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這個死兆居然與王朝的權爭有關。”
順著那起伏的氣運,邱言遙遙感應,很快就探得一點虛實,心頭已然明了,知道了大概的原因,同時這心里的計劃也完善了許多。
“這一路上,擬略的表現皆在我心,其人命格或許不高,但意志也算堅定,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倒是可以作為一顆棋子,參與一場棋局。”
轉念間,那氣運又有波瀾翻滾,猛然一涌,仿佛滿城的氣運,就要朝著王城中央匯聚過去,在那里,似乎有一個無底洞般,不斷的吞入氣運,卻不在流出分毫——
其實,邱言在初入城中的時候,尚不覺得如何,可經過這么一段時間的感受、適應,再加上現在清楚的察覺到,擬略身上的氣運,也在被牽引著、流淌著,朝著王都的中央匯聚過去,終于讓邱言肯定了自己的發現。
“這王都的中心,似乎是天下氣運的一大坑洼之處,我對現在的遺蛻之地,還沒有完全的探查一遍,所以不能肯定這里就是氣運最為低洼的地方,但想來在整個大隕境內,比此處還要低的地方,是不多的。”
邱言并未打算去干涉這些氣運的流淌,而是秉承著順其自然的態度,只是觀察與觀看,并默默的記錄其中特性,慢(一—本)讀xstxt慢的總結出些許規律。
“在擬略回城之前,此城之內的氣運,還不見多少波瀾,現在之所以會有這么大的改變,應該就是那在城中坐鎮的某一方,在剛才察覺到了我的到來,是以出手,目的顯然是明確的,就是要將氣運徹底把握在手。將我在個威脅扼殺!”
想到這里,邱言反倒越發抵定了。
“既然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那反而簡單了,這氣運的爭奪其實比之兩人正面交手,還要來的玄妙,好似兩人隔盤對弈一樣,反而最適合現在的我……”
“雖說調動人道、神道和劫煞之力,能一舉破局,但對方肯定也有后手,而且如果是當年那些外來神靈。那么他們必然人數眾多,出面的未必就是全部,只是擊破一人,反倒讓他們轉明為暗,不方便行事了。”
“倒是不如將這里當做一次測試,若是連遺蛻之地內的對弈都難以把持,日后又如何在星空中,與那些大能對弈棋子?”
帶著這樣的念頭,邱言的心魔身忽的升騰起來。好似一顆小石頭,融入了那急速流動的氣運洪流里面,造成了些許聲響。
隨后,那些個氣運洪流。就好似一根根絲線般分明起來,讓心魔身順勢把握住了氣運的源頭——
那是天下家無數人的心靈,而其中的近半數,都是懷有心魔血脈之人。并且這些血脈的主人,多數都身份不低,這也難怪。有了心魔血脈,無疑會增加一個人的潛力,讓此人更容易出人頭地,歸到具體的人和事情上,也就是更容易成事。
此刻,這些隱藏血脈,配合著氣運的源流,登時就聚集了不少力量過來,形成了宏大之力,落在心魔身上,而后猛然膨脹!
轟隆!
虛空中一聲炸響,整個遺蛻之地都隨之震動了些許,緊接著王都之中,那本來朝著中央匯聚的氣運,竟是遲滯了起來,跟著便徹底混亂!
“嗯?”中央宮殿中,那階下人眉頭一皺,露出異樣之色。
“這是用萬千生靈的情緒和念頭,擾亂了氣運流動,這種手法,修士并不容易掌握,對方如果不是某個同樣脫出了時空禁錮的神靈,那么就是當初令我等準備功虧一簣的天魔了!隱藏了這么久,終于露面了么?”
此人眼中閃爍點點寒芒,凝神感受,但心魔身何等飄渺,又有四身聯動,豈是他能夠探查得到的?最終還是無果。
“這般看來,很有可能就是那天魔,我等被困于時空禁錮,日日承受煎熬,差點化作古神復生的養料,現在好不容易能投影些許神力,決不能被那天魔再次破壞,只是從此魔的行事風格來看,頗為難以捉摸,若是我所料不差,三百年前的大變,肯定有他插手,這么說來,他很早就脫困了才是,何以這三百年卻不漏痕跡,放任世間自流,而今卻又出現,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難道也是要與那古神遺蛻爭奪時間?”
階下人想著想著,露出一抹冷笑。
“也罷,不管此人有何目的,都要在下一波的氣運洪流中被碾壓粉碎,就算現在王都的氣運混亂了,可三方分權的格局沒有變化,依舊還是支柱,但只要其中一方斷裂,那么氣運就必然會朝著另外兩方傾斜,而無論是王權還是神權,都是我等囊中之物!”
想到這里,他忽的轉身,對那高臺上的大隕王道:“大王,這件事情還是早作決斷吧,否則必受其制,臣之所以提出來,也不是為了拿捏大王的把柄,而是因為大王與神廟,實乃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大王乃是天下共主,哪里會拋棄天下,而神廟也是秉承至高天神之意,牧守世間,若是讓那些只顧自己一畝三分的諸侯、士族拿了權,天下必定分崩離析。”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那大隕王依舊還是面無表情,只是眼中寒芒大盛,“不過,諸侯、士族并未失道,也就是秉承著秩序之理,乃是受至高天神護佑的,哪里能輕易屠戮,這件事情,本王是不會做的。”
這話一說,那階下人就明了其意,點頭道:“這是正理,至高天神的秩序之理乃是天下正道,我等秉承之人不可違背,決不能如同那些蠻族一樣,曲解神意。”
大隕王聞言,嘴角微微彈動,似乎在瞬間露出了一抹笑容,但細看之下已然不在,只聽他點頭道:“正是,不能有如蠻族。”
“父親大人,孩兒回來了!”
另一邊,長途跋涉的擬略一入城中就歸心似箭,只是他這樣的勛貴子弟回歸王城,還是有一番程序要走的,在邱言借機感悟和擾亂王城氣運的同時,擬略也是經歷了一連串的詢問和造冊——這里的造冊,用的還是刻刀與石板,待得諸事理順,擬略立時一溜煙的直奔家中。
“我兒回來了!”
擬略的父親擬因一聽到聲音,就從院中迎了出來,他在城中也有聲明,權勢不小,自家兒子回來了的消息,當然在第一時間就知曉了,早就在等待了。
這擬家的院子著實不小,而且還是用整塊整塊的石頭壘起來的,每一塊都有一人高、并肩寬,看上去格外大氣,這擬因從里面緩步走出,雖然年齡不小,但虎背熊腰的,身子依舊健朗,居然有種將軍出陣的味道。
“讓為父看看。”擬因看著面前明顯長高了的兒子,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與胸膛,滿意的點頭道,“不錯,比從前壯了,也高大了許多,眉宇間也沒有從前的稚氣了,看來這一趟,你是獲益匪淺的。”
“那是自然,你是不知道,我當時剛去,二哥就帶著我去剿匪了,殺了三千賊寇一個措手不及……”聽得父親詢問,又看到父親眼中的欣慰,擬略忍不住心中激動,他的這位父親,當年也是軍中好手,屢立大功,才會被執政公看重,納入幕僚,以武勛貴族的出身,出任要職,盡管從來不說,但擬略無疑還是希望得到父親的夸贊的。
是以,這邊一聽父親詢問,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自己的經歷都說出來,只是話才剛出口,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跟著就見到一名婦人、一名少婦從那屋中奔出,直接到了擬略跟前,跟著婦人看著擬略身上的傷口、傷疤,就忍不住抹淚。
這些傷疤都是在落雨城和擬崖歷練的時候留下的,而新近的傷口,卻是孤身歸王都的路上新添的。
“你們兄弟,一個個的都是這樣,非要聽這老頭的話,卻外面廝殺!都是勛貴了,干嘛還要那么拼命?就不能在家老老實實的呆著么?”
老婦人的抱怨,卻讓擬因有些不滿,他眉頭一皺:“我等武勛靠的就是武勇,這個是立足之本,只要根本還在,家族就不會衰敗,家族能夠傳承,莫說傷疤,就算一兩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那老婦人被他說得不敢言語,擬因就轉頭對擬略道:“你新近回來,先好生安歇,你母一直思念你,正好你姐姐回來省親,先好好陪她們,待得明日開始,為父就要考校你這半年來的成果了。”
“是!”擬略正了身子,好似士兵一樣的回應,在他心里,也是認同父親的話的,但對母親的關心同樣感激。
卻說這一家子享了一晚上的安樂,第二日一早,擬略就被擬因拉起來,父子二人在大院中真刀真槍的廝殺了一個上午,直殺的擬略遍體鱗傷,擬因才很是勉強的道:“算是有點樣子了。”不過,他的眼中卻有掩飾不住的喜意。
擬略卻是松了口氣,接著正要回屋,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散了念頭,跟著就見一名家奴直奔進來,呼喚道:“主人!不好了!兩位少主人都糟了蠻人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