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劍飛上次去臺灣拍時,就已經辦了為期一年的簽證,此刻聽到陳勛旗在臺北出事,當天下午就買機票趕了過去。
康劍飛沒帶任何人,乃是孤身前往,胡俊才和陳炳坤這兩個家伙要留在香港幫他選角。的演員基本上已經確定好了,不過有一個角色的演員卻一直沒定,那就是影片中飾演真田廣之女兒的小娃娃。
這個角色五歲左右,又要可愛漂亮,實在是不好選。東方夢工廠的選角信息都發出去兩天了,只有十多個父母帶著他們的女兒來試鏡,可惜都不怎么讓康劍飛滿意。
康劍飛一下飛機,就看到接機口處舉著接人牌的虞勘平,走過去跟他握手道:“虞先生,這次多虧你幫忙。”
“沒有,沒有,是我辦事疏忽了,連累了整個劇組。”虞勘平連連說道,他在臺灣混得不好,如今在臺灣票房這么猛,他自然要緊緊抱住大腿。
兩人并肩走出機場,招了輛出租車趕往醫院。
康劍飛問道:“你花錢請的那兩個‘制片’花季忠和小段,他們有沒有什么表示?”
虞勘平道:“花季忠說我們事先沒有跟他講明要去新店取景,新店不是竹聯幫的地盤,所以出了這種事他不負責。小段則是保證要找王珂麻煩,不過我看他也不敢拿王珂怎么樣,畢竟他們都是文山幫的人。”
“嘿嘿,”康劍飛冷笑道,“臺灣的幫會也不過如此嘛,都是只收錢不辦事的。”
虞勘平道:“康先生,我覺得應該請四海幫一位大佬出來說和,文山幫跟四海幫關系一向不錯,只要四海幫的人調解,我們再賠點醫藥費,這件事也算揭過了。”
“我的人被砍進醫院。你讓我賠醫藥費?”康劍飛猛地轉頭瞪著虞勘平。
虞勘平宛若被一頭狼盯上,那眼神瞪得他汗毛直立,他這才想到康劍飛也是手上有人命的人。
康劍飛又問道:“臺灣警方怎么說?”
虞勘平道:“給劇組的人都做了筆錄,說是會調查。”
康劍飛閉上眼睛不再言語,而虞勘平則給他說著事情的一些細節,以及他所知道的臺灣幫會的消息。
汽車很快就到了醫院,虞勘平帶著康劍飛直奔病房。
由于劇組的成員基本是臺灣本地人,所以在出事之后,虞勘平就讓他們各自回家等消息。醫院只有包括陳勛旗在內的幾個傷員,李賽鳳也在病房里守著。
“師父!”康劍飛剛剛走進病房。李賽鳳就猛地撲到他懷里。這十五歲的少女上午剛經歷一場惡性斗毆。她自己也倒地撞破了頭。現在看到康劍飛立即過來尋求安慰了。
“乖,沒事了!”康劍飛拍拍李賽鳳的后背,又過去慰問其他幾個受傷的。
坐到陳勛旗病床前,康劍飛還未說話。陳勛旗就已經苦笑道:“老板,這次我搞砸了,不該那么沖動的。有一臺攝影機也被砸壞了,要賠不少錢。”
“安心養傷吧,我會處理的,人沒有大礙就好。”康劍飛說道。
陳勛旗道:“我肚子上縫了十多針,短時間之內是沒法繼續導演了。”
康劍飛問:“你覺得虞勘平能勝任嗎?”
陳勛旗笑道:“他的導演水平比我強。”
康劍飛道:“那就讓他接著拍……”
“哐!”
康劍飛話還未說完,病房的門已經被人猛地踢開,七八個帶著木棍、鋼管、西瓜刀、扁鉆等武器的家伙魚貫而入。
“是他媽哪個打賞了王哥。給老子站出來!”領頭那人提著棒球棍,兇神惡煞地在病房里吼道。
“躲里面去!”康劍飛沖李賽鳳小聲說道,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朝那些人走過去。
那人用棒球棍指著康劍飛問:“就是你打傷我大佬?怎么他媽d有些面熟?”
康劍飛反問道:“文山幫的?”
后面又有個混混喝道:“你算哪根蔥,敢跟杰哥這么說話?”
康劍飛沒理小嘍啰。問那杰哥道:“你來做什么?”
杰哥大笑,指著康劍飛說:“做什么?誰打傷王哥的,老子帶他去大佬面前磕頭認錯。我大佬斷了三更肋骨,老子就要打斷他六根。”
“你的老大是我打傷的,我跟你去。”康劍飛笑著朝杰哥走去。
杰哥吼道:“給我打了再說!”
“阿杰,你敢!”
那些混混還未動手,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喝罵。
這次來人只有三個,領頭那人干干瘦瘦,但杰哥帶來的七八個混混卻全都停了下來。
虞勘平走到康劍飛身邊說:“他就是我們這次請的‘制片’段文輝,道上人稱‘小段’。”
杰哥陰陽怪氣地說:“喲,是輝哥,你想插手?”
段文輝看了虞勘平一眼,對杰哥說道:“他們拜山請我做‘制片’,這部電影在新店就是我罩著的。王珂對他們下手,本就是壞規矩,你們現在又追到醫院來,是要打我臉嗎?”
杰哥肆無忌憚地笑道:“打你臉又如何?”
“很好,這句話我記住了,”段文輝冷笑道,“滾回去吧,王珂剛剛已經答應不追究了。我們的賬以后再算!”
杰哥怒道:“我大佬被他們打得進了醫院,就這么算了?”
段文輝看著康劍飛,說道:“你就是香港那個康劍飛吧?這段時間在報紙上都把你認熟了。”
康劍飛點頭道:“我是康劍飛,這部電影也是我投資的,被打傷的是我公司的人。輝哥準備怎么解決?”
段文輝以一種“算你運氣好”的語氣說:“你賠王珂二十萬,讓那個打傷他的人當面去道個歉,這件事就算完了,他以后不敢再找你們麻煩。”
康劍飛譏笑道:“輝哥就是這樣給人做‘制片’的?我的人給你送了錢拜了山,在你的地盤被人打了,還要反過來給人道歉賠醫藥費?這事要是傳出去,輝哥你可就出名了!”
“那你想怎樣?”段文輝臉色一黑,他雖然跟王珂在文山幫地位平起平坐,各自負責一方堂口。可王珂認識的朋友多,最近又跟四海幫的俠哥、三環幫的小黑、華山幫的李業成立怡泰游覽公司,把持了整個臺北的火車站雞頭生意,每天日進斗金,勢力越來越大,根本就不把段文輝放在眼里。
讓康劍飛賠錢道歉了事,還是段文輝請來了幫中長老來調停的結果,否則王珂才沒那么好說話。
康劍飛笑道:“我的人來臺灣拍電影,按貴地的規矩出錢拜山,沒有任何不符禮節的地方。結果被人打了還賠錢道歉,這事傳出去,就算輝哥你不嫌丟人,我都沒臉再來臺北了。你說我今天要是依你,以后再來臺灣拍電影,誰還不上來咬我兩口?”
虞勘平偷偷地拉拉康劍飛的袖子說:“康先生,我看就這么算了吧,幫會不好惹。”
段文輝盯著康劍飛看了一陣,康劍飛的一段話說得很在理。但就因為很在理,所以才讓段文輝下不來臺。
混幫會的人可以心狠手黑,但絕對不能不講信義、不講規矩,否則以后就沒法混了。
王珂這次是壞了規矩,但人家勢大,傳出去最多被人說成行事太霸道。而他小段本來實力就不如王珂,這次如果退讓,就會被人譏笑為軟弱,特別是康劍飛這個苦主死咬著道理不肯罷休,對他在道上的名聲打擊就更大。
段文輝沉默一陣,頗為無奈地問道:“康先生,你到底想怎么了結,劃下個道吧,我盡量滿足。”
康劍飛道:“我的人醫藥費那個王珂來出,他的傷好后給我擺酒道歉!”
段文輝聽了一愣,他萬萬沒想到康劍飛會提出這么無理取鬧的要求。
“找死!”杰哥是王珂的心腹手下,聞言頓時大怒,揮著棒球棍就朝康劍飛抽來。
康劍飛略一側身避閃,手臂輕輕一揮,眨眼間已經退到病床邊上。
“喝喝喝……”
剛剛還霸氣十足的杰哥,突然丟掉棒球棍,雙手捂住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睛驚恐地看著康劍飛不停地急喘氣。
“杰哥你怎么了?”杰哥的手下連忙圍過來,其中兩個將其扶住,另外幾人提著武器朝康劍飛步步緊逼。
段文輝喝道:“都住手,你們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那些人立即停下來,轉頭看著杰哥,但杰哥卻似漏氣的風箱一樣急喘,根本就沒法說話。
康劍飛笑道:“他的氣管被我挑破了,再不找外科大夫縫起來,我可不敢保證他還能不能活。”
康劍飛的話一出口,病房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像是見鬼了一樣看著他。
“還不快去找醫生!”康劍飛一聲暴喝。
杰哥的那些手下這才反應過來,扶著他們的老大連滾帶爬地跑出病房。好在這里就是外科病房,外科大夫很好找。
等那些人都走完了,康劍飛才笑著問段文輝:“輝哥,我脾氣很不好,說不定會做出什么離譜的事來,你最好給我一個說過得去的結果。”
段文輝感覺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道:“康先生,你這樣我很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