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說話間,已然交手,但與尋常的交手不同,這一片竹林與湖中小筑竟是完好無損,只是天上一片星空與一片漆黑深淵交相變化。.
在那之中,有一股無所不在的意念引動天地,投影萬象!
又有一道根本不存在的意念,在抵消萬物,消磨時空!
兩邊交手的余波,擴散開來,見不到多大的動靜,但直至他人之念之心,一個個帝君感知震動真靈空明,意識中轟然巨響,跟著赫然發現,自身竟是無法動彈分毫,盡數都被禁錮在了那棋盤的邊上,心下震動,卻也仔細觀察著交手奇景。
這交手之中,明顯蘊含奧秘,只是一看,就生種種感悟,沉淀心底。
同時,他們也在為那林正陽與黑帝的對話所驚訝。
“至尊位格?這兩人都已經超出了帝君層次?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莫非是那至高天的位格?還有,這黑帝此時的身軀,居然是那天尊遺蛻?”
“貧道隱約想起來了,黑帝本來所執掌的法理,乃是深沉之道,星空之中,萬物皆有靜止沉淪消散,乃至不同于物質的相反之物,為黑帝之根本,現在居然變成了不被察覺不被發現,這般變化,豈非等于一人兩路?”
“阿彌陀佛,黑帝施主之事,便是老衲也記憶不深,可見蹊蹺,但既然林施主這樣說來。想來不會是無的放矢。”
“他潛伏這么多年,現在出現,不可能只是和我等一樣。想要抓住機會,在混沌中得到什么好處,看這架勢,分明是直接與林正陽爭奪!我等不妨靜觀其變。”
待得一名名帝君的意念傳遞出來,邱言卻搖搖頭道:“諸位,這次事情,對我等而言。乃是一個劫數!”
這話一說,余者皆為色變。
帝君不比其他。位格高絕,對于天下諸道都有涉獵,但真正主宰的,還是自身所涉及的一道。而在這一道上,更有著絕對的探查了解之能。
邱言的劫煞身,乃是劫主,主宰星空中的一切劫數,更能探查和預感大劫,便是帝君也不例外,既然他說乃是劫數,那其他帝君就不得不重視。
無論是隕落之劫試煉之劫亦或者是那蛻變之劫,若不凝神正視。都將有巨大隱患。
“劫主,你有話就直說吧,有什么計劃。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擔憂,都說出來,也讓我等能夠了解,到時候方便應對。”倒是魔界之主并不見外,這般說著。
這也是她與邱言。在前世的世界同經歷了許多風險,在那樣的環境中。大部分的時間,神通都不在身上,只能靠著謀略布局來應對,但前提卻也是要細致觀察,同時加以推測,思考前因后果。
而這些內容,都不是魔界之主所擅長的,蓋因這位魔主的本質,還是諸多心魔之念的聚合,本身傾向于混亂。
這種時候,那種種逃脫擺脫之法,就都要出自邱言之手,久而久之,這魔界之主便自然而然的依令而行,同時對邱言的布局能力,有了認可和一定程度的信賴,現在聽到邱言之言,意識到局面和危機,說出這樣的話,也就順理成章了。
有了魔主之言,其他帝君便可以保持沉默,等待邱言的回應,當然了,在這些帝君的心里,同樣也很在意劫數的內容。
邱言也不啰嗦,直接就道:“在下以劫數立身,對劫難很是敏感,之前只是感受星空各界的劫難,漸漸明了了劫難的威脅與大小,但自從那黑帝降臨,便有凝重之感落身,順勢探查,發現劫難降臨,現在兩邊動手,立刻就呈現殺身之禍!”
看似樸實簡單的話語,卻好似一道驚雷,從眾多帝君的心頭劃過!
這一石激起千層浪,引發諸多思緒。
帝君位格何等尊貴,幾乎不死不滅,但從前倒也有隕落之時,都是久遠之時,可即便如此,那每一次的帝君隕落,都是星空浩劫,不知波及多少部洲和星辰,造成多少生靈死傷神靈破滅修士根毀!
便是其他帝君,也不能獨善其身,都要受到影響,需要悠長歲月才能恢復。
邱言之言卻未說完——
“這般情況,已算危急,但真正劫難所在,卻不限于我身,諸位皆有,若是隕落,在場帝君,一個都逃不出去!”
“你說什么?可是危言聳聽?”那赤帝勃然色變,幾乎無法相信。
青帝也是眉頭緊皺,沉聲道:“道友切莫做那驚人之語,這種時候不可有這般言論,否則事后我等知曉,乃是那催促激將之言,后患無窮!”
就連魔界之主,都忍不住道:“可是劫主你所測度的最壞的情況,直接拿出來宣揚?還是謹慎為妙,若有上中下三種結局,不妨說一說中等之事。”
面對眾多驚疑不定的目光,邱言并不多言,眼神一動,就有一縷黑煞凝結出來,宛如一點,緩緩飄蕩,來到眾帝君中間,然后轟然炸裂,輻射四方!
在這黑點爆發之后,眾多信息就被釋放出來,被諸多帝君所感悟吸納,跟著呈現出種種景象!
這些信息,核心自然是有關于這一次劫難牽連的,但里面還蘊含著一整套對于劫難的探查推測之法,比之尋常的推算之法,更要精妙幾分。
其余帝君得知,先是明白當前局面的危急,跟著就用這推算之法驗證,神色越發凝重。
“徹底落入了黑帝的圈套了?”
“黑帝莫非打算將我等作為祭品,祭祀出去?”
“當年血祭之法流行之時,就曾有過因果反饋,沒想到最終會落在我等帝君身上!”
帝君的眼界,自是不必擔憂,知道邱言所言不虛,而邱言同樣不會擔心推算之法被旁人得知,會威脅自身地位,蓋因他這劫主本身,就是推算之法的本源,正因為有劫主存在,推算之法才有作用,否則一切都將轉空。
“既然如此,那要如何掙脫?”末了,黃帝說出這么一句來。
知道涉及生死存亡,這帝君們也沒有心思再去觀看那兩位的戰斗,來感悟境界了,他們這次過來,本意只是要抓住機會,看能不能更進一步,為此就算有隕落的危險,也不會退縮,但有隕落可能性是一回事,被人算計沒有生還的機會,又是另外一種情況,眾人心態截然不同。
“突破點,就在那黑帝的本尊!”邱言眼神一瞇,“黑帝的境界,實際上是比不上林正陽的,之所以能與之交手,靠的是這一具身外化身,但他的真身并非這般境界!”
邱言說著,身上黑煞流轉,諸多景象不斷浮現出來,最終凝結成一道脈絡,貫穿時空過往,延伸到混沌之外,聯系著一個方向。
“天庭?黑帝的本尊,潛伏在天庭之中?”
眾帝君只是循著脈絡探查,便有了結果。
“不錯,”邱言點點頭,“這劫難本身就有脈絡,始作俑者的位置會透露出大概,能夠確定是在天庭,只是天庭廣大,具體位置卻不容易尋得,所以還要得到諸位的相助才可以!一旦將那黑帝本尊擊破,或者鎮壓,甚至只是稍微擾亂,局面就會重新打開,我等可以掌握主動,不再成為他人魚肉!”
“讓我們相助?不知怎么相助?”眾帝君露出疑惑之色。
赤帝性急,直接道:“我等的本源都承載在肉身中,被禁錮在這里,便是攝去本源,能夠脫身,可在混沌之外重新凝聚,至少也要千萬萬年,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根本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白帝也道:“從劫數的推算來看,那黑帝怕是要將我等獻祭,不可能放我等歸去的,而混沌之外的黑帝本尊,至少也是帝君層次,不到帝君之人,如何與之抗衡?更不要說擊破鎮壓了。”
“所以,才需要諸位相助……”邱言眼睛微微瞇起,“那天庭本有五方天帝,而今四位在此,那黑帝潛藏其中,但幾位對天庭的影響,并不會因此就被消滅,足以給予幫助,實際上,要解此次劫數,應劫之神之魔,還在那東華所在。”
“神與魔?難道你說的是那東華天君與遺蛻魔主?”
帝君亦幾乎無所不知,只是一句話,推算之下就找到了關鍵所在。
赤帝否定道:“這怕是不行,這兩個歸根結底不是帝君,如何應對那黑帝?況且,天庭飄渺,便是天君等階的,沒有路引,一樣無法到達。”
“這個似乎不需幾位太過操心,自有那應劫者自行安排,這對于他們而言,也是一次機會,我等只需順勢推動即可……”
邱言話音未落,四周竹林破碎,混沌自四方涌動過來,眾多帝君被纏繞之后,緩緩下沉,有一種將要被混沌消磨的趨勢!
但更多的混沌卻朝著天上匯聚過去!
黑帝的笑聲這時傳來——
“哈哈哈!林正陽,你縱比本帝境界更高,可現在動用力量,終究要刺激混沌,提前邁步,如何能敵本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