,“還記得前段時間剛落馬的前任政法委書記霍慶國么?王廷剛是人家的后臺老板,至于劉建新……哎,不提也罷,反正我都是躺著中槍的倒霉鬼!”
夏永舫跟趙洪武幾人面面相覷,良久,孫興強揉了揉鼻梁,沉吟道,“王廷剛也就罷了,對方雖然是省長,可離我們太遠,而且應該主要是針對柳財神,不至于對我們這些小嘍啰太過較真,可劉建新就有些麻煩了,對方是政法委書記,又兼著市公安局局長的位置,正是我們安保公司的對口領導,只是稍微歪歪嘴,咱們就要疲于奔命了,這次讓咱們停業整頓,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趙洪武點了點頭,“不只是安保公司,我在越寧公安局里的朋友也跟我說起,劉建新前兩天在公安局調研開會,打算針對越寧的地下勢力,進行一次掃黃打黑,力度很大,我估計我們肯定也是被重點照顧的對象!”
趙洪武之前是黎城最大的黑社會頭子,雖然這些年來逐漸的將自己洗白,可畢竟有底子在那里,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洗干凈上岸,這次風聲很緊,他心里也是有些擔憂被掃到臺風尾。
夏云皺著眉頭,猶豫了一會兒,才終于開口道。
“趙大哥,明天我去找個人,也許他能幫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