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博弈逃脫了之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回家,也沒有盲目的去找程福。現在去的話,恐怕就是自投羅網。
所以在半路上,他感覺到自己的真氣恢復了一點之后,就強行壓下自己的傷勢,向著“北斗星院”而去。
今天是云婉兒講課的時間,雖然他們之間并不是那種至親的關系。但是怎么也不可能讓左丘素素當著她的面殺人的。姬博弈考慮完之后,先是讓幾個小孩子給程福送去信息,隨后向著星院走去。
專門挑著沒有人關注的小道來到了位于江都城中心的北斗星院。由于他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只趕上了半節課。不過他沒有貿然的去講堂,現在他的樣子可是非常狼狽,對于他這種注重風度的人來說,恐怕是一輩子的恥辱。
幸好他在星院之中有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雖然一年到頭基本上都不來幾次,但是里面還是有著屬于他的衣物,就是為了應付某些突發狀況。
由于是在講課的時間,所以在校園里基本見不到人。不過還是有一些膽子大不去上課的人看到了姬博弈行色匆匆的樣子。
“咦,那不是姬家的公子嗎,怎么這個樣子,被人打了嗎?”
“不要亂說,憑他的身份,有誰敢這么做?”
……
細細碎碎的聲音傳入姬博弈的耳中,并沒有被他在意。或者說他本來就沒有打算去隱瞞,通過這些人的口傳出去更好,對于他更有幫助。
不出他所料,在他換完衣服之后,雷青林和顏回兩個人就找了上來。
“姬二八,你被誰打了,居然這么狼狽。”
粗獷的聲音響起,讓姬博弈難得感覺到一絲溫暖。雖然世家子弟之間交往都是利益關系,但是在利益之下,還是有著屬于他們自己的友誼。
經過了一些事情之后,雷青林和顏回兩個人,已經得到了姬博弈的認可。
“一言難盡!”
聽到這句話之后,顏回和雷青林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之中冒出了好奇的火花。
“走,攬天抱月樓,邊吃邊說。”
顏回一手攬住姬博弈,想要將他拉著,但是卻發現后者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老子就是在攬天抱月樓被左丘素素那個家伙打了兩掌,還讓我自己送去被他打嗎?”
“額……”
聽到姬博弈飽含恨意的話語,顏回訕訕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不過隨后他就興奮起來了。
“左丘素素,你怎么跟那個娘娘腔偽君子對上了,那個小子可是個狠角色啊,我哥都有點慫他。”
雷青林聽了之后,直接白了顏回一眼,如果他是顏淵的話,肯定好好的讓自己的弟弟知道什么叫做尊敬長輩。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晚上來我家,慢慢跟你們講,現在我要去上課。”
姬博弈說完這句話,甩掉了兩人,向著天璇院而去。等到他到了之后,剛剛一節課結束,時間上掐的那叫一個準確。
云婉兒如同仙子一樣端坐在講師的位置上,在場一些別有用心的世家子弟們用著自己精心挑選出來的問題請教著她。而在后面,一些平民臉上帶著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但是卻又不敢和世家子弟們去搶位置。在云婉兒的面前這些世家子弟們會保持自己的君子風度,在暗地里,整治他們的手段卻是一個比一個陰毒殘忍。
見到圍著的人有些多,姬博弈并沒有湊上去,而是找了一個空著的位置坐了下來,隨后開始運轉真氣,恢復自己的傷勢。
這一次與左丘素素動手,可是將先前的努力功虧一簣,傷勢再次加重,而且最可怕的是體內被打入了兩道陰毒的寒氣。原本以為自己修煉出來的先天陰氣已經是陰之極致了,但是和左丘素素的寒氣相比,還是差了一籌。兩道陰毒的寒氣在他的體內首尾兼顧,一步步蠶食他肉身的元氣。
感覺到自己原本就不旺盛的血氣逐漸的衰弱,姬博弈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希望程福能夠有辦法驅逐這兩道寒氣,不然的話,我恐怕就只有自廢功力才能夠保住性命了。”
用盡了各種方法,都無法將左丘素素留在他體內的兩道寒氣消除,姬博弈開始頭疼了。他的真氣在本質上還是差了一籌,雖然已經凝練了元氣,但是沒有元石這種東西輔助,進度緩慢,一個竅穴都沒有激發,遇到這種狀況只能夠用自己的真氣硬抗。
幸好葵花真氣也是陰寒屬性,不和寒氣沖突,要不然的話,他能夠想象自己經脈俱斷的場景了。
用自己的真氣鎮壓寒氣,但是卻在不知不覺之中壯大了那兩道寒氣。如此飲鴆止渴的方法,卻是姬博弈目前所能夠想到的唯一方法。
“叮”的一聲清脆鐘鳴,讓姬博弈從入定中醒了過來。回過神來,發現所有人都已經再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第二節課開始了。
姬博弈占據的位置是最靠近云婉兒的前排,如此黃金地段自然是有主人的,但是那個白色長袍的公子看到姬博弈,一句話都沒說,臉色難看的和自己的朋友擠了一座。并不是他惹不起姬博弈,而是不想在云婉兒面前失了風度。
世家子弟,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忍耐力。在目標沒有達成之前,他們只會將自己最好的一面表露出來。當然了,也不乏那種氣量狹小的人,只不過這種人永遠都成不了大器。
“術算之道,三式五數,奇門、六壬、太乙為三式,紫微,南極,北極,鐵板,邵子為五數……”
鐘鳴聲后,云婉兒眼神瞟過,看到姬博弈的瞬間閃過一絲驚訝,不過隨后就變得如同最平靜的湖面一樣波瀾不起,仿佛先前的驚訝只是錯覺,開始慢慢的講起了最基礎的知識。
姬博弈一方面將心事放在體內的兩道寒氣上,阻止其熄滅他的血氣,另一方面又將仔細的聽著云婉兒天籟般的聲音。分心二用對于現在他來說,已經不是什么難事了。
只是可惜,這樣子畢竟不可能與全神貫注的效果相比,他在術算之道方面已經積累到了極點,只差一個契機就能夠邁入“星命術”的大門。這一點依靠苦讀是沒有任何作用,需要的是運氣和天賦。
但是在云婉兒的心中,想的和左丘素素一樣。因為她也無法再輕易的看清姬博弈的命數了,以為這個學生已經邁入了“星命術”的層次。
“沒想到他居然比青衣更早接觸到自己的命理。”
云婉兒講課的過程中看了一眼左邊靠窗第一排的那個清麗絕倫的女子,精致的臉蛋之上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她現在的困境。與坐在中間的姬博弈一樣,仿佛都有著難以解決的麻煩一樣。
“可惜命理這種東西無法指導,要不然的話,妹妹也不用這么痛苦。”
看了看云青衣由于用腦過度,額頭之上幾道細微的青筋凸起,云婉兒心中嘆息一聲,將自己講課的內容放的簡單一點。剛才他講的那些是屬于“星命術”的范疇,是為了讓初入此境界的姬博弈鞏固認識,對于還沒有達到這種境界的人是一頭霧水。而對于云青衣這種只差一步的人,卻是最痛苦,似懂非懂,卻是硬要理解,要不是她及時的放緩,最后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不過不管她講課的內容如何,姬博弈的面色卻是從來沒有變過,眉頭微微皺起,卻沒有云青衣那種吃力的感覺。這一點更是讓云婉兒確信他已經開始掌握命數。
如果讓她知道,現在姬博弈已經神游天外,將全部的精神都放在鎮壓體內兩道寒氣之中,對于她的講課內容一點都沒有聽進去的話,恐怕會氣的賞他一朵梅花。
姬博弈再次回過神來之后,身邊的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課程結束之后,云婉兒沒有多留,第一個起身離開,讓一些人連挽留的話都說不出。
起身走到課堂外,看到白發蒼蒼的程福已經等在外面。
“弈少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怎么你和烈管家兩人都負傷了。”
聽到了程福的話之后,姬博弈臉上露出了驚容。
“烈山也受傷了?”
語氣之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受傷的話,還可以理解,畢竟只是一個初入“凝真境”的修士,在整個江都城中,能夠傷他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是烈山不一樣,雖然他能夠在某些方面能夠將烈山耍的團團轉,卻從來不敢和他正面沖突。
烈山他可是“脫胎境”的修士,而且是脫胎高階的存在,就連程福和侯路兩個人聯手都沒有十足把握能夠拿下他。但是現在他卻負傷了,能夠做到這一點,整個江都城,十根手指就能夠排過來。
“烈管家來到總鋪的時候,老朽都嚇了一跳,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鮮血幾乎染紅了他。他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昏了過去,雖然老朽盡力將他救了回來,但是以后恐怕會成為一個廢人了。”
說道這里的時候,程福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讓姬博弈知道,其中恐怕另有隱情。不過現在他卻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烈山是去尋找小妹的,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