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氣息之濃烈、濃厚,幾乎超出了邱言的想象和承受能力,就算是神靈本體在此,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更不要說是這一點神靈投影了。、ybdu、
“好恐怖的氣息,這股氣息之宏大,簡直難以形容,不過在我的記憶中,似乎也有能夠與之媲美的存在……”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邱言也沒有多想的時間,就感到四周空間有凝固的跡象,知道是某個大能出手,要將自己禁錮起來。
此刻,四周光明不再,所有的景象都被一個龐大的手掌所籠罩、遮蓋!
此掌之大難以形容,以神靈投影的目光去看,居然一眼看不到邊緣!
要知道,雖然只是投影,沒有神靈的全部威能,可至少以神目觀之,單憑因果牽連和靈氣脈絡,眼觀一道、耳聽一方,還是能夠做到的。
可在眼前,便是將神目感知提高到極限,依舊看不到著巨大手掌的邊緣,就好像這一只手,就堪比大地一樣!
周圍,則是狂暴的風聲嗚嗚作響,那是手掌波動間,帶動的風聲,五個龐大的手指正在急速收攏,令人驚訝的是,這般巨大的手掌,遮天避地,可收縮起來卻快到了極點,氣流被帶動、擠壓,好似將要爆炸一般!
轟隆!轟隆!轟隆!
氣流磨蹭,雷霆自生!
霎時間,天地間電閃雷鳴!
見此情景,邱言眼睛一瞇,捏了一個法訣,將意識、神念、精神,以及與自身烙印相關的事物,向內收縮!
這一下,整個神靈投影登時內崩,瞬間從神靈輪廓凝聚成一個點。并且此點依舊在向內崩塌,徑直波及到了空間!
這一縮,便將種種痕跡盡數抹去、湮滅!
轟隆!
隨后,此點爆發開來,將凝聚成投影的能量、物質釋放出來,那能量大的驚人!
只是,這股能量尚未來得及擴散,就被那巨掌所帶動的疾風給吹得散落開來。
這片天地中的風,和大瑞截然不同,充斥著一股硫磺的味道。更蘊含著一種腐蝕之能,但也不是爆發開來的能量的對手,之所以能將之吹散,關鍵還是在與那巨掌收攏時,爆發出來的狂暴之力!
轟隆!
天地轟鳴,巨掌握成了拳頭,拳心中的空氣盡數炸裂,爆發出震天而神靈投影炸裂后,最后的一點殘留也被這一聲轟鳴。給掃蕩殆盡!
而后,這巨手緩緩收回,再次沉入大地,只是他破地而出時。形成的那個巨大無比的洞口,還在不斷塌陷。
這一來,好似天崩地裂一般,而那地面上。則有一個個靈魂、靈物,驚慌失措的奔逃著。
這些靈魂里,有的是有著自我意識的。知曉危機,掙扎求生,而有的則渾渾噩噩,因為本能,也要逃離。
不過,他們中的一大部分都無法逃出生天,只能隨著血紅色的地面、血水,跌入那仿佛沒有邊際的大坑,只有坑洞邊緣的幾道靈魂、游魂,能得以保存靈智。
“那大地之下,到底藏著何等大能?舉手之間,就讓那片天地,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國子監中,邱言剛剛與祭酒說完話,正準備離開。
剛才的短暫時間內,他一邊處理著神靈投影的事,一邊還在與那位大儒祭酒進行著商談,彼此之間并未沖突。
邱言所提出的建議,那位祭酒并不完全同意,不過邱言卻可借助成就典籍的一點余威,去改變對方的心念——即便是那位祭酒,對邱言的知行之道,也是頗為好奇的,想要一探究竟,而邱言隱約透露出來,他的提議就涉及到知行之道的某些特性。
如此一來,為了探究這些特性,這位祭酒便默認了邱言的提議。
在這之后,從國子監離開,邱言的心思卻不在那個提議上,轉而思索著,這次借助神靈投影,所得的些許情報。
“那黑洞其實就是一處通道,其中有著陣法,那一道天魔正是陣法的核心,破了心魔的天魔之身,陣法自然消亡,只是不知那道天魔是否還有殘留。”
天魔分屬心魔的一類,頗為玄奧,即便形體破滅,其本源意志卻未必也會就此消亡。
“不過,天魔只是小患,真正的問題,還在于那片詭異天地,以及那一只巨手的主人!”
想著想著,他回憶起神靈投影爆裂前的種種景象,心底有諸多念頭浮現出來,其中甚至還有一絲心悸和恐懼。
面對難以抵御的力量,恐懼所表現的就是一種另類的尊重。
但恐懼,并不等于退縮。
“我那神靈身在冥土之時,幾次接近天上忘川,就感受過類似的恐怖氣息,雖有分別,但兩者很可能是同一級別的,而忘川河中也曾有巨手顯現,只是沒有這般巨大罷了。”
帶著這樣的念頭,邱言回到自己的府邸、房間,慢慢將念頭沉淀下來,思索對策。
“這次探查,雖然得到了不少情報,還除去了一道天魔的威脅,可畢竟打草驚蛇了,下一次就算黑洞再臨,被我發現,也未必還能有這等戰果,反而有可能被對方設計,如此一來,今后的對策,就要一點變化了,不能再被動的等到、守株待兔了。”
“如果那巨手的主人,就是背后的陰謀者,那單論絕對力量,我是無法對抗的,牽扯進去,反而有可能把自己個搭上,不過……”
“我并非沒有一點優勢,至少現在來說,我占據了先機,也知道了對方的目的,并且有著可以拉攏為同盟、共同作戰的當事人!”
想到這里,他將視線投注到了面前的桌上,上前兩步,抽出了紙和筆,攤開之后,順勢書寫起來。
第二日,邱言就親自入了宮中,一份奏疏如愿的送給皇帝過目。
李坤看著奏疏,翻動幾下,明白了所陳之事,先是一愣,跟著露出感興趣的模樣,抬頭對邱言笑道:“邱卿的這個提議,倒是有些意思,不過,若真的這般施行,朝野上下必定非議不小,愛卿可有準備?”
邱言對此早有準備,聞言就道:“非議自然難免,但此舉之妙不應因旁人物議,就廢除不用,若事事固步自封,哪里還有活水?”
李坤聽了此言,頗有知音之感,他推動變法,就因眾臣物議,屢屢受到阻礙,自是大有感觸,就道:“此話不假,固步自封不利于大瑞富強,說起來,朕聽說你在那東都,就曾做過類似的事情,想必是有著經驗的、也有著收獲的,是經過檢驗的,不是憑空所想,不然不會貿然提出來,這和你昨日在那國子監中所言符合。”
皇帝只是一席話,就表現出來其情報系統的完善,顯然是對邱言昨日的言行,都了如指掌。
對于這些,邱言沒有感到意外,一國皇帝想要知道臣子的動向,這沒有什么奇怪的。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就聽邱言道:“陛下,此事雖是脫胎于東都之事,可并非全部因此而生,而是源自臣的知行之道。”
“知行之道?”李坤咀嚼著這個名詞,他并非第一次聽到,他卻是第一次聽邱言鄭重提起,心里隱隱就明白其意,“邱卿的學問自然是高深的,想要傳學也屬正常,朕既然給了你國子監博士的位子,那就不會過問太多,只要不誤了變法就行。”
國子監教授的課程,一般都是緊跟朝廷風向的,如今王甫一派變法派掌握了大部分朝政,自然不會放過話語權,在國子監中推行新黨新學,只是驟然變化,國子監內還有基于傳統的五經博士等人,必然是有著抵抗的,如此就生出了新舊兩學的爭鋒。
而邱言這個時候孤身一人步入其中,傳授自己的知行之道,反而沒有受到多大的打壓,其實就源于新舊兩黨的僵持,都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事情,畢竟從前也有不少大儒來此講學,傳授自身道理,但都不能持久。
眼下,邱言得了皇帝的許諾,知道有些事情就定下來了,同時也把握到了皇帝的一點心思。
“看來,雖然知道命不久矣,可變法終究是他在位之后著力推行的,關系到其人的歷史評價,因而并未打算放棄,不過……”
想到這里,邱言卻暗自搖頭,知道這也只是暫時的,當皇帝命不久矣的消息真正傳出去后,必然會逐漸失去對朝政的控制,那個時候,就算他再不愿意,為了政權的交界,也必然會有妥協。
這邊,他還在想著,對面皇帝已經將那份奏疏看完了,沉吟片刻,又道:“看了愛卿在最后言及的幾句,朕才明白里面的一點深意,確實很有必要如此施行,今后若有機會……”他說到這里,忽的頓住,隨后面色迅速灰暗,露出遺憾之色,顯然知道自己日后怕是難有機會了。
見到這一幕,邱言暗自嘆息一聲。
“若那井龍王所言為真,就算能阻止那外來之人竊陽,留給這皇帝時間,也就不足五年了。”
一念至此,邱言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臣還有話要說,但先要請必須恕臣孟浪之罪。”
李坤稍稍收斂心意,疑道:“邱卿要說何事?但說無妨,你我君臣之間,沒有那么多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