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琪的話音落下,之前被擊出去的黑山客,也從恍惚的狀態中恢復過來,艱難起身,可入目的情景,卻讓他大吃一驚。∮頂∮點∮小∮說,
“這……”
驚訝聲中,此人下意識的要跑,但哪里還跑得了?
立刻就有兩名兵卒上前制止,那黑山客施展武藝,要將人擊倒,他自然看出這兩名兵卒的功夫并不高,只是這些兵在看似普通的動作里,都融入了陣勢,哪怕只是當人逃跑這樣簡單的事情,也經過不下幾百次的演練,一舉一動都有章法,不會因為敵人強大而畏懼,也不會由于對方人少就輕敵。
如此一來,結局已然注定。
“幾位,幾位,實不相瞞,我等也是被逼得啊,你看此人,修為高深,他的話我們不敢不聽,也不能不聽,但實際上并未真心要與定國侯作對!”
在被壓倒在地,眼看著刀刃就要劃過手腕腳腕,黑山客立刻扯著嗓子叫了起來,但依舊沒能擋住那刀上寒芒。
待得血光閃過,便就化作慘叫。
這時,倒地之人里,又有人高聲吼叫起來:“何必如此!不過就是要殺雞儆猴,為何要下如此辣手?”
“戰場之上,沒有其他,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張琪并不被此言所影響,況且該做的都做完了,口舌之爭并不能改變什么,“倒是你們這些人,如果真的動手,一樣不會容情,成王敗寇不外如是,不必多說,都隨我走吧。”
話語聲中,張琪揚起馬鞭,打在馬身上,當先而行,不再居于宋天魁之側。
但宋天魁等人。并未感到有何不妥,而他們心中的震撼也還未平息。
“這樣的人馬,才是真正的訓練有素、令行禁止,半點廢話都沒有,而且這張琪居然親自到來了,足見此事之重,若是能夠辦好,或許在定國侯的心里,會有地位提升,既然走上了這條路……”
同樣策馬前行。宋天魁的心思卻久久不能平靜。
“既然走上了這條道路,不如就賭上一把,反正就算我現在去投奔世家,也不過就是黑山客這樣的角色,做個馬前卒,便是事成,不過一點賞賜就能打發,可若是拼上一把,那就不是這么簡單的事了。說不定收獲頗豐,只是這樣一來,風險也大,但富貴險中求。人活一世,就該轟轟烈烈。”
帶著這樣的念頭,宋天魁很快平息了心中波瀾,然后就領著一種弟兄。跟了上去。
另一邊,在那漢中客棧,當最后一名圍攻者也倒下。整個屋子里顯得空蕩許多,因為原本擁堵之人,如今都躺在地上,而剛才大門洞開時吹進來的一陣疾風,此時還未完全散去。
不過,他們人雖然倒地,卻沒有昏迷,兀自掙扎著,看著那一出手,就將眾人擊倒的男子,露出了復雜表情。
“鏡泉子師叔,你何故要這般出手?我等可是對陰陽道忠心耿耿,在這里全心全意的支持你,莫非是你背叛的門派?”
又有那首領一般的人奮力抬頭,艱難的吐出一句話語。
“你們不要被此人迷惑了!他根本不是鏡泉子!”
這個時候,邊上傳來一個聲音,就見那曲子易劇烈喘息著,捂著胸口立于一處角落,看著動手那人,怒目而視,口中道:“閣下是何方神圣,為何要作這藏頭露尾的勾當?以你的身手修為,就算不用這等手段,我等一樣不敵,又何必裝成我道中弟子的模樣?”
原來,這突然走進客棧,將眾人擊倒之人,赫然就是鏡泉子的模樣,只是衣衫破爛,沾染了不少塵土,臉色也略顯憔悴,額頭上還鑲嵌著一顆珠子。
不過,他的神情、氣態,卻不見半點衰弱,顧盼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大氣勢,只是聽著聲音看過來,曲子易就感到渾身一沉,整個人竟是被一股博大壓力所籠罩,那經過多年打熬的筋骨,竟是嘎吱作響!
他剛才被同門圍住,言語威脅,雙方氣氛凝重,劍拔弩張,仿佛沖突一觸即發,但這氣氛跟著就被這為闖入屋中的不速之客所打斷。
此人一入門中,二話不說就動手,而且速度快疾,修為更是高絕,只是路數與陰陽道并不相同,沒有多少陰陽變化的韻味在里面,反而多了一股剛猛向前的意境!
才讓曲子易有此一說。
“你誤會了……”
而后,那人開口,搖了搖頭道:“此身本就是那鏡泉子的肉身,我因為本身不便于出京,這才借用此身,不過到底是你們陰陽道的弟子,我也就不用這身將你們擊傷,省的增添麻煩,畢竟我這次出手,不是要滅絕道門,而是要聯合你們!”
來人自然就是以人道珠嵌顱奪行的邱言。
聽到這話,曲子易心里咯噔一聲,整個心沉了下去,這簡單一句話透露出的信息并不簡單,甚至表示著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鏡泉子一意孤行,不安著計劃行事,甚至一出山門,便就自行離開,使得我等流于被動,只能等待他從京城里傳來消息,淪為了傳聲筒,可這倒也無妨,若是其人計謀能夠成事,也就罷了,可一旦失敗,就是滅門之災,而今看來,終究是不能幸免。”
此念落下,面前就是一陣疾風,直接籠罩身上,那曲子易感到渾身筋骨、勁力、真氣竟是接連凝固,好似被冰凍住了一般!
不過,對面這人連鏡泉子的身子都能搶奪,有這等實力也不算意外,不過曲子易固然無法還手,可這嘴巴并未被封住,就道:“閣下修為高深,應該與朝廷也有關系,又何必做這奪舍之事?鏡泉子修為不易,就算是亂了氣運,直接打殺了便是,又何必鵲巢鳩占?豈不知此舉徒增因果?修行到了后來。都是要斬斷因果,此時沾染的越大,層層遞進,便就難以掙脫。”這話中居然還有一絲誠懇之意。
“看來你也是知道,這鏡泉子的所為頗為不妥,難怪與他氣運相沖,果然是代表了兩種不同的道路,你們陰陽道隱藏的極深,但那鏡泉子妄圖擾亂天下氣運,來壯大自身門派。如此一來,就是和你們主動送上門來,便就有跡可循,一點話語,一具肉身,能夠探查些許,但到底不甚清晰,此人與你牽扯不小,你又與我有舊。兩相結合,正好進一步推導。”
“鏡泉子”點點頭,抬手一抓,竟是將那曲子易直接吸攝過去。提在手中:“實話告訴你,鏡泉子擾亂天下氣運的圖謀已經敗露,其人包藏禍心,死不足惜。只是這次事情能鬧到這種地步,卻也不全是他的責任,背后還有推手。此人不過只是機緣巧合,正好被選上罷了。”
說話間,其人腳下聯動,曲子易只感到勁風撲面,周遭的景象頓時就從靜止變成了走馬燈一般,他便知道是那人帶著自己運轉搬運神通,只是不知其人目的何在。
另外,對方話中之意,也讓他頗為在意,只是如今行轉之中,要開口說話,立刻就被灌得滿嘴勁風,這話根本就說不出口!
不過,他如今也算習得了些許法術,便要運轉念頭,可之前在那客棧中,壓力襲來將他鎮壓,連帶著念頭一并都被壓下,如今哪里還運轉的了,只能將疑惑埋在心里,心驚膽戰。
“這人到底有何目的?為何要拿住我?他說鏡泉子也是機緣巧合,背后還有推手,這個推手難道是指的道主?他現在莫非就是要找上陰陽道去?只是道門如今隱藏的極深,而且布局巧妙,就算是道中之人,也鮮有人能夠知曉,而我與鏡泉子等人,雖然離開,卻也被道主下了噤口之法,根本審問不出來。”
便在這種疑惑中,周圍狂暴的氣流猛然停歇,走馬燈般的景象驟然破碎,顯化出清晰的畫面,邊上傳出吵雜聲響。
曲子易凝神看去,便見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但奇怪的是,他們這兩人驟然出現在道路中央,不僅沒有惹得他人意外,也沒有人投過來一絲目光,更不要說,此時的曲子易還被邱言提在手里。
不過,當他看清楚不遠處的城門,以及近在咫尺的兵營,心頭一驚,整個人打了個激靈,頃刻間就恢復了清明。
“陰陽道,傳承自列國時期,也是百家中的一家,只是與單純探尋人道的其他諸家比起來,這一道頗為另類,便是也通曉神通之法,并且借之傳承,陰陽之道廣大,分化五行,若是想要隱藏,可是相當難找的。”
“鏡泉子”的聲音從一邊響起,同時將曲子易放下,后者下意識的動了動手腳,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恢復了自由,可是這心里卻不見半點輕松,反倒越發沉重。
這時,那“鏡泉子”轉頭對他道:“陰陽道歷史悠久,但隱藏在暗處的時間太長,整個道派的氣運偏于陰暗,未來大劫降臨,怕也是要隱藏一處,想要漁翁得利,卻不知覆巢之下無完卵,所以要改變這個結局,便應該要換一個明白事理的主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