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站在那塊流血的地方,沉吟不語。
妮娜也呆呆看著,淚流滿面,想象著馬里昂獨自一個人在絕望慢慢死去,心如刀絞,對肇事者越發痛恨。
過了好一會兒,沈曉欣打破了寂靜:“方寒,怎么樣?”
方寒扭頭看她一眼,摸著下巴不說話。
沈曉欣道:“有什么結論了嗎?別賣關子了!”
妮娜回過神望向方寒:“方?”
方寒嘆了口氣:“你們兩個先回海天,別管這邊的事了。”
他一直防備著這一招,所以沒在警局出現,也避免別人看到自己出現在兩人的家里。
“有危險嗎?”沈曉欣蹙眉問。
她看方寒臉色沉肅,顯然不是小事,遲疑道:“難道馬里昂的死有蹊蹺?是被人害的?”
方寒點點頭:“在這種空曠的地方遇車禍的概率太小了,而且他還不是開車,是走路被車撞的。”
“警察說可能是有醉漢駕車。”沈曉欣道。
方寒道:“要是醉漢駕車,怎么沒有車子的痕跡?……醉漢開的車與一般的車還是有區別的。”
“……是不是他撞了人,一下嚇醒了,馬了逃了?”沈曉欣道。
方寒點點頭:“有這個可能,但這件事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得往壞處想,萬一真有人行兇,你們就有危險。”
“關咱們什么事?”沈曉欣道。
方寒道:“事情不清楚總要做最壞的找算。”
“……好吧。”沈曉欣不再多問,扭頭道:“妮娜,陪我回海天吧,咱們出去轉一轉散散心,不能一直悶在家里痛苦了。”
妮娜慢慢點頭,嘆了口氣:“馬里昂真是被人害的嗎,方?”
方寒道:“初步推斷,未必準確。”
“那我一定要報仇!”妮娜緊抿紅唇。
方寒皺眉道:“妮娜,你最好還是別摻合進來,太危險了,……馬里昂平時都與什么人交往?”
“我不清楚。”妮娜搖頭道:“他平時喜歡打拳,一直泡在拳擊館里,偶爾也會幫人打打拳。”
方寒道:“他可與黑道人物有瓜葛?”
“有點一吧。”妮娜蹙眉道:“他沒加入幫派,但他打拳的,難免與那些人打交道。”
方寒慢慢點頭。
妮娜道:“你說馬里昂是被幫派的人殺了?”
方寒搖頭:“還不清楚,你們先離開。”
“他們沒那么大的膽子吧?”妮娜半信半疑的道:“這里可是巴黎,他們不敢胡來的!”
方寒笑了笑:“以防萬一吧,你要真有個三長兩短,誰給馬里昂報仇?”
妮娜緊抿著紅唇慢慢點頭。
三人開了車返回小樓,剛要下車方寒忽然抬手示意沒動,沈曉欣與妮娜好奇的看著他。
方寒皺眉搖頭,低聲道:“你們先在這里別動。”
他輕輕下車,一眨眼鉆進了樓里,一會兒過后,他在窗戶里招招手,兩女下車進了屋。
一進屋便見屋里亂七八糟,好像被人抄了家一般,廚柜倒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方寒坐樓上下來,搖搖頭:“已經走了。”
他看了一眼兩女,她們臉色蒼白。
沈曉欣扭頭道:“妮娜,馬上隨我回海天!”
妮娜點頭。
她即使再傻也明白這次遇到麻煩了,馬里昂一定是被人殺的,而且這只是一個開始,他們在找什么東西,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方寒低頭打量著狼藉的周圍,道:“先收拾一下,看看有沒有外人留下的東西,再小的東西都行。”
他一指窗臺上的煙灰缸:“這些是新的還是舊的?”
妮娜看了看,沈曉欣搖頭道:“好像是他們留下的,妮娜跟我都不抽煙,馬里昂來時用它,早就清空了。”
“好得很!”方寒點點頭:“你們今天晚上就坐飛機回去!”
“嗯。”這次兩女都沒意見。
沈曉欣道:“方寒,你呢?”
“我先呆一陣子看看。”方寒道:“馬里昂畢竟是我徒弟。”
雖說兩人關系很淺,只是看在沈曉欣的面子上教了他一套功夫,但畢竟與一般人不同。
最關鍵的是沈曉欣不可能提前離開巴黎,總得替她掃清障礙。
“跟我們一起回去吧!”沈曉欣蹙眉道。
方寒笑道:“放心吧,我隨時能回去,不要緊的。”
“你想怎么辦?”沈曉欣問。
方寒道:“見機行事吧,馬里昂要入葬了?”
“今天舉行葬禮。”
“嗯——?”方寒蹙眉看一眼妮娜。
妮娜臉色再次陰沉下來。
沈曉欣嘆了口氣:“他們家人認為是妮娜害的馬里昂,所以不許她參加馬里昂的葬禮。”
方寒皺眉不語。
馬里昂的家人做得有點兒過了,顯然他們對妮娜有偏見,這時候趁機發作罷了,人死為大,為了馬里昂起碼也該給妮娜機會。
不過這是家務事,他也懶得多說。
沈曉欣安慰著拍拍妮娜肩膀:“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
妮娜緊抿著唇點點頭。
經歷這些奇怪的事,她的悲痛也被沖淡一些,沒那么悲傷。
方寒來到水晶煙缸前,拿出一個煙頭來,這幫家伙還夠肆無忌憚的了,竟然敢留下這個。
不過想來看到馬里昂已經下葬,所以肆無忌憚,不怕留下證據。
他不動聲色的收下了煙頭,然后與沈曉欣她們說話,先吃過飯,然后送兩女去了機場。
沈曉欣一直緊蹙著眉毛,不放心的看著方寒,想勸方寒別管閑事,還是跟他們一起回去吧,但看看妮娜,卻不知如何開口。
妮娜緊抿著紅唇,幾乎不說話,仍沉浸在悲痛無法自拔,直至她們坐上飛機,她慢慢睡了過去。
沈曉欣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越發擔心方寒,強龍不壓地頭蛇,方寒縱使再厲害也是一個人,而且人生地不熟的。
方寒獨自一人坐在小樓里,黑暗籠罩著小樓,他一動不動的沉思,眼前這件事不能善了,需要處理妥當才行,不然后患無窮,畢竟自己要去米國,不能一直陪在沈曉欣身邊。
他過慣了平靜的生活,此時要面臨一場惡戰,倒是生出一絲興奮來,骨子里潛伏的熱血再次燃燒。
半夜時分,他出了小樓,靜悄悄往東走,他白天已經看過巴黎的地圖,完全烙印入腦,一直往東,約摸走出十幾里,出了城,來到郊區的一家破敗的工廠。
他徑直進去,看到工廠里燈火通明,一幫人圍著一堆篝火在狂歡,幾乎都是年輕男女,扭動著腰肢,放浪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