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煞所過之處,文思隱隱變化,帶來沉重壓力,被諸多大儒、宗師所引動的景象,竟有平息跡象!
“嗯?”
這般局面,頓時引得那做出諸多舉動的大儒心頭巨震,如周東義一手虛抓,要將文網表面觀想出來的景象撕掉,可黑煞一出,氣勢凝重,他那伸出去的手竟是再也拉扯不動!
“怎么回事?這文網背后之人終于要出現了么?竟是要阻止我揭穿此網真相?”周東義微微一笑,“不過,這凝固的氣勢或許能阻得旁人,但我只要運轉文思,加持秩序,終究會讓此物顯形的……”
這樣想著,他心中文思急速流轉,身后綻放百家光暈,若隱若現的秩序之力徹底明了,便如同神龍般翻滾起來,就要將手邊的諸多景象絞碎,化作純粹的文思觀想之力!
但未料到,那被攪動的地方同樣有秩序之力涌動出來,竟是抵擋住了周東義的秩序之力,達成平衡,在這股抵擋的秩序里面,能捕捉到淡淡的陰陽變化之理。```
周東義也不意外,轉頭看過去,笑道:“這個構成文網的人,莫非就是你推到前臺的人物?你這樣的陰陽宗師,不可能沒有來歷,但偏偏是異洲之人,孤身過來,怕是所圖不小,對東華氣運有著企圖。”
“你也不要套我的話。”對面,那名陰陽家的宗師起身搖頭,在他的身后同樣有百家光暈浮現,“我并非一人,那構建文網的人,更非我等傀儡,恰恰相反,就算是我等,也都得益于文網。”
“不是一人?”周東義瞇起眼睛,“果然如此。異洲企圖不小,但你們來的人再多,終究比不過我東華本地人杰地靈,想來就算是異洲,能成百家光暈之人也不會多的,就算你能阻攔我一人,可東華大儒、宗師何其多?你們又如何能擋得住?”
“這個怕是要讓你失望了。”那陰陽宗師還是搖頭,說了一句后就不再多言。
與此同時,在這文網各處,如許世等大儒都在同一時間遇到了相似的事情。與他們相對的異洲大儒、宗師們,各自運轉秩序之力,阻止他進一步的破壞文網規則,并且進行了簡單的交談。
不過,這些大儒們自然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通的,依舊運轉秩序,其中幾人更是放出底牌,居然不光一道秩序加持。
頓時,整個文網在諸多秩序的沖擊。搖搖欲墜!
但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天上落下——
“若要比秩序之力的多寡,我等未必會輸!”
正聲音,正是從黑煞中傳出來的。層層疊疊的在文網世界中反復回蕩,一下一下,最后宛如雷霆,轟隆作響!
“從你的話中。我能聽出來,這次跨洲而來的大儒、宗師,人數定然不少。”
文網一方。一片園子里,正有兩名老人相對而坐,各自拿著一個葫蘆,說話的時候,不時就要飲上一口葫蘆里的藥酒。
四周,充斥著種種香氣,都是天材地寶散發出來的——
這個園子赫然是由天材地寶構成的。
其中一名老人身著素色衣衫,身上干干凈凈的,不見多少物件,聞言就道:“這個自然,光我千金部洲的方技家宗師,就有不下百名!”
對面,乃是一名穿著暗色長衫,背著一個藥箱的老人,他先是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黑煞,說道:“百多名方技家宗師,這樣的事情太過驚人,就算是以方技家為主發展起來的部洲,怕是都沒有這么多。”
素衣老人就道:“千金洲的人道,其實就是以方技家為主要傳承之一,在那部洲里面,人道之重在于養生與長壽,都是小國寡民,將那天材地寶的煉化發展到了一定程度。”
背著藥箱的老人奇道:“哦?莫非那洲中沒有修士?竟是這般祥和。”
素衣老人回道:“用修行之人的話說,千金洲之人都有修為,但無神通,不少人將我等看成是大補,稱洲中生靈為藥人、藥靈,不過,我等也不是沒有應對之法,當初曾有賢人創建五禽術,后面經過發展,又有諸多變化,雖不是神通,但在千金洲內足以抵擋外來侵襲。”
這天上黑煞越發密集,可兩名老人竟就這樣如常交談。
說到后來,背著藥箱的老人站起身來:“不過,即便以方技養生為主,同一時代要聚集百多名宗師,依舊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想必這其中定是有著緣故的,而你的出現,也注定了,這文網的缺陷,是要一點一點修補上了。”
素衣老人也起身點頭:“不錯,就像常人藥補一樣,身上有著缺陷其實并不可怕,只要找到、修補、蘊養即可,這一點,你比這東華部洲的儒家之人,還要了解。”
“儒醫不分家,他們不是看不出,而是經過權衡,并不覺得此網有這般能耐罷了,”背藥箱的老人笑起來,“這網新成,就好像那大儒寫典籍一樣,將積累都凝結出來,想要修補,肯定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那些大儒無論是出于這般考慮,還是顧忌氣運分化,都會阻止此網進一步完善的。”
素衣老人微微點頭,然后問道:“不過,秦兄你似乎對這文網的擴張,沒有生出多少敵對之念,難道不怕被搶了氣運?”
背著藥箱的秦姓老人笑道:“有什么好擔心的?咱們方技家的傳承,是不愁斷絕的,雖然難以在東華興盛了,但氣運連綿,柔而不剛,算是難以斷絕,又何必在意氣運多寡,真要算起來,這文網一出,人道變革,打亂如今的局面,說不定還能亂中取勝。”
“亂中索取,實乃急功近利之態,走上了極端,并不可取。”素衣老人搖了搖頭。
“我自是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有些人未必能夠看透,畢竟,還有的人妄圖去爭奪顯學正統,并且為此努力了近千年,豈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秦姓老人的話還未說完,天空中那一聲“若要比秩序之力的多寡,我等未必會輸”也就傳來,聲音回響,漸成雷霆。
那雷霆在黑煞中穿梭,兩者相互獨立,偏偏又有聯系,而滲出物文網之中,無論身在何處,都能看到雷霆閃爍,更感受到其中不同尋常的氣息。
“這雷霆蘊含人道秩序,密集程度,幾乎不下于部洲外層的人道雷霆了。”看著雷霆,秦姓老人感慨一聲。
同一時間,在文網另一角落,同樣抬頭看天的孟滑禽則是眉頭微皺,露出疑惑之色:“莫非這文網當真這般玄奇,一網之積累,能與部洲的人道雷霆相比?那人道雷霆乃是幾千年蘊養而成,又有百家先后支援,而文網從細節來看,乃是初建……”
“世叔何必在意這些細節?”邊上,田準瞇起眼睛,“這文網越是強大,對東華人道的沖擊就越厲害,越是會使得儒家天下出現變故,好方便我等行事!若是世事一場不變,那何時才能等到機會?”
“此言有理,”邊上戴著面具的男子點頭,用低沉而又略顯尖細的矛盾之聲說道,“不過,終究是要小心邱言,我一直覺得這文網與邱言有著關聯,切莫被他漁翁得利。”
“邱言這樣的人物,能不招惹,還是盡量不要招惹,”田準看了那人一眼,告誡道,“而且,若說是邱言與文網有關,我覺得十分有可能,畢竟要入文網,就須得了解他所主張的知行之道。”
“有關歸有關,但應該不會是他建立的,他或許是和部洲之外的什么人有了聯系。”這時候,孟滑禽開口了,“不過,這些事情,咱們就不必過多關注了,還是請這位墨家宗師,領著咱們先行吧。”
不遠處,之前觀看機關移動的墨家宗師投影,聞言就走了過來,對幾人話語不置可否,只是道:“既是做好了決定,那邊隨我過去吧,至于東華墨家的結晶,以后有的是功夫觀賞。”
孟滑禽對此人格外恭敬,立時應下,接著念頭一動,居然就把周圍的一臺臺巨大機關造物給消去了,赫然都是觀想而成。
待得做完這些,一行人就隨著那墨家宗師往前一走,頓時景象變動!
同時,天上雷霆留下,一道道秩序隨之涌出,宛如決堤的江水一般,蔓延到了文網之地各處,將虛度無形破綻籠罩,然后加以完善,更有絲絲縷縷的黑煞在其中閃爍。
啪啪啪!
頓時,諸多細小火花迸射出來,將外來秩序之力的滲透,都給排斥出去,如周東義等人只是感到文思一震,自身與文網的聯系驟然斷開!
“怎么回事?這雷霆都為秩序演化,背后莫非都有……”
這一下,令他們吃驚不小,要知道,這些人入文網的手段本就頗為狂暴,根本不屑去領悟邱言的知行之道,而入了網后,也不會按照規矩,用自身學識交換網中積累,而是仗著文思、精神,強行汲取。
不過,隨著這一道道雷霆的落下,這種強行之舉,已然中斷!
不僅如此,那一道道雷霆落在周東義等人身邊,更是直接將地面破碎,令他們的意識體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