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常鳴已經徹底與星神紋結合。↑
星神紋掌管規則,乃是一切的基礎。就算是神紋,也是以它為主體形成的。
所以,在依靠星神甲,徹底得到星神紋之后,常鳴重新對神紋筆畫進行了解構與重組。
他發現,他以前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他以為神紋筆畫里用來攻擊的只有一種,但其實,每一種筆畫都有各自的作用,只要使用恰當,都可以達到自己的目標。
這也就是所謂的殊途同歸。
所以,剛才消滅黑蝕蟲人,也是常鳴對自己所掌握的神紋筆畫的一次嘗試。
連續七筆,每一筆都是不同的筆畫,每一筆都能徹底地消滅黑蝕蟲人!
在神紋筆畫壓倒性的威力下,黑蝕霧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了一片黑霧和一個蟲人,她渾身黑霧一樣的紗衣直垂而下,向著周圍彌漫而去,與黑蝕霧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與其它的蟲人不同,她的眼睛不是血紅色的,而是兩個銀色的漩渦,猶如兩條星河沉于其中。
這時候她的眼睛,跟常鳴的極為相似。
她原本抬著頭,不知看向何處,這時常鳴到了她面前,她終于低下頭來,兩雙相似的眼瞳正面對視。
常鳴問道:“你究竟是誰?”
帕絲緹和小智對視一眼,同時一愣。
究竟是誰?這不就是蟲人的女王嗎?她跟其他蟲人還有什么不同?
女王無機質地反問:“我是誰?”
常鳴緩緩道:“這是我問你的問題。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女王沒有回答。而是再次把他的問話重復了一遍。
常鳴突然一笑,頭也不回,輕聲說:“帕絲緹,來,你來告訴我這個問題的答案。”
再沒有人比帕絲緹更清楚了。
原來她就應該跟女王是一體,她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要與女王融為一體。這件事情會在常鳴踏入這個世界的同時開始啟動,最后無論是她取代女王,還是被女王所殺,都代表著最后的結果。
她們的確成功了。但常鳴卻硬生生地把她從死亡的邊緣拖了回來。給了她全新的生命。由于她相當于完成過任務,所以在她死而復生之時,她也獲得了全部的信息,了解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她抬起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水晶。毫無保留地說:“我們就是這個世界的核心。”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們是這個世界的基石,所有的族人都因我們而生。我們究竟是什么時候誕生的,已經存在了多長時間。連我們自己也不記得。她就是天生的女王,我就是一介平民,礦物商人。我們按照預先設定好的模樣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漸漸地從無知無覺,到擁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喜怒哀樂、自己的一切。”
常鳴說:“所以,你們誕生在一切之前,并不是因星元神而生。”
帕絲緹沒有直接回答,繼續著自己的訴說,“直到有一天,一顆種子投進了這個世界。它扎進女王的心臟,與她緊密相連。從此,一切開始了變化。”
她抬起手,極其緩慢地劃了一個圈,“我們開始與某件事物產生了聯系,我們本來并不因他而生,此時卻與他緊密相連。我們成為了他的囚籠,卻也成為了他脫身的契機。”
這個他,無疑指的就是星元神朱焰。
聽到這里,小智已經徹底明白了過來。
這座機關階梯,早在朱焰犯下不知是什么的大錯,被分割成兩半之前就已經存在。由于它存在得太久,逐漸形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擁有了自己的生命。
帕絲緹和女王原來本來是一體,不知因為什么被設定成了兩部分。她們在此之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就遵循著被設定好的身份生存了下來。
所以,帕絲緹腦海中的記憶,她的那些寂寞與悲傷全部都是實際存在的,同時也給她的性格與生命烙下了深深的烙印。
不知什么時候,星元神朱焰犯下大錯,被分割成了兩半,力量從此變得不完整。
不知道他的懲罰者原先是怎么打算的,朱焰卻在最危險的時候找到一個良機,把自己的命運與這座機關階梯緊緊聯在了一起。
帕絲緹和女王正好對應了他被分割的兩個部分,所以他以此形成了一個映射。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幫助帕絲緹和女王結合成一體,這個作用就會直接反映到他身上,他也能因此復原。
機關階梯的確是機關沒錯,朱焰也就把目標對準了天穹大陸的機關師。他想找到一個足夠強大的機關師,能夠一層層地走到最后,完成他的心愿。
最后,他找到了常鳴。
如果打個比方的話,機關階梯是一臺大型計算機,帕絲緹和女王相當于里面的核心程序,由她們衍生出了其他程序,也就是那些蟲人。
女王印和一級級爵印,就相當于一層層的管理模式。
難怪帕絲緹對消滅全部蟲族沒有任何感覺,這不僅是因為蟲族的特殊習性,也是因為她跟蟲人們的從屬關系。
只要她愿意,她完全可以重復這個過程,再生出更多的蟲族。只要時間足夠,蟲族一樣能進化出更高的智能與獨立的生命,重建蟲族的輝煌。
常鳴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他指向女王,問道:“她現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帕絲緹毫不猶豫地說:“她被污染了。她身上的黑霧跟他一樣,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而是從外界進來的。我能感覺到,它已經徹底地污染了她,改寫了她的思想與運行方式。這種污染不可逆轉,只有徹底地摧毀它的存在才行。”
她說得平靜而冷酷,小智則再次用智能系統特有的方式進行了理解。
也就是說,黑蝕霧就是外來的病毒,感染了核心系統。感染得太深,已經重組了程序,所以沒辦法還原,只能徹底毀掉。
不過,身為核心系統,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基石,女王一死,整個世界都會崩潰了。
常鳴依舊淡定,繼續發問道:“你以前的夢想,現在還在嗎?還打算繼續完成嗎?”
以前的夢想?
帕絲緹的夢想是什么?
當然是取代女王,登上這個世界的最高位了!
帕絲緹毫不猶豫地說:“當然還在!”接著她又失落了下去。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不過,我現在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究竟能不能做到,我自己也不知道。”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女王就像是死了一樣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只有像小智這樣同樣摸到宙神紋邊緣的人才會發現,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身周的霧氣已經全部停止,眼中也不再閃爍光芒。她整個人僵立不動,所站的區域內時間已經完全停止。
常鳴鼓勵地向著帕絲緹一笑:“要試試嗎?”
帕絲緹信賴地看著常鳴,對著他閉上了眼睛。
常鳴伸出兩只手,抓住了她的兩個手腕,與她對面而立。
一瞬間,他們的周圍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所有的一切紛紛褪色,變成了黑白兩色,最后仿佛融解在強光中一樣,模糊了邊緣,最后完全消失。
這個世界無邊無際,什么也沒有,只有他們三個人,再加上一個女王,站在一片空白中。
常鳴一只手離開帕絲緹,另一只手向旁邊伸出去,抓住了另一個人的手腕。
女王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他們身邊,她依然僵立不動,卻在常鳴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鮮活了起來。
她好像察覺了什么不對,突然發生一聲尖嘯,周圍的黑蝕霧像是活了一樣,張牙舞爪地波動起來。
但是,不管她怎么做,她右手的手腕始終被常鳴抓得牢牢的,不能掙脫。
接著,她分成了兩部分。一半仿佛在被什么東西用力拉扯,她的皮膚一陣陣向外鼓起,波動,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她體內活動,馬上就要被拉出來。
她的另一半卻在融化,她化成無數光流,以常鳴為通道,向著帕絲緹體內流動。
她的嘴始終張得老大,尖嘯卻漸漸無聲。猛地,她被撕成了兩半!
一個黑色的東西被常鳴從她體內拉了出來,瞬間灰飛煙滅,剩下的部分則全數化成光流,歸于帕絲緹的身體。由此,蜜淵女王已經徹底消失了!
帕絲緹的表情又是驚喜,又是迷茫。
她的手仍然跟常鳴緊緊相握。片刻后,他們的周圍開始出現了一些東西。
先是線條,接下來是色彩,最后是光線明暗。
當所有的一切齊備時,世界重新出現,鮮活亮麗,好像跟之前沒什么差別。
帕絲緹睜開眼睛,望向某處。
精致華美的女王宮已經重建,常鳴牽著她,一步步向著女王宮走去。
每走一步,帕絲緹的外表就會發生一些變化。她的羽翅依舊,身上卻多了層層白紗。走到女王宮面前時,她仿佛同時擁有了女王和帕絲緹的雙重特質。
這時,女王宮的大門砰地一聲打開了,王宮的深處,一個金色的王座正等待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