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連你們皇城司,都已經投靠了邱言,成了他的狗腿子。”
一間陰暗的房間中,狄艾被捆住了手腳,被鐵鏈鎖住,定在墻上。
這個姿勢始終保持,對于人的意志是一種折磨,是用來拷問的輔助手段,只是這種手段,一般只是用來對付犯人,如狄艾這般的朝中重臣,就算被拿住,也要以禮相待,但在這里,則是被吊了起來。
有著這樣膽量和權勢的,正是那直屬于皇帝的皇城司,其統領乃是先帝李坤的半身大太監魏公公。
如今,這位公公正站在狄艾的面前,聽著其人斥責。
狄艾雖然被吊住、綁住,但面色不變,看著魏公公的眼神中透露著鄙夷,臉上的表情則是堅定,乍一看也是一身正氣,足以上史。
若是日后朝中官僚為了與閹黨爭權,進一步限制皇權,并且事后成功,這史書上自然是要將魏公公貶地一番,然后大肆稱贊狄艾的行為,將之樹為道德模范,聚集氣運,加持到整個群體上面。
不過,魏公公明顯不吃這一套,冷笑一聲,直接說道:“狄侍郎,你也不要和咱家說這些,擺這些架子,今日請你過來,所為何事,想來你心中也是曉得的。”
“什么事要來找我?還不是你背后的新主子得勢了,覺得我威脅到了他的位置,這才派出你們這些狗,過來傷人!”狄艾也是冷笑,義正言辭的話語中,透露著一股凜然之勢。“不過,你們不要妄想能從我的身上得到什么!我狄艾行得正,坐得直,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天下蒼生,是為了拯救萬民于水火!”
“真是死鴨子嘴硬!”魏公公獰笑起來。此時的他,絲毫沒有在李坤面前時的那種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狠辣決斷的氣度,“咱家背后的,乃是皇上。抓你也是為了大瑞安危,你這投靠了異族、天外之人的敗類,也能說出這般大義凜然的話語,怕不是整日里騙人,連自己都騙了。真以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若真是正人君子,你又何必假惺惺口中為了百姓,卻去尋那世家為伍,倒行逆施?”
“嗯?”狄艾神色不變,依舊還是一股大義凜然的味道,“你這閹人,說什么夢話,我縱然先找世家。那也是現階段百姓的力量不夠,怎么比得上你這老閹奴,立刻就投靠了那邱言!做人家走過。還不亦樂乎,著實可笑!”
“放肆!”
聽到這些話,那魏公公還未有所回應,他身邊一名手執長鞭的小太監,就已經是勃然色變,作勢就要上前!
這太監名為黃安海。乃是魏公公的一名義子,這時自然要有表示和表現。
魏公公將之攔住。諄諄教誨:“不用著急,此人想要用言語激怒我等。給他施加皮肉之苦,從而占據主動,不要中了他的計謀,咱們有的是法子,讓他皮肉無恙,卻飽受折磨,到時候不怕他不認罪,記住了,咱們都是給皇上辦事的,一言一行都要有所留意,你當那些外臣整日里罵咱們,是為了讓咱們難看?錯了,那些大臣自視甚高,根本看不起咱們,他們罵咱,其實是沖著皇上。”
看得出來,魏公公很是看重這名小太監,所以言傳身教。
狄艾對此只是報以冷笑。
“魏公公,此人先交給我吧。”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這房間的門外傳來,一聽到這個聲音無論是魏公公還是那狄艾,都是微微一愣,露出了意外表情。
“原來是侯爺親自過來了,這種事情交給咱們就行了。”魏公公跟著就轉身朝著門外行禮,面對的赫然就是剛剛登位宰執的定國侯邱言。
“這狄艾的情形有些特殊,所以要過來一觀。”邱言說話間邁步走了進來。
此時的邱言,并未穿著官服,但在他步入此處的瞬間,整個房間里立刻被一股莫名氣息所充斥,有一種鎮壓的他人喘不過氣來的味道。
那魏公公也是識趣,心念一動,就招呼其他人離開,并對邱言道:“既然侯爺你還有安排,那咱們就先行退下。”
“有勞魏公公了。”邱言點頭,待得眾人離去,目光就落到了狄艾的身上。
“定國侯竟然親自過來,真是讓在受寵若驚,當日你我也算同僚一場,一同出使三水,但誰能想到,從那之后,侯爺你平步青云,今日更是越過朝廷,直接追拿朝廷命官……”狄艾心中念頭急轉,知道邱言來者不善,但在嘴上還是不依不饒的打擊。
邱言則是搖了搖頭道:“你不必多說什么,我來找的并不是你,狄艾,你甘為天外之人棋子,這也不算什么,只是從來成王敗寇,你既然有所為,就要有承擔后果的準備。”
說話的同時,邱言人已經走到了狄艾面前,身上那股澎湃氣息,排山倒海的涌了過去,狄艾還想張嘴說話,但立刻面色鐵青,哪里還說得出口,整個人被壓力壓得透不過氣來,甚至那血肉中的骨骼,都發出輕微的呻吟聲,好似承受不住重壓,將要隨時崩裂!
隨后,邱言卻也不理狄艾的反應,抬手猛然一拍!
這一拍,手掌急速漲大,筋肉震顫,無數勁力、元氣匯聚過去,更有性命纏繞,力量與靈魂相合,仿佛貫穿一方空間,將空氣拍的炸裂。
轟隆!
一聲巨響,氣浪滾滾而出,急速輻射,撞在周圍的墻上,將那墻面震的瑟瑟而動,塵土、隨性掉落。
門外等候的魏公公等人都是色變,那黃安海心中擔憂,就要推門而入,卻被魏公公攔住,后者也不說話,只是緩緩搖頭,總算是將前者制止。
屋中,那狄艾這時候面色蒼白,嘴唇急速的哆嗦,整個人都在打著擺子,若非他的肉身早就被天外之術改造過,身子又被鎖鏈捆在墻上,此時恐怕已經癱倒在地。
而邱言的手掌則是打在狄艾的天靈蓋上,不住震顫,無形之力不斷灌注進去!
一個若有若無的慘叫聲,正在不斷從中傳遞出來,并且有一層層淡淡光影,在狄艾的面皮之上凝結成型。
這赫然是一張面具的模樣,但并不實在,而是虛幻多變,仿佛只是一道投影。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幾息之后,面具終于凝實,蓋在那狄艾的臉上,兩邊結合的十分緊密,近乎看不到縫隙。
只是邱言并不耽擱,拍在狄艾天靈上的手順勢向下,直接捏住面具邊緣,五指彈動,筋骨顯現的同時,就聽“咔嚓咔嚓”幾聲,那面具上就浮現出一道道裂痕!
“啊!”
“啊啊啊!”
頓時,兩道慘叫聲同時從面具上傳出,像是二重奏一般,在整個房間中反復回蕩,但很快就有一縷縷氣流從面具的裂痕中泄露出來,便要四散,卻直接被邱言抬手一抓,將之給拘了過來。
隨后,狄艾臉上的面具緩緩消散,露出原本的面孔,這面孔蒼白,皮膚下面布滿了血管,但不見損傷,只是整個人的精氣神,卻猛然間跌落下去。
“狄侍郎,總算相識一場,邱某可保你的性命不隕,但這官你是不要想做了,而且你做過的事情,必然還會有罪孽反饋,到時也要你一一承擔。”
話音落下,邱言轉身便走,一句都不多說。
同時,那諸多氣流在他的手中凝結,最終化作一點光輝。
“造物意志么,看樣子還是以空白神力為載體,這墨家手段越發讓人驚訝了,得了此物,倒也方便在另外一個部洲行事,那天志洲上,很多地方都需要相應的造物意志,方可通行……”
外出之后,邱言與魏公公點頭示意,然后就徑直離開,留下了諸多驚疑,而后魏公公與黃安海等人重入房間,看到了那面色蒼白、渾身哆嗦的狄艾,都是面面相覷。
另一邊,邱言離開之后,走出詔獄,便直接返回家中,而一刻鐘后,有心就能看到,邱府之中有一道光輝沖天而起,沒入星空不知蹤跡。
而同一時間,在那星空之中,一道神力截獲了這道光輝,直接跨越空間,抵達一顆通紅星辰,星辰表面處處火焰,深處則有一尊天君坐鎮,正是神靈身。
神靈身抬手一抓,便將這點光輝落在手上,那光輝里面隱隱有著異動,但下一刻就被神力封禁,然后融入神靈,與諸多香火心念結合,迅速蛻變,被強行轉化后,與神靈意志聯動,那光輝中的一縷人造意志的變化,頃刻間就徹底呈現出來,并順著神靈的意志,專遞到了星空深處,一座廣大部洲之上。
這部洲的天空上,正有無數事物懸浮,有的在移動,有的則是靜止的,其中靜止的,大部分赫然是一座座城池——
天空之城!
此時,在那一座天上城內,邱言與三才火的投影之身,正坐在一座酒館中,看著窗外風景,但緊接著邱言神情微動,對著三才火道:“成了,已經得到了所謂的造物意志,并且從中得到了不好信息,應該可以前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