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緒方看來,眼前的女子還是那個熟悉的宮野志保。
她像是百合花,不管給人的感覺是冷漠還是肅穆,花蕊都是甜的。讓人感覺到甜美動人的芬芳
兩個人的距離在三米左右,緒方站在原地,宮野志保同樣站在那里,兩個人的身體雖然沒有拉近,但是目光卻在彼此的臉上劃過。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緒方的側臉,憑添了幾分暖意,他極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太激動,否則會失去冷靜的頭腦。但是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一切的思緒和想法都處于靜止的狀態,只想用眼睛將她鎖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要再分離。
黑色的風衣微微裹緊,在緒方的目光注視下,志保聲音冷漠,宛如陌生人一般:“不要再來找我,不管是美國還是日本。”
聲音冷,表情冷,緒方的心更是冷到了谷底。
因為這樣的話出現在他們兩個人最后一次以情侶的身份約會。那個時候的緒方滿心懷喜的去找志保,卻在得知她要回國的消息后,失魂落魄的一個人走在街上
感受這種東西是欺騙不了人的,緒方的眼睛看著志保,腦海中想到的,全部都是美好的回憶,來時的路上,他充滿了期待。
因為回到日本,他想要找到深愛的女人,和她一起分享自己的全部。
但是視線中的志保比起他最初遇見她時,還要冷漠。仿佛兩個人的距離,不再是短短的三米,而是一道跨越不到彼此所在位置的鴻溝。
“為什么?”緒方平時不會說出這三個字,因為他的觀察力和腦袋里面裝著的東西,可以解決任何的難題。但是在面對她的時候,完全是靠自己的情緒帶動大腦。
志保凝望著他,淡淡的說道:“我說過,大學時代已經告一段落。現在的我們,只是曾經的同學,如今的陌路人,不再有任何的關系。”
渾身一震,緒方眼眸發顫,嘴唇輕輕的抿動,手指緊扣:“志保,你很危險,是么?”
聽到緒方的話,宮野志保的眼睛里面閃爍著的光芒,越來越明顯。
“志保,你是被迫的,是么?”
緒方感覺到眼睛很澀,目光注視著她的時候,畫面都是酸楚的。他想要聽到她的回答,是自己所預期的,因為這段感情對于他來說,是與夢想同樣寶貴的財富。
人的一生,總要執著一些事情。
而緒方從美國回到日本,努力的等待,耐心的期盼,是想讓記憶中那份美好延續下去
“志保。我很煎熬,我看到一個女人,在等待她喜歡的男孩子時,我會想到你。想到我們曾經一起吃著冰淇淋去看電影,想到我們在圖書館的每一刻,想到我們站在自由女神象下,對彼此的祝福。因為這些所有的,我還能夠記憶猶新的畫面,被封存在了這里。”
緒方指著胸口,心臟炙熱的痛著。
“等待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只因為我喜歡你,牽掛著你,想要見到你不會讓這里感覺到空曠,感覺到荒蕪。”
“我很羨慕那個男孩子,因為他清楚,女人在等他。兩個人,會為了彼此的等待,感受到幸福。而我的生命里,擁有一個同樣值得等待的人”
“她來過我的記憶,她走進過我的世界,她可以很開心的笑著,她可以讓我覺得,那是最動人的笑容。”
緒方覺得自己的聲音像是一張輕飄飄的紙,隨著情緒不斷起伏。
志保還在聽,她在聽
他希望自己內心的想法,在全部說出來以后,能夠讓志保明白,自己絕對不會放棄這段感情。
“緒方。”宮野志保忽然說道。
兩個人的臉上,都平靜的有些奇怪,眼睛里充斥著對方的身影。
“我”
“不需要你的等待。”
話落,宮野志保看到,緒方的嘴唇在顫,眼神在晃動,眼睛深處,似乎泛紅。
清晨的身影慢慢的變多,路人用很詫異的目光看向他們。
恍惚的站在原地。
緒方伸出手,隔著三米的距離,指縫間看到了宮野志保那張冰冷的臉龐:“我原來不是那么堅強,原來不是那么會表達自己的內心”
宮野志保同樣伸出手,手掌心對著緒方,視線交錯。
“或許,我們不應該看到彼此。”她挪動手掌的瞬間,指縫與緒方的手指重疊,一片寂寥。
她對緒方最后說道:“我們已經不再是情侶,所以不要找我,不要與我產生任何聯系因為我們不該認識,也不該為對方付出任何傷感和等待。”
“抱歉。”
宮本由美從緒方的眼前緩緩走開。
他看著她,在一個小時之前,也許自己會欣喜若狂的追上去。在一年之前,也許自己會沖過去緊緊的抱住她。
而現在能夠做的。
只有注視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有些模糊,變得模糊。
晶瑩剔透的淚珠將她的身影不斷的膨脹,放大
“鈴鈴鈴。”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緒方接起電話。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奇怪的聲音:“表哥,你在哪里?”
“我在跑步。”
“表哥你的聲音”
緒方依靠在墻壁上,握緊了電話,手掌用力的遮住自己的眼睛。
“表哥”
電話掛斷。
水滲透了指間,慢慢的劃過臉頰,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清晨的空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緒方抬起頭的時候。
小蘭穿著拖鞋,氣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
宮野志保走在街上,她低著頭。
“請問,米花街62號怎么走?”一個問路的年輕女子拍了拍她。
“直走右轉。”
年輕女子驚訝的看著這個棕茶色短發下面的臉龐。
淚水從眼眸深處劃過,連成了風干后,又再濕潤的淚痕
雙手緊緊的扣住黑色的風衣,她沒有理會問路的女子,不斷的吸著空氣。
因為有個男人告訴他。
在心痛的時候,呼吸可以減輕痛苦。