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尊念頭之下,催動混亂意境,那星辰變動連我都難以估算的了,怎的這星圖還能預測?”
血獄亂尊的念頭在一顆顆星辰中流轉,能注意到那星圖的移動軌跡很是玄妙,往往是星辰太陽將要逼近,但尚未有真正行動之前,星圖已然有了躲閃的軌跡。
說起來,驅動這般神通,對于血獄亂尊而言,雖不是最為強橫的神通,但也不可小視,因為面對的對手不同。
如果是面對燭龍之類的星空大能,或許血獄亂尊會選擇與對方大打出手,各自施展神通,比拼一番,那樣的話是真正的神通比斗。
如果碰上的,是天庭的高位神靈,哪怕是天君、乃至天帝品位的神靈干涉,單純以香火愿念拼斗,這血獄亂尊也可以用意境與血獄為根基,和對方棋逢對手。
不過,若是與佛陀那般的覺者相斗,便要復雜許多,因為佛陀并非單純的修士,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神靈,而是兼顧兩者之長,單純的神通碰撞,反倒簡單,但因為又涉及到了香火、愿念等概念,拼斗的方式也就會更加的玄乎。
而面對黑煞半身,準確的說,是關系到黑煞半身背后的劫煞本源,那本源和血獄亂尊的父系聯系緊密,正因如此,亂尊才知道黑煞半身不容:一:本:讀:3.ybdu..易對付,想要將之擊敗,在他看來并不困難,但這并非目的,因為若是不小心應對,黑煞半身很容易就會逃離出去。
正因如此,他才會選擇布下這個局,要將虛空、空間、文網,連同其中的黑煞半身,盡數封住,相比之下,運轉真正毀滅之術反倒在其次了。神通之能、大能者之能,往往不在于他能調動多大的力量,而是針對各種不同的情況,都能有辦法應對。
對血獄亂尊而言,黑煞絕不是可以疏忽的對手,情愿用稍微顯得笨拙的方法,也不愿意將之放走。
不過,這個方法,現在看來并不理想。
“星辰的變化,難道他能夠預測的到?這就是他新近領悟的神通?”
“這些機關的變化。連本王子都無法盡知,其中幾個根本就沒有規律可循,為何你還能躲得過來?”
遺蛻之地,王都中的一處宮殿里,一臉驚恐的七王子坐倒在地,看著前方不遠處,那個正在緩緩走來的身影。
在其人身后,是滿地的狼藉,諸多金屬碎片、木屑落滿了各處。其間更是夾雜著鮮血與骨肉。
隨著那人前行,一個個猩紅的腳印在他身后浮現、凝固,而宮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則只能照到那人的背上。使得其人的正面很是陰森,襯托著身上漆黑的鎧甲與猙獰的面具,讓七王子心中的恐懼感不住的攀升!
“你到底想要怎樣?你只說要報仇,本王子幾乎未出過王城。怎么可能和你這樣強大的武將結仇?”
七王子戰戰兢兢的打量對方,注意到那鎧甲的色澤,又補充道:“看你身上的戰甲。絕非貧乏之輩可得,必是一方諸侯,最次也是武勛貴族,那就是我大隕的柱石,這樣的人我從來都是以禮相待,又怎么會結仇?”
說話間,他的視線落到那人的手上,臉上的表情忽的凝固。
卻是他在那人的手上,看到了一枚扳指。
扳指是為了方便搭弓射箭,武將戴在手上很是正常,這個殺入宮中,要終結七王子的瘋狂武將,只論武勇,幾乎是七王子生平僅見,這般武勇之士,若說不習弓術怎么也說不過去,手上戴著扳指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這個扳指的樣式卻讓七王子心中震顫,那扳指表面的一只獨眼,正釋放著淡淡的光澤,宛如實質,光暈緩緩擴大,傳遞到了王子的眼中,令他腦袋中充斥著諸多信息,好似即將炸裂一樣!
“狼眼……扳指?”
艱難的吐出這個名字,七王子再去看那人,臉上終于滿是恐懼表情。
“蠻狼王?”
但對面的黑甲人卻未做出回應,只是繼續走進。
七王子急急后退,好似身子癱軟一樣,倒在一處墻角,跟著凝神去看對方,試探著問道:“可是因為我那二哥的緣故,才殺來王都?我早就聽說,二哥被北荒蠻族,送去了您的地盤,難道他言語有何不敬,觸怒了您?”
聽到了這一句話,對面那人腳步雖未停下,卻開口出聲:“你們王室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為了鞏固所謂權力,不惜將忠于王朝與大隕的武勛貴族害死,更做出了諸多惡事,如此欺瞞天下,死不足惜!而你當初更是鼓動大王,要破家滅門!更是罪無可赦!”
此言一出,七王子猛地瞪大眼睛:“你怎回事知道這些?二哥是不可能將這些都說出來的。”
“他自然是不愿意說的,就算用刀架在脖子上,依舊守口如瓶,畢竟是有著神廟之人所下咒術,”那黑甲人說到這里,卻抬起手,露出了那枚扳指,“只是在這枚扳指的面前,他卻無法隱藏,更無法撒謊!”
喀嚓!
突然,七王子身后墻角傳出清脆聲響,隨后整個宮室轟然震動,那地板翻開,一道道寒芒從中激射出來,赫然是又一處機關被激發了,就見寒芒如雨在整個宮室中來回閃爍!
不過,在機關變動的瞬間,黑甲人已然有了動作,提前就后退幾步,根本不見他有過多的動作,就從容的躲過了諸多寒芒的侵襲。
噔!噔!噔!
待得寒光閃過,一根根經過仔細打磨、鋒利無比的短刃釘在宮室各處,黑甲人才再次走進室內,然后一把扯掉了自己的面罩,將那七王子抓起來,把手中利刃刺進對方的胸膛!
血液混合著元氣,從七王子的傷口中流淌,他抬起雙手,識圖將之捂住,卻怎么都難以如愿,最后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孔,終于在瞳孔徹底擴大前,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你是……擬略……”
啪嗒!
黑甲人隨后將七王子失去了生機的身軀扔在地上,轉身離去。
“任何事情,就算你認為他沒有半點規律,混亂無比,但在發生之前必然是有征兆的,你以為機關萬無一失,卻不知在機關發動之前,那機括的彈動、杠桿的傳動聲、乃至地面的震動,都早就將這些提前透露出來,只要感知足夠靈敏,便能防患于未然。”
說話間,黑甲人的背影消失在遠方。
另一邊,在凡人難見的層面上,無數澎湃的氣運從周圍匯聚過來,融入此人之身,他便如一個無底洞一樣,容納著澎湃氣運。
這王都本就是氣運匯聚之地,王宮中央乃是一處黑洞,吞噬氣運,但眼下卻也被這新出現的黑洞影響,雙方似在爭奪氣運。
同時,城中無數人的心意潛意識中,埋藏著的一絲意念貫穿在一起,構成奇異天魔,居于其中的邱言意識正精心感悟,盤算著氣運多寡。
“如此說來,許應一、蔡闕他的這些行動,都在邱兄的預計之中?”
東華大瑞,京城兵部,孟青賓看著對面的邱言人道身,露出錯愕之色。
邱言再次落下一子,口中則道:“若有所行,必有征兆,算不得什么過人之處,不說別的,就算我與孟兄在這里聊天,其中內容,哪怕日后秘而不宣,但要做準備的時候,還是會有端倪,讓許應一等人提前得知。”
“嗯?這樣豈非毫無意義?”孟青賓眉頭皺起,發現自己與邱言在思路上的不同,他的思路還是政客間運用權勢,以勢對人,以事破人,而邱言卻好像在論述一場戰役。
果然,就聽邱言道:“并非無用,有些時候,就算知道了對手的目的,未必就能避免,我等既然明白了對方的目的,便能以此為憑,抓住外力機會,令對方主動放棄目的。”
“外力機會?”孟青賓的眉頭越皺越緊,并落下棋子應了一手,“你是指……”
“新編的三營,是為了何事存在?”邱言抬眼看了面前人一眼,“終究還是為護衛中土,這件事不會以人的目的為轉移,幾場大仗,雖在局勢上改變了大瑞的地緣,但具體到細節上,難免還有幾次反復,這不是權勢能夠左右的。”
說完,邱言再次“啪”的一聲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引得孟青賓凝神去看,跟著后者失笑道:“原來如此,邱兄這步棋子,也是要借助外力,這個外力還將我的部分棋子攔住,有如握著人質,我下一步要怎么做,幾乎沒有選擇,可以稱之為陽謀。”
“嗯?這些雷霆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與此同時,在血獄虛空,那一顆顆星辰太陽的周圍,不知什么時候開始,竟是被一道道雷霆圍住,雷霆中洗滌混亂的意境,對星辰本身的力量而言,是個巨大的壓制。
血獄亂尊當然不會認不出雷霆的本源來歷——
“人道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