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篆一入手,邱言就從中感受到一股奇異波動,一道道信息從中流露出來,被他捕捉、理解。
“嗯?這個符篆中,居然存有三種咒術!攝、引、鎖!”
意識到這點,邱言眉頭越皺越深,似乎有什么事情難以拿捏。
“攝靈能將他人之魂強行拘住;這引靈則是布下特殊陣法,吸引周圍游蕩的生魂、鬼魂、殘魂靠近;至于這鎖靈,卻是在符篆里面構筑一片幻境,將魂困在里面。”
理解了這些,邱言念頭一轉,想起了與唐儀接觸以來的種種事情,下意識的彈了彈手指。
“這三種功效自然而發,可稱神通,和那幅畫的效用一般無二!如此說來,圖畫雖然損毀了,但只要有這枚符篆在,就能施展同樣威能,只是不知上靈道可能設下的禁制是不是也一樣被繼承下來了,福禍難料。”
這樣想著,邱言又仔仔細細將泛光符篆打量了幾眼,然后意識延伸,感知與神力深入符篆,在其中穿梭不定,想要查明,里面是否留有隱患。
這個符篆,本就是被神力火焰灼燒、凝練而成,單憑神力已經難以徹底銷毀,這也就意味著,以邱言現在的能力,是沒有辦法破去符篆的。
他正自探查,突然!
“嗯?怎么回事?我的意識和神力被這道符篆吸收進去了!”
念動的瞬間,那枚符篆突然光芒大盛,釋放出青色光輝,接著從邱言的手中掙脫出來,凌空旋轉。
與此同時,邱言感到自身和符篆之間建立起了一種血脈相連般的聯系,意念一動,符篆之中的奧秘就全部呈現在眼前,沒有半點隱藏,其中通透晶瑩、沒有半點禁制,只有細微的神力穿梭流動。
“這是……”感應著符篆里面的變化,邱言心中思緒起伏,很快明白了前因后果,“沒想到本尊神力還有這般妙用,所化的火焰,能將被燒之物洗滌、凈化、重組,便如燒火做飯一樣,將生食變成了熟食,去蕪存菁,化腐朽為神奇,這倒是一件意外之喜了。”
這種聯系一經建立,就讓邱言瞬息之間明了符篆中的隱秘,知道這枚符篆并不是神靈核心,而是記述和凝聚著那幅鎖靈圖的精華,蘊含三種咒術,念動咒發。
“咒綱上說,咒術是以魂力、意念形成字咒,溝通天地靈氣,也能將魂力借著朱砂、黃紙記錄下來,形成符箓。但我眼前的這枚符篆,不需魂力也能驅動,近似于本能,和神靈之能相似,這已經近乎神通了,既然如此,那就稱之為‘神通符篆’!”
神通,雖因神靈而聞名,但并無局限,修行之人一樣擁有神通。
其實所謂的神通,就是將咒術、或者其他手段化為本能,如呼吸一般,不需要刻意動作、布下儀式就能施展,這樣的本領,就能稱為神通。
當然了,這枚神通符篆,雖能施展三種能力,不用消耗邱言的魂力,就能自行溝通天地靈氣,但一旦使用過度,本身還是會被慢慢消耗的,若是超出了極限,符篆就會瓦解不存,所以并不是能無限制的運用,每次使用后,要花費時間以神力、魂力蘊養。
“即便如此,這符篆的價值也很大,等于將平日里的魂力儲存起來,對敵時再運用出去,而且施展起來不需要花費時間,瞬息可成,攻敵不備、出其不意,更可貴的是,這三種咒法里,有兩種咒綱上并未提及,日后細細研究符篆紋路,應該就能學會。要是能多得幾個神通符篆……”
想到這里,邱言不由得失笑搖頭。
“這一枚符篆尚且得來不易,是灼燒了那幅圖畫形成,聽被困畫中之人的意思,這幅畫乃是法器,不是尋常之物,想要再得符篆,又去哪里找這什么法器來燒?不過,那人滿嘴謊話,也不能盡信,法器之說日后要徐徐探尋。”
想著想著,他攤開右手,那枚懸空旋轉的神通符篆直墜下來,落到掌心,就見光芒一閃,符篆依附血肉,化為掌心一道漆黑篆字。
看著手心上的字跡,邱言咧嘴而笑:“果然如我所料,這枚神通符篆既然是灼燒圖畫得來,應該也如圖畫一般。那唐儀魂不出竅,都能將畫運用自如,現在化為符篆,我一樣能以肉身施展運用,不用再等到晚上生魂出竅……嗯?”
他正想著,院外突然傳來嘈雜聲響。
這一回神,邱言才注意到天色。
忙碌了一夜,此時東方已經泛白,天色微明。
邱言站起身,徑直來到院子,開了院門,入目的是幾個衣衫襤褸的男子,他們各自拿著破碗,坐在門前敲敲打打。
“叮叮當當”的聲響遠遠傳了出去,引得街坊紛紛探頭出來,但一見這些男子,眾街坊立刻就面色變化,狠狠的瞪了邱言一眼,流露出不滿之意,跟著又都退回屋里。
“真是人善被人欺,邱家父子老實本分,與人為善,但一出了事情,非但沒人幫手,反而要被遷怒。”
搖了搖頭,邱言邁步走向幾名男子。
這幾人雖然穿的破爛,但身高體壯,面色紅潤,和邱言昨天見到的饑民既然不同,一看就是喬裝打扮的。
“動作挺快的,一大早就跑過來鬧,是想讓我不得安生,然后去求著他賣院子?”
邱言一來到幾人邊上,他們就立刻停下了敲碗的動作,站了起來,一挺胸膛,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冷笑著將邱言圍在里面。
這要是換成一般的書生,只這一下,就足夠被嚇得手腳冰冷了,但邱言卻是面不改色,抬起右手,腳弓一崩,腳底一踏!
他的人就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右臂甩動起來,將那右手來回拍動,打在幾人身上,看上去沒有絲毫力道,偏生被他拍到之人接連跌倒在地,不見聲息。
待得眾人皆倒,邱言駐足不動,看了眼右手掌心的篆字:“等會要幫舅父一家買下院子,然后還有事情要做,卻是沒時間去處理陳其昌的事,但適當警告一下還是必要的,省得對方不知進退,肆無忌憚。”
這樣說著,他倏地甩動右手,快如閃電,身子晃的似風中勁草,手掌接連拍在倒地的眾人身上。
被他一拍,那一名名男子便又重新睜開眼睛,只是臉上的兇悍之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驚恐、慌亂,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有的甚至手腳發抖、面白如紙,好好地幾個壯漢,卻都成了驚弓之鳥。
看到他們的這個樣子,邱言心下了然:“這鎖魂之后,構筑幻境的法子當真有效。”
就是剛剛短短一兩息的時間,面前幾人的魂兒就先后被邱言攝去,收入神通符篆,并在里面體驗了一番幻象,地獄油鍋、刀山火海、魑魅魍魎,都如走馬觀花般呈現。
見幾人完全被嚇破了膽子,邱言搖了搖頭,開口道:“回去告訴陳其昌,趁早收了心思。”說完這句,他便轉身回院。
院外,幾名男子面上依舊滿是驚懼,個個抖如糠篩,相互對視了幾眼,拔腿就跑。
這番動靜,又驚動了四鄰,他們偷偷向外窺視,看到四散奔逃的幾人,不禁心生驚疑,看向邱家緊閉院門的目光顯得驚疑不定。
………………
與此同時,寧城城的城門口,一場沖突正在發生。
十幾名兵卒倒地翻滾,口中呼痛,在他們中間,兩名高壯男子挺立著,這兩人模樣怪異,面目丑陋,漠然的著看周圍。
“大哥,既然打了,就別低調行事了,直接去找城隍吧。”
“也好!”
話音落下,二人疾步而走,快如疾風,轉眼消失在城中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